21、陆花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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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雨水
若一个地方，有热闹可看，有酒可喝，那这个地方怎会少了陆小凤。
尤其是上元灯会这样的场合，陆小凤又怎能缺席。
虽说灯会自初八起便开始，直到十七才结束，整整十天，但最热闹最漂亮的必然是上元节当日。
道路两边花灯点亮，宛如白昼；头顶上方烟花燃放，灿若星雨。整个城市淹没在人们巨大的欢乐之中，奔放而热情。
陆小凤与花满楼走在往来的人群中，倒是悠闲。
“小倩姑娘亲手做的元宵真是回味无穷。”陆小凤咂咂嘴，意犹未尽地说道，“花兄不来吃实在太可惜。”
“一个人若为心爱的人做一顿饭，那必是包含了人世间最真切的情谊，自然令人难以忘怀。”花满楼笑道。
陆小凤开怀一笑，他望着前方人头攒动之处，说道，“那边好像在猜灯谜，我们也去看看，一定难不倒花兄。”
陆小凤不等花满楼回答，说罢便拉起他急急向猜谜处走去。
灯谜原本就是作为娱乐活动，增加节日气氛而设，虽略有难度，却并不高深。因此对于花满楼来说，手到擒来。
“哇，难道就没有一个能难住你的吗？”陆小凤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想看看花兄你皱眉头犯难的样子呢。”
“原来陆兄是这个心思。”花满楼无奈地笑道，“那陆兄今晚恐怕要失望了，这灯会上的灯谜是为普通大众所出，怎会有那种高深莫测的题目。”
“那位公子，请到前面来。”出题的老者对花满楼说道，“您是今晚答对题最多的人。”
花满楼走上前，听到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出这样的风头。
“这是谁家的公子，竟生的这般英俊！”
“果真是美如冠玉，卓尔不群。”
花满楼想，陆小凤现在一定满脸坏笑。
老者接着又说了些什么，花满楼却没有注意，因为他听到陆小凤刚刚离开了这里。
“陆小凤！”花满楼谢绝了奖品，顺着陆小凤离开的方向匆匆追去，却已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花满楼又叫了一声，“陆小凤！”
声音淹没在节日的喧嚣中，无人回应，很快便散了。
如果世上的美酒都逃不过陆小凤的鼻子，那世上的美女也都逃不过陆小凤的眼睛。
更何况这位绿衣女子如此明艳动人，想要人不去注意她反而有些困难。
绿衣女子似是感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转头望向陆小凤。
陆小凤朝绿衣女子会心一笑。
绿衣女子也礼貌地回以微笑，便转身离开人群。
陆小凤见状追上去。
“姑娘！”陆小凤叫住绿衣女子，“姑娘可是一个人？”
绿衣女子点点头，却冷冷道，“公子这样抛下朋友可不太好。”
“姑娘误会了。”陆小凤笑道，“我是想邀姑娘同我们一同游览，一个人难免寂寞。”
绿衣女子却未领情，冷笑两声，说道，“公子又怎知还能找的到那位朋友呢？”
陆小凤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整条大街不知什么时候已变的空荡荡的，所有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然而五彩花灯，绚烂烟火，以及空气里弥漫的食物的诱人香气却仍旧如故，证明刚才那场狂欢真的存在过。
“怎么回事？！”陆小凤回神，却发现眼前的绿衣女子竟也消失不见了。
“花满楼！”陆小凤叫道。然而只有自己的声音孤零零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弹指一挥间，物转星移，乾坤倒转。
“好香的酒。”沿着街道走了一会，阵阵酒香飘来，陆小凤不禁感叹，于是循着香气来到街边一家酒肆。
酒桌上搁着一坛酒，酒菜碗筷也已备好。陆小凤坐下来先饮三碗，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好酒。”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绵长动人。婉转哀伤。
连陆小凤也忍不住停下酒杯静静聆听。
“悔叫夫婿觅封侯，只因陌头忽有见。”
陆小凤叹了口气，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虽不知哪路妖魔鬼怪作祟，却怕我陆小凤举杯欲饮无管弦，倒是体贴。”
陆小凤自顾自地唱起歌，唱着唱着却忽然笑起来。他想到了花满楼，如果花满楼在身边，他一定又要埋怨自己的歌声了。此刻花满楼在做什么呢？陆小凤想。
他一定在找他。
陆小凤想，如果他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花满楼又要到哪里去找，到哪里去寻呢？
陆小凤摇摇头，要是他和花满楼还在猜灯谜该多好。
灯谜。
陆小凤脑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刚刚听到的曲子。
“悔叫夫婿觅封侯，只因陌头忽有见。”
这乃是一道灯谜！
陆小凤思索一会，猛然间起身朝潇湘馆奔去。
他心中已知晓答案。
杨柳青。
这是潇湘馆头牌的名字。
虽然满城不见人影，但这潇湘馆里却是燕歌莺语，说不出的诡异。
陆小凤大胆走进去。
这里的姑娘各个光彩照人，貌若天仙，已不再是往日的潇湘馆。
“公子来找哪位姑娘？”一婢女过来问道。
“杨柳青。”陆小凤说道。
“公子随我来。”婢女将陆小凤带进一间厢房，说道，“公子稍等片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陆小凤笑道，“看来老天待我不薄。”
陆小凤坐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整间屋子。
窗前摆着花，桌上放着古琴。
这让陆小凤想起一个地方。
百花楼。
正出神时，屋门推开了。
但走进来的却不是杨柳青。
陆小凤站起来，快步走至那人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花满楼。”陆小凤欣喜地说道。
这个名字像是带有某种魔力，说出来便让人觉的心中温暖，让陆小凤念一千遍一万遍也不够。
“花满楼，你怎么在这里？”陆小凤问道。
“自然是来找你的。”花满楼笑道。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一杯酒，忽然间又变得黯然，他说道，“只可惜现在连花兄也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也没什么不好。”花满楼说着，也斟一杯酒，一饮而尽，“既来之则安之。”
“这里太清静，还不如杀了我。”陆小凤摇摇头，苦笑道。
“可是我们又该如何出去？”花满楼说道，“此事想来应是神鬼作弄，你我又何以能破解？”
陆小凤无以反驳，心中郁闷，只得借酒消愁。
“陆兄。”花满楼轻轻地握住陆小凤的手，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陆小凤心中感动。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他的脸被跳跃的烛火中陇上一层温柔的色彩，他安静地微笑，整个世界便忽然光彩夺目。
“我本以为我要孤身一人在这个鬼地方孤独终老，”陆小凤说道，“却不想竟能有花兄在身边陪伴。”
“就算陆兄进了阴曹地府，我也一样找的到。”花满楼笑道，“陆兄这辈子怕是逃不掉了。”
“花满楼……”
陆小凤注视着花满楼清澈的眼睛，不禁将他紧紧拥住。人生得一人如此，再无所求。
“陆小凤。”花满楼轻声叫道。
花满楼的身上有花的清香，轻的若有似无。
花满楼的头发乌黑而柔软，像展开的丝绸。
花满楼的呼吸轻盈温热，伴随着心跳一起一伏。
陆小凤不知道一个简单的拥抱也可以这般百转千回，缠绵悱恻。
这个拥抱久到陆小凤觉得仿佛一放开，花满楼便要从眼前消失。
陆小凤终于松手。
“我们可以回百花楼。”花满楼说道，“那里有陆兄最爱的佳酿。”
“不错。”陆小凤点点头，说道，“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此刻更加想念。”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陆小凤却拉住花满楼。
他看着眼前的人，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是什么人？”
“陆兄这话从何说起？”花满楼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花满楼。”陆小凤说道。
这个人和花满楼有相同的外貌，相同的声音，连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
可陆小凤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花满楼。
“你到底是谁？”陆小凤再次问道。
“你想见到谁，我便是谁。”花满楼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陆小凤又问道。
“这里是……”
陆小凤只觉的脑袋一沉，如坠万丈深渊。
“你是谁？”花满楼问道。
“我是墨兰啊。”绿衣女子欢快地答道，“就是你照顾的那盆的墨兰啊。”
“哦？”花满楼笑道，“那你一定长的很漂亮。”
“当然啦。”绿意女子咯咯笑起来，说道，“多亏花公子照顾的细心。”
两人走了一会，墨兰忽然停下脚，指着前面的街边酒肆，说道，“吶，陆小凤就在那里了。”
花满楼走过去，陆小凤满身酒气，趴倒在桌上。
“陆小凤，陆小凤。”花满楼叫道，对方却毫无反应。花满楼转向墨兰，问道，“怎么回事？”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墨兰调皮地笑道，“没准做什么美梦呢。”
“快让他醒来吧。”花满楼无奈地说道。
“那我可没办法。”墨兰吐舌做了个鬼脸，摊手道，“他自己想醒来时便会醒来。”
花满楼摇头叹了口气。
“花公子，我是看那个陆小凤老来百花楼欺负你，所以才想教训他一下嘛。”墨兰见花满楼脸上毫无笑意，急忙解释道，“谁让他……他是……”
“见色忘友，” 墨兰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才从她有限的词汇中找出一个贴切的来，“对见色忘友的家伙。”
陆小凤醒来时天已大亮。
而他已身在百花楼。
陆小凤急急忙忙地走出去，花满楼正在那里摆弄花架。
“花满楼。”陆小凤望着花满楼，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他喃喃地说道，“真的是花满楼？”
“若我不是花满楼，难道是陆小凤不成？”花满楼笑道，“陆兄莫非酒还未醒？”
陆小凤走上前朝窗外的街道看去。
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花兄，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陆小凤问道。
“陆兄在街边喝的不省人事，自然是我扶你回来。”花满楼说道，“没想到陆兄你这么重。”
“阿嚏！阿嚏！”陆小凤揉了揉鼻子，转身看着身后的花，问道，“这是什么花，这香味让我鼻子难受。”
“这盆叫做墨兰。”花满楼笑道。
“看来我喝这盆花不太投缘。”陆小凤耸耸肩，说着便拉着花满楼离开花架，走进屋内，“花满楼，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
怎得身似庄周，梦中蝴蝶，花底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陆花短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