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无忧亦无怖

3、03

　　3.搬家
　　官家小姐的生活实在悠闲，除了学习基本没事可干。我问慧娴借了本诗词选注看，没事翻翻书，或者写写字。
　　小孩子的日子过得舒适，一眨眼，我已经学完了百家姓，开始学习千字文了，夫子夸我聪慧，其实我不过占年龄的优势。陈父对此十分高兴，而且我发现陈父对我实在不错，平日里工作繁忙，但总会向夫子询问我的进程，偶尔向李氏请安遇见他，还会留我吃早饭，关心我的饮食。之前我生病没见到他还以为他不关心我呢，真是奇怪。
　　不过小孩子的生活也很单调，除了慧娴偶尔来我的院子，都没人来我这，实在寂寞。慧娴有父亲可以撒娇甩赖，有亲哥哥关心她，有亲娘疼爱她，我只有陈父的关心。而且陈元鸿回顺德书院前还带慧娴出去玩了一趟，买回了不少玩物吃食。那天她送了些小东西给我，讲了不少街上的趣事。我很想出去玩，可是我太小了，没有人领着我出去，陈父看着也不像陪小孩子的人，至于李氏，我还是不要讨嫌了。
　　因此我只能做些小孩子能做的事情，请安，学习，完成作业，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读些诗词。一开始我还会想念家里的电视机，电脑，小说，后来无聊的日子久了，习惯了，觉得如今的日子虽然规律平淡，但也能从书中，生活中得些乐趣。
　　这日，我正和奶娘学怎么剪纸，门口传来连馨和慧娴请安的声音。奶娘连忙扶我起身迎去，“安安见过姐姐，怎么这会过来了。”这会应该和嫡母学习管理府里各个事情才对。
　　慧娴一笑，过了年她就十岁了，基本算个小大人了，这段时间嫡母带着她处理府里各项事宜，似乎又长大懂事些了。对我的态度不算亲热也算熟稔关心了。“我这会是有事情和你说的，母亲怕丫鬟说不清特地着我来。”这会功夫我和她一起坐在榻上，她喝着奶娘端给她的茶，一派大家做派，她皮肤还是孩童般的奶白色，还有几分稚气，脸上五官却是长开了的。长得有七分像李氏，只有眼睛不一样，是和陈父一样的丹凤眼，长着秀挺的小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嘴。很有几分可爱，特别是一副小大人样子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她的。
　　“父亲在浙江已连任两任知府，托圣上洪福，在父亲任上百姓安乐，无灾无难，圣上垂怜，”她还挺会讲话的，“父亲这次可以回京与祖父母团聚了，升迁作詹事府少詹事。我来是告诉我们不日便要启程返京。“
　　“安安谢过姐姐提醒，只是不知哪日启程。“
　　“到时自有下人来通知，行李有奶娘给你打理，妹妹无需烦恼这些琐事。“
　　“是，多谢姐姐体贴。“
　　这日慧娴多留我这一些功夫，讨论了一些功课和女红，她言及下午李氏让她休息半日，正好无事，想多多陪我。我一时感激，便邀她一起玩秋千，我想着她应该喜欢。慧娴没有推辞,于是就一起玩闹了一下午。
　　我荡秋千喜欢高高的，有种鸟儿翱翔空中的自由和随时跌落崖底的不安刺激，慧娴只喜欢悠悠荡着。没有让丫环帮忙，我荡的时候她推着我，她玩的时候我晃着她。感觉两人之间更亲切些了。
　　奶娘忙碌几日，整理收拾好几个箱笼，不多日有人告知后日启程，从浙江到京城大概半个月，陈府一行人十多个车厢，二十多匹马，女人们坐车，男人们骑马。一路上人形涌动，好不热闹，渐渐行至城外，树丛丰茂，行人寥寥。这时大约七点，午时左右便能赶到下一个城镇。
　　陈府主人不多，父亲嫡母，兄长姐姐，再加上我，统共五人。大哥本来回了顺德书院，因一家大小要回京只能跟着一起，正好在京城前途宽些。一人一辆马车，随侍一个丫鬟或小厮，剩下的给些有些脸面的下人，其余的就是大家的行李家当。骑马的是陈府的护卫家丁，保护府里人财安全。
　　午时左右，车辆行至安郸镇，陈父做主在镇上酒楼用膳。于是，我终于第一次亲眼看见古代的街道。一眼望上去和电视剧上差不多，穿着灰衣麻布或者锦衣的行人四处走着，有急有缓的，有车轿有步行的，貌似挺热闹的。沿街两边有种店铺，琳琅满目，有卖吃食的，有卖粮油布匹的，有卖笔墨纸砚的，不一而足。一行人，下人们看车，轮流在大堂里用餐，我带着连芝和慧娴及她的贴身丫鬟玉蝉与陈父他们到包间用膳。
　　到包间，只有陈父问我几句，车马颠簸习不习惯之类的，只有李氏一直对她的一双儿女嘘寒问暖。我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饭菜具是陈父要求的特色菜，食不言寝不语，我闷头吃着自己眼前的菜，连芝在一旁服侍我。只觉得颇不自在，还得学着慧娴的用餐礼仪，防止失礼。
　　听着大堂里喧嚣的吵闹声，对比包间的肃静，令人压抑。饭后，我安静的回自己的车上。心理郁闷，书又看不下去，不知怎地想起自己的上辈子。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就算是因为乡下人不懂表达感情，也比现在的这对父母好上百倍。上辈子我哪会这么小小翼翼的，有了不用烦恼的生活，却没了自由。就算一直说服自己现在生活富贵，却还是想念以前的生活，想自己的父母。自己这么离开，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竟是不敢再深想下去，眼睛控制不住的红了。
　　连芝看着不敢说话，或不知怎么说话。见我没哭，想着我近来的表现，犹犹豫豫的说道：“二小姐现在可懂事了，姨娘虽然走了，可还老爷疼你呢，想蒋姨娘刚去时，老爷可伤心了，茶饭不思的，就差作践自己的身体了。为了二小姐还将小姐挂在夫人名下，以后可好找个归宿。这都是老爷疼你呢。你要是一直为了姨娘伤心，想必姨娘在天上也不安心的。”
　　我听着不知怎么回她，告诉她我不是惦记着这个身体的母亲，而是想着这个身体里灵魂的上辈子的亲人。我其实直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我真的活在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