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云归》影涯雪

45、第 45 章

　　参与南王谋逆之事的只有叶孤城，和白云城没有关系。这并不是一句帮白云城脱罪的说辞，而是一个事实。白云城并未为南王府花上一分一毫，当然如果说叶孤城在与南王府接触后的衣食住行仍是用的白云城的东西，这就另当别论。
　　“南王府的好东西还在真不少啊…”司空摘星听得咋舌，“我还以为绣花大盗盯上的就已经是南王府的全部宝贝了，原来真正的好东西根本就不在王府！”
　　“南王府掌握的财富应有国库的两至三成，最普通的东西放在王府，二等的放在白云山庄，最好的放在一个极偏远的密室里。”
　　“所以南王父子才会对皇帝宝座动心。”论血统是先皇血脉，论实力南王父子恐怕是最富有的皇族，那么对于那个天下之主的位置他们如何会不动心呢？听了叶孤城的话，陆小凤笑了笑，“既然和南王府的事情有关，想必叶城主已知真凶是谁了。”
　　叶孤城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几个字噎得陆小凤一愣。叶孤城会不知道？他不是应该对南王一事一清二楚吗？
　　“我只知道我需要知道的事。”
　　一句话已经把事情解释得明白。叶孤城虽然上了南王府的船，但显然与那两位正主并非同心同德。南王父子对叶孤城的忌惮未必就比对皇帝的少，“师徒”之名的掩饰下外人根本不清楚叶孤城被瞒了多少事。
　　陆小凤本来就知道如果南王世子当真做了皇帝，第一个就要拿叶孤城开刀。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算计，仍是觉得胆战心惊。
　　“南王父子的计划虽然远说不上完美，他们也不至于愚蠢到不留后手。如果得不到金銮殿，如何能保住现有的荣华富贵，他们必定给自己选择了后路。他们所有的珍藏我一清二楚，但我不清楚他们究竟安排了什么人。”
　　叶孤城不知道是什么人，陆小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也顾不上去想是什么人。拉了拉西门吹雪的衣袖，他给西门吹雪使了个眼色，又朝着叶孤城努了努嘴。
　　如果这一回的事当真是南王府一事的延续，那心中最不好受的人一定是叶孤城。明明为白云城牺牲了所有，到头来却还是给白云城留下了隐患，这对叶孤城来说是不是一种绝望？
　　不能说是一种绝望，但一定是一种可以让他的剑肆无忌惮的执着。此刻天意昭然，这就是老天让他重返人世的用意。他为白云城做得还不够，他还没有完全尽到自己的责任，所以他要回来，回来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
　　虽然没有天外飞仙，他也必须为白云城担下所有的杀戮和罪孽。
　　一种异常的温暖传到了掌心，叶孤城一偏头才看见西门吹雪握住了自己的手。他不习惯这种接触，他的手握过剑，拿过笔，抚摸过冰冷的令牌，但从来没有握过别人的手，也没有被别人握过手。他皱了一下眉，指尖动了动，将手抽了出来。
　　西门吹雪也没有强迫他，只是转过头说道，“天意不可算计，人心也不可算计。身后之事谁也无法预知，任谁都一样。城主为白云城已经做得够多了，所有的内疚都是不必要的。如今既然城主还要继续守护白云城，无论剑指何处，西门吹雪与君同行。”
　　叶孤城惊了一下，过了半晌似乎才回过神来，刚转过头去看西门吹雪，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他就看见陆小凤也在旁边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嘴里还说道，“不止是西门，这次我们大家都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和白云城过不去！”
　　“…那我代白云城先谢过各位。”
　　“叶城主你太客气了。你是我的朋友哎，朋友的忙我陆小凤当然要帮！”说着陆小凤感觉到司空摘星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老猴子，怎么了？”
　　“难怪别人说你是陆小猪，原来你真的笨得像头猪！陆三蛋，这个说得也形象得很…”
　　陆小鸡、陆小猪、陆三蛋，一想到自己那些绰号，陆小凤的两条眉毛就耷拉了下来。但司空摘星的话还让他气不过来，刚要反驳他就看见西门吹雪用目光示意叶孤城一起离开。
