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云归》影涯雪

38、第 38 章

　　因为无暇去看从无名岛寄来的信，叶孤鸿并不知道陆小凤、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已离开无名岛来白云城。不过就算他看了，他也没心思去想，更不可能去码头相迎。
　　在叶孤城的帮助下，他为在白云城潜伏的敌人设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时机一到就将他们尽数诛杀。叶孤鸿将计划琢磨了不下百遍，日思夜想，觉得万无一失才稍微放下了心。但老天爷偏偏给白云城又出了一道新的难题。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叶孤鸿觉得都是差不多的意思，都能用来形容当下的境况。
　　他们提前遇到了那批杀手，叶孤鸿数了一下，一共十九人，符合下属禀报的消息。其实能够提前遇上也不是一件坏事，夜长梦多才是一件坏事。只是依照计划，站在那十九人对面的一共有十人，十名城主府的侍卫，叶孤鸿则不会直接出面。而现实是面对那十九名黑衣人的只有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人不会武功，叶孤鸿、叶孤城。
　　叶孤城握紧了手里的剑，虽说没有内力，但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叶孤鸿则拔出了剑，挡在了叶孤城面前。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相信城主府的侍卫很快就能赶过来。叶孤鸿定了定神，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叶孤城。
　　白云城可以失去任何人，包括他叶孤鸿，唯独不能少身后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可是越来越危急的处境让叶孤鸿的心实在静不下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城主府的人来得很快，但那十九人的出手更快，并且他们当中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叶孤鸿之下，又要护着毫无自保之力的兄长，叶孤鸿觉得力不从心，心一乱身上就多了几处伤。
　　看着叶孤鸿的手臂上又多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叶孤城皱了一下眉，一面身子往侧面一仰避过一剑。除了想办法保护自己，少让叶孤鸿分心，他能做的事情几乎没有其它。能怎么样呢？推开叶孤鸿把这些黑衣人引走？黑衣人一定会杀这个戴着银面具的人，但他们更要杀叶孤鸿。左手拿着出鞘无用的剑，右手被叶孤鸿拉着又躲又跑，叶孤城苦笑了一下，又很快静下心来希望能够找到对策，右手上也用了几分力。大约是这力道给了自己信心，叶孤鸿深深吸了口气，手上的剑招凌厉中多了几分沉稳，剑锋划破了两个黑衣人的咽喉。
　　远处数条人影以很快的速度凌空而来，看着熟悉的服饰，兄弟两人都稍稍松了口气。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见有城主府的侍卫到了，他们也心知虽然给叶孤鸿留下了不少皮肉伤，但要取他性命只怕已无望。大约已有五、六个黑衣人倒地，余下的人相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结成剑阵撤退。叶孤鸿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声令下要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身上有好几处都传来痛楚，叶孤鸿毫不在意，咬着牙冷笑了一声，重新凌空一跃，半路中身形一个侧转，宝剑刺出去时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咽喉。看着那人不甘地倒下，他漠然地收回剑，信手一挽时目光自然地向两侧一扫，入眼的一幕吓得他差点没有握住剑。
　　方才一个疏忽松开了叶孤城的手，叶孤鸿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把兄长丢到了一边。而城主府的人不清楚这位莫公子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太在意他的安全，只顾着保护叶孤鸿和对付那些黑衣人，因而当一把剑直逼叶孤城的咽喉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替这位真正的白云城主挡下来。
