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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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和花满楼被困在迷宫里，已经好几个时辰。
前后的道路被落下的石门堵住，两人被关在临时形成的密闭空间里。
陆小凤又累又饿，他说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做一个饿死鬼。”
黑暗中，他听见一声轻柔的叹息。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倚墙而坐，说道，“我们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不然会被活活累死的。”
花满楼点点头。
陆小凤闭上眼，然后又睁开，并没有什么区别。眼前永远只有一片黑暗。有时候他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的。
“还好只是让我看不见，如果是不能说话，那我简直生不如死。”陆小凤打趣地说道。
然后他听见花满楼笑起来。
“花满楼，你在笑什么？”陆小凤问道。
花满楼还在笑，却没有回答。
“让我猜猜什么事情能让花公子如此高兴呢？”陆小凤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想这件事一定和我有关。”陆小凤笑道，“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你一定在想，如果现在不能说话的人是我，那么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没办法反驳。”陆小凤接着说道，“你在想，平时总是气的别人哑口无言的陆小凤，那时的样子一定非常狼狈和滑稽。”
“的确很好笑。”陆小凤说道。他想到那幅情景，也忍不住笑起来。就连他自己都想看一看那场面。
花满楼一定也想看一看。
有一种寂寞，身边有一壶好酒，一个可谈心的朋友，便足以抵消。可还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间，无边无际无着落，却始终只能独自一人孤独面对。
陆小凤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花满楼的手不觉间又用了些力。
“花满楼，你一定猜不到我现在在想什么。”陆小凤说道。
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拉着花满楼四处跑，到处玩。时间如此温柔，在他一恍惚一出神之间，物走星移。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再次拉着花满楼，并肩前行。
“我在想，我们从小便相识，如今也有数十年。”陆小凤说道，“可这数十年的时间，竟不觉的长。我这样喜欢女人的一个人，却从没有和哪一个在一起这样久过。”
他想到薛冰，想到牛肉汤，还想到沙曼……他想起很多人。他真心实意地爱着她们。
“看来我果真是个大混蛋。”陆小凤懒洋洋地说道。
他又想到朱停，想到西门吹雪，想到司空摘星……他有很多朋友，他关心这些人，就像他们也同样关心他一样。
陆小凤忽然觉得，不论相识一场，或是相爱一场，都意味着他同他们的缘分，便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们渐行渐远。人生的道路各自不同，那些逐渐消失的背影仿佛在说，各自安好。
花满楼。陆小凤想，这个始终在他身边，和他并肩立在船头，低吟浅唱两岸风光，同时也是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握住手不放的人，他们一同走过许多的时光，一同看过许多风景，比朋友更亲密，比恋人更默契。
而且，今后他们还将继续走下去。
伴侣。
生命的伴侣。
灵魂的伴侣。
“还好有你在。”陆小凤说道。
此时所有的情绪，倾尽世间所有的词藻也不能描述其中一分。千言万语，沧海桑田，唯有你在身边，便胜却人间无数。
陆小凤的话很多，一直说个不停，就好像要把生命里剩下的所有话都要说完一样。
花满楼静静地听着。他并不觉得厌烦。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密室里，陆小凤的话仿佛冬日里的阳光，让花满楼觉得温暖。他好像在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里，带着不可思议地向往与情怯，慢慢往前走，一直走进陆小凤的心里。
陆小凤醒来时，昏暗的光将周围笼罩在一片朦胧中。他反复又眨了好几次眼睛，确认他的眼睛终于又能看见了。他转而去看身边的花满楼。
花满楼也已经醒来，失声叫道，“陆小凤。”
看来毒性已经失去效力。
“我们走。”两边的石门已经打开，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匆匆离开。
“到底是什么人要抓你？”花满楼问道。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陆小凤笑道，“司空摘星。”
“为什么？”花满楼听不明白。
