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一世城里月光》蒲风慢

15、第 15 章

　　第十五篇
　　青竹在林玫的房子里消磨了整个春节，因为远离市区，年味显得更为浅淡，青竹每天无聊的甚至画起了昆升的小像，她看着昆升的画像竟然发现自己真的离开他们太久了，青竹迫切的想要回到昆升的身边，回到自己熟悉的小院子里，去看梧桐，看冬雪，看小锦在程大哥面前撒娇耍赖，现在是农历正月初三，青竹在这个一般而又显得特殊的日子里急切的寻找着