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故，笑若河清》姜半

21、对不起

　　回到房间后，秦依掏出手机，摁亮了屏幕，“一封未读短信”。心里一颤，戳开了短信，上面依然是短短的几个字：“在哪？怎么不上班？”
　　呵！敢情这树懒清是默认自己已经原谅他，直接跳过那话题了。瞬间觉得敌人的气场似乎比自己的要强大几倍，心里愤愤不平，决定要重振声威。
　　带着情绪的手指大力地在屏幕在戳着，戳出了几个字：“滚！俗子！”定眼看了看，这么说似乎是有损自己一向端庄优雅的形象，于是按了几下退格键。
　　想了想，又打上：“在哪关丫P事啊！”，打完瞧了几眼，这好像又显得自己太俗气了。于是又按了几下退格键。
　　又打上：“偶就不爱上班，丫管得着么！”显然又说得自己跟一霸道任性的蛇精一样。于是又是退格乘以N。
　　重振声威的激情丝毫不减，继而又依次打上：“偶高兴！偶度假来了！”、“偶到三亚度假！”、“偶到三亚出差！”，但最后无一幸免，全被退格之。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打个短信咋比旧中国打日本鬼子还难啊？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拿起手气，面无表情郁郁寡欢地打上：“经痛，在家休养两天！”，然后终于按下了那似乎布满荆棘的发送键。
　　大约过了一分钟，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响了，秦依兴奋地摁开短信，一看，脸瞬间垮了，因为上面就一个字：“哦。”
　　秦依瞪大了眼珠子，差点把手机都拆开来看了一遍，确定只有一个‘哦’字。霎时怒火中烧，自己揣摩了大半天发出去的短信，合着人家可能根本没瞥一眼，随便戳个字就敷衍回来了！
　　怔地站了起来，对着窗户就破口大骂：“树懒清！丫就是一俗子！”