　　从未有这样一把剑能够真正威胁到叶孤城的生死，即使是在紫禁之巅那也是叶孤城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西门吹雪逼到了生死边缘。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森冷的寒意，叶孤城一垂眼看着离咽喉只有不到一寸远的剑尖，眼神一沉，理智快过了所有的情绪，右手一抬，挡住了剑的去路。
　　这一剑刺过来，必定会刺穿他的手背。这样做，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的右手彻底毁掉，但能为叶孤鸿争取时间，这起码好过死亡。他还没有亲眼看到白云城重获平静，叶孤鸿也还不能独当一面，所以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还不能死。
　　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他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还有什么样的痛苦，是叶孤城所不能承受的呢？方才深沉的眼神带上了一抹讥诮的笑意，他已经知道真正的胜利在自己手中。
　　但叶孤鸿不知道，或者说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一声“大哥”脱口而出，他顾不上为叶孤城隐瞒身份，完全没有去想如果有其他人知道前任白云城主还活在世上又会发生什么事，他只想着在那把剑刺穿叶孤城的右手前挡住它。
　　他不知道叶孤城是否曾用左手执剑，但他知道一个优秀的剑客的手，不应该这样被毁掉。
　　那声“大哥”让叶孤城惊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过堂弟这般撕心裂肺地唤过自己，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下动作让他面上又突然一凉，怔了一下才发觉原来是剑气掀开了他的面具。这个意外让他瞬间有些心慌，心知这下更不能让黑衣人脱身，他连忙看了一眼叶孤鸿。
　　两人目光一错，叶孤鸿也呆了一瞬，这才想到自己方才喊了一声“大哥”，但此刻也顾不上解释，一声令下命侍卫不得放过任何一个黑衣人，再转头时已用剑挡住了黑衣人的剑。
　　随即他收回了自己的剑，睁大了眼睛看着另一把纯银色的剑划破了黑衣人的咽喉。
　　执着那把剑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很适合拿剑。
　　这样的手只可能属于两个人，一个是西门吹雪，一个是叶孤城。
　　有一瞬间叶孤鸿以为是西门吹雪这么巧地赶来救下了叶孤城，但那抹飘然的银白色清楚地告诉叶孤鸿，那个仗着轻功凌空而立的人不是西门吹雪，是叶孤城。
　　凌空再一个旋身，叶孤城回手一剑，一个想从后面偷袭的人先倒在了他的剑下。
　　这一次手中的剑彻底经历了鲜血的洗礼，一时看着所有黑衣人都倒下，叶孤城收剑，随手抖落了剑上的血珠，也没有捡起地上被劈成两半的面具，转头看了叶孤鸿一眼。
　　叶孤鸿也在看他，脸上的讶意已变成了惊喜和激动，突然跑过来拥住了他，也不管叶孤城的身份暴露，“大哥，你的武功真的已经恢复了吗？”
　　如果这一回天外飞仙是真的回来了，那还有什么是叶孤城不能面对的？
　　叶孤城微微一笑，“你可以相信，因为是亲眼所见。”
　　城主府的侍卫也在看着叶孤城，跪了一地，但个个都仰着头，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叶孤城，不时有人想说话，可动动嘴唇没能说出来。
　　该说什么呢？除了一声“城主”，他们只知道仰望着那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孤城抬了抬手，“把尸体处理了，回府。”
　　侍卫们都愣了一下，然后齐齐答了一声“是”。
　　如果之前还有一丝怀疑，怀疑那个身影是眼前的错觉，怀疑那个身影是凭空而生的幻象，此刻所有的疑虑都被打消，甚至不再有任何疑问，没有人再去想明明已死去多时的人怎么会突然复活。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只要叶孤城还在，出于什么样的缘故都可以。
　　他们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白云城主时代的延续。
　　从叶孤城到白隐宁，再到莫隐，最后又回到叶孤城，叶孤城目光一凝，在生死关头能够救叶孤城的只会是叶孤城，莫隐的机会就藏在其中。手里的剑已拿了一段时间了，之前曾在白隐宁的内力下出鞘，现在才算是真正属于叶孤城。
　　“事情先不要张扬，消息封锁在城主府，不得说出去。”
　　分得清轻重，叶孤鸿连忙答应了一声。不过此刻他心中满是喜悦，懒得去想白云城主复活的消息传到中原会引起怎样的风波。跟在叶孤城身后返回城主府，他又笑了笑，笑容中没有压抑，没有沉重，有的只是骄傲和安心。
　　终有一天他必须站在叶孤城身边，甚至站在叶孤城身前，但在那一天到来前他会先心安理得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