　　西门吹雪为什么要和叶孤城离开？自己说错话了？如果是自己说错了话，那西门吹雪为什么不刮掉自己的胡子呢？如果不是，那西门吹雪为什么要拉着叶孤城离开？陆小凤一脸迷茫又无辜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突然干笑了几声，苦着一张脸看向花满楼，“七童，救我…”
　　“你都知道要西门吹雪去劝叶孤城宽心，怎么还和西门吹雪抢话，真是笨蛋…”
　　“喂，老猴子，你不是说西门吹雪不喜欢…”话反驳到一半，陆小凤突然愣住了。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好戏样的司空摘星也愣住了，“…陆小鸡，你说什么？不是，西门吹雪说的什么？”
　　离开客栈的两人可没理会这些，也没走远，一起在外面的露台站了一会儿。叶孤城转头看向了西门吹雪，说着白云城在西域一带的实力薄弱，要请西门吹雪帮忙查探消息。西门吹雪点了点头，“这是小事，我会吩咐下去，城主不用操心。但我还想问问城主，还有别的事吗？”
　　叶孤城摇摇头，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
　　“若我没有猜错这种事城主会请我帮忙，但对那些真正要紧或者危险的事城主不会和我提半个字，而是会一个人去面对，是不是？”
　　“…庄主现在知道的不会比我少，我也不知有什么事没有和庄主说。”
　　“那句话，城主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需要告诉庄主，我们可以起程返回万梅山庄了。”
　　西门吹雪稍稍吸了口气，脚下快走了几步跟上叶孤城，上了早已候在门口的马车。
　　一路上叶孤城也几乎没有说话，仍是抱着剑，不过没有靠在软垫上，整个人坐得很直，时时刻刻都笼罩在一种居高而下的气势中，好像他此刻并不是在马车里，而是坐在金銮殿上。
　　西门吹雪皱了一下眉，忽然收敛了自身的气场，身子也往后仰了一点，就像是处在叶孤城身后半步的位置，静静地从这个角度看叶孤城。
　　西门吹雪是第一次这样做，但在这之前有很多人都这样看过叶孤城。对于武学高手来说很少有人允许有陌生人站在自己身后，那里是一个天然的弱点。背后一刀，这种事实在不罕见，事关生死的教训任谁都会铭记。
　　但作为绝世高手的叶孤城允许一些人站在自己身后，因为他认为自己应该站在那些人前面。叶孤城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或许会将一把冰冷的利器插进他的背心？不知道，所有人都只看见叶孤城永远都站在那些人前面，张开的羽翼将他身后的那些人保护得毫发无伤。
　　这就是白云城主。那些生在白云城的人是何等幸运？安居乐业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活。
　　面上突然一凉，叶孤城一惊，不过想到身边的人是西门吹雪，他只是诧异地转过头去，就看见西门吹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专注，好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看穿。
　　“…西门庄主在看什么？”一时承受这种目光无妨，可过了良久西门吹雪仍是这样看自己，叶孤城不得不开口。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在看什么？他在看叶孤城，他在看白云城主叶孤城。以己度人，他不用看不用想也能明白“天外飞仙”叶孤城。但叶孤城不止是“天外飞仙”，他还是白云城主。迟了这么久，他终于真正看懂了白云城主叶孤城—原来白云城主叶孤城是这个样子，西门吹雪觉得自己的心又体会到了一种新的平静。
　　“叶孤城。”
　　叶孤城应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被直呼名字而惊讶或不满。
　　“你是何时知道自己将会做主白云城？”
　　叶孤城这时倒微微一怔，也明白了西门吹雪为什么会叫自己的名字。何时知道自己会做主白云城？从出生算起周围的下人便称他“少主”，父亲将自己当继承人培养，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白云城主的身份没有任何人告诉过自己，也不需要他人来说，没有转变，所有的事都是水到渠成。但叶孤城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坐上城主之位后的叶孤城不是那个作为白云城未来之主的叶孤城。
　　“太久远了，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