　　由于被树懒清这个面瘫王子硬生生地刺激了一回，秦依良久也没恢复过来，晚上就想早早早冲个澡就钻入被窝继续抚慰自己的弱小心灵。
　　洗完澡才恍然发现知道了浴巾，衣服还在房间外面呢。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房间里就自己一个人。于是围上围巾，垫着脚哼着小曲儿就跑了出来。颠了两步，突然发现似乎有点不妥，缓缓地抬起头，发现小正太也正围着围巾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什么一回事啊？！秦依瞪大眼珠子张着嘴巴，感觉世界似乎静止了一样。
　　话说刚才王明轩自己房间里准备洗澡，但当全身衣服都脱下了才发现找不到自己装换洗衣服的行李箱，心想可能是当时拿行李的时候错放在秦依房间里了。懒得把脏的衣服重新套回去，于是顺手拿了一条浴巾往下身一围，就开门往秦依房间走去。
　　敲了几下门发现没有任何回应，随手把门把一扭，竟然没锁！这小妮子也太糊涂了吧，竟然连门都不锁，难道她就不怕半夜被人偷袭么！轻笑着摇摇头，发现她原来在浴室洗澡，就开始找自己的行李箱。没想到这时秦依就围着浴巾哼着小曲儿出来了！
　　相貌平平的秦依过了半辈子都没碰到过什么艳遇，这回老天爷也实在是仗义，立刻就让身材健硕、英俊非凡的小正太王明轩赤裸着半身出现在她面前。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秦依多年来每逢初一十五都无比虔诚地求神拜佛积来的福气。
　　这对秦依来说无疑是一道震天雷，面对着这八块紧实的小肌肉，秦依似乎感觉自己的两腔热血又要喷薄而出了，两颊瞬间染上一片绯红。
　　当秦依正想掉头把自己塞回浴室里再洗一次澡的时候，王明轩已经缓缓地走了过来。双手圈着秦依的腰肢，天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对他而言是多大的诱惑，低头贴着她的耳朵喃喃地说：“小妖精，你是在诱惑我吗？”
　　秦依一怔，耳根一红，合着这小正太还以为自己特意围着浴巾出来搔首弄姿诱惑他了。双眼痛苦地一闭，正想开口澄清。小正太又把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在她耳边喷出滚烫的气息：“小依，我喜欢你。”说完就轻咬上她的耳根，双手又收紧了些，把自己紧实的身躯都贴了上去。柔软的双唇慢慢往下移，舔着她的脖颈，轻咬她性感的锁骨。
　　被小正太含情脉脉了一番之后，秦依感觉自己双脚无力，还没来得及说一个“不”字，就往小正太怀里一靠，就更像是投怀送抱了。
　　王明轩被秦依这一靠，撩拨起心中的熊熊□□，索性把秦依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
　　秦依瘫软在王明轩怀里，心里自然明白接下来要干的是什么。难道自己坚守了二十七年的贞操就要终止在这吗？往深处想，其实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如此完美诱人的小正太，说到底还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但是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把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
　　在秦依还进行着矛盾的心理活动时，目前的动作已经不能满足满腔热火的王明轩了。把秦依身上的浴巾往下一拉，春光乍泄，整个房间充满着暧昧的气息。但与此共同进行的，是秦依内心那把声嘶力竭的呼喊终于冲破重重障碍溢出咽喉，房间里霎时回荡着秦依的声音：“不要！！”
　　这一叫似乎像一盆混着冰块的冰水从头到脚给王明轩泼了下去，抱着秦依的双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发现她满脸都是泪水，双眼通红。
　　秦依只觉得眼前一黑，回过神来，实在是不确定自己心里那把挣扎了良久的声音有没有喊了出来。但看着眼前停下动作呆呆的王明轩，似乎答案是确定的。于是快速地坐起来，重新把浴巾围上。脸上依然是未褪去的绯红，似乎是□□愉之后表现出来的。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世纪之久，王明轩也慢慢地坐了起来。
　　秦依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打破眼前的尴尬，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不对，如此鲜美可口的小鲜肉都要自动送到嘴边了，这是多少花痴少女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啊！偏偏自己却硬生生地把他给推回砧板上。秦依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周蓉跟自己说过的话，默默地又把原因归为自己心生自卑，实在是配不上如此伟岸的小正太。
　　秦依实在是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于是哈哈地干笑了两声，含糊不清地说：“明轩，不好意思。我还没准备好！不如今晚我就睡你房间吧！”后半段几乎是边跑边说的，跑到门边，准备开门就撤。王明轩却缓缓地开口了。
　　“你喜欢的是林泽清，是吗？”王明轩说的是疑问的句式，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其实他早早就感觉出来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说穿。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希望眼前这个糊涂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希望自己也能糊涂地装作无所谓，希望他们俩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辈子糊涂下去。
　　这无疑是今天第二道震天雷，把秦依给劈成脑瘫。这显然是一个惊悚的问题。
　　秦依觉得自己脑里已经乱成一摊浆糊了，完全想不到任何东西。这是自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也就从来都不敢想过。但为什么王明轩说出口的一瞬间，自己竟哑口无言，似乎一针见血，连一丝想要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就像是在大学的时候用光了沐浴露，在浴室里偷偷用了室友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洗完澡出来，室友闻到自己沐浴露的味道，似乎十分肯定地呵斥了一声：“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沐浴露？！”自己张嘴想要反驳，但奈何也没有了底气，理不直气不壮的，仿佛说出来也只是无力挣扎，最后也只会酿成别人口中的笑话。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小丑。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别人先于自己看透自己的心更来得心酸。
　　想到这里，秦依的眼泪已经止不住要往下掉，无声的。尽力让自己能发出声音，哽咽着对着王明轩说：“对不起。”然后胡乱地拿了一套衣服和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跑。这一声“对不起”似乎也是对自己说的。
　　慌忙地跑到王明轩的房间，“嘭”地关上门。眼泪像缺了堤似的往下掉，颤抖着双手拿起衣服快速地往身上套。穿好衣服之后，跑到浴室，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把清水，胡乱地用袖子擦干，就飞奔地出门了。因为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秦依跑出酒店，直接坐上计程车就来到了机场。
　　“小姐，麻烦给我一张回A城的机票，我要最快的！最好现在马上就能登机的！”秦依冲进机场一把抓着售票小姐的衣服就喊。
　　售票小姐先是一惊，然后一脸无语，看着表情狰狞，蓬头垢面的秦依，有种不太像搭理她的冲动。奈何她还是个敬业的售票小姐，于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好的，请稍等。”
　　过了一会，售票小姐给秦依出了一张半小时后起飞的机票。谁知秦依怒火中烧：“偶不是说要最快的吗！丫的机场飞机怎么这么少啊？！”
　　售票小姐瞥了一眼旁边的电话，直接想提起来给保安部拨过去，好把这得了焦躁症的女人给押下去。奈何她始终是个敬业的售票小姐，于是龇牙咧嘴狠狠地说：“小姐，这已经是最快的航班了，请在候机室稍等。”
　　秦依眼看再闹下去也没用，于是就作罢了，悻悻地往候机室走去。身后的售票小姐正大义凛然地掏出白纸和笔，决定重温一下前不久自家娘亲在天桥下奋力打小人的潇洒气势。

　　回到A城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秦依却一点困意也没有。飞奔出机场，拦了一辆计程车，跟司机说了林泽清之前带她回去的那所公寓的地址。司机叔叔瞥了一眼倒后镜，猥琐地笑了笑，说：“小姐这么急是赶着去哪里啊？”
　　秦依脱口而出，“办理终生大事！”
　　司机一惊，没想到这小姑娘说话这么露骨，敢情是被哪个风流的花花公子给糟蹋了，现在身怀六甲讨债去了。于是心生同情，自然也不敢再开口了，要是刺激到这情绪激动的孕妇那可负责不起啊！
　　车子到了林泽清公寓楼下，秦依难得地向司机甩了一张大钞，而且还潇洒地丢下一句：“不用找了”就匆匆忙忙地上楼去了。司机摇了摇头，心想这大钞收的实在不安心，兴许这被抛弃的单亲妈妈连奶粉钱都没凑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