“因为茶市上有人愿意出钱买我的命。”陆小凤得意地说道，“而我又正好想来这里，所以就便宜司空摘星那只臭猴子啦，让他趁机赚了一笔。两全其美。”
“所以之前的酒里根本没有毒，你是故意让他们抓走你的。”花满楼说道。
“这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小凤挑眉笑的轻松，说道，“不然我们又怎么能找到这里，救出郡主呢？”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花满楼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陆小凤笑道，“而且我们两个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花满楼想，之前的毒真应该让陆小凤不能说话才对。
“谁？”两人又走了一会，陆小凤见前方拐角处有一人影飘过，便追上去。
“莫非是林少庄主？”花满楼问道。
“不是。”陆小凤说道，“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我敢肯定那个人绝不是林书英。”
两人追上去看个究竟。那人却像是故意引导陆花两人一样，每次都出现在岔口处。
“他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花满楼问道。
“也许是来救我们的也说不定。”陆小凤说道。
陆小凤和花满楼跟着那个神秘人走了许久，他们发现周围不再有石门机关，道路也不再有岔口，只剩下一条路。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已经走出迷宫，当然也有可能意味着他们正走向死亡的深渊。
“你说到底是谁在帮我们？”陆小凤说道，“但是又不愿让我们知道。”
花满楼心中却有些沉重。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
然而花满楼却希望自己猜错了。
“看来这个人不但要帮我们”陆小凤说道，“还要请我们喝酒。”
因为两人沿着密道最终走进一件密室，里面不但有一张桌子，而且上面还放着两杯酒。
“好酒。”陆小凤闻到酒香，已忍不住上前要喝，却被花满楼拦住。
花满楼说道，“她来了。”
陆小凤愣在原地，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秋伊人。
“竟然是你……”陆小凤眉头紧锁。
“陆公子。”秋伊人说着又望向花满楼，眼里尽是哀伤，“花公子。”
“是你抓了李星？”陆小凤问道。
“不错。”秋伊人点头。
“为什么？”陆小凤不相信她的话。
“因为她发现了这里。”秋伊人说道。
“可是你却要拍卖她。”陆小凤说道，“既然你害怕她把这里的秘密说出去，为什么不杀了她，反而要让别人花钱来买呢？”
秋伊人没有说话，她没办法回答陆小凤的问题。
“你不想让我们调查紫玉潭的事情。”陆小凤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本就是与你们不相干的事，为何一定要牵扯其中呢？”秋伊人说道。
“我陆小凤既然答应要帮别人的忙，自然不会半途而废。”陆小凤说道。而且越有人威胁不让他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去做。
“如果你身边的人因此丢掉性命，你也不在乎吗？”秋伊人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陆小凤脸色骤然一变。
“花公子，你在密道里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秋伊人问道。
“有一处，杂草的味道很浓。”花满楼说道。
“那并不是普通的草。”秋伊人慢慢说道，“而是一种很稀少的药，叫做‘水月’，可以暂时蒙蔽人的五感。”
“原来如此。”花满楼和陆小凤恍然大悟。
“花公子，你的鼻子一向很灵，一定还记得我在琴房里燃的香吧。那里面有一种香料叫做‘镜花’，它的味道很浓，可以长时间吸附在人的身上。”秋伊人苦笑了一下，“原本都是些无害的东西，可是一旦相遇，却成了剧毒。”
“解药呢！”陆小凤盯着她，冷冷说道。
“就在两位面前。”秋伊人指着桌上的两杯酒，“有一杯是毒酒，还有一杯是解药。”
“我们也可以不喝你的解药。”陆小凤冷笑道，“解毒高手，我倒认识不少。”
“只怕花公子走不出这里。”秋伊人坐下来，说道，“我们的上面是一条河，而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在水里。”
“那又怎样？”陆小凤不解。
“‘水月镜花’并不是什么奇毒，十天半个月内也不会有事。可是只有一点，中了这种毒的人皮肤不能沾水。一旦碰水，便会全身溃烂而死。”秋伊人说道。
陆小凤握紧拳头，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简直太阴狠。而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
“世间凡事皆有定期，天下万物皆有定时。生有时，死亦有时。”花满楼淡淡说道，他握住陆小凤的手，“陆兄无需自责。”
“花满楼……”陆小凤看着桌上的两杯酒，不论颜色还是味道，都一模一样。他甚至怀疑这两杯里面根本没有解药，一切都是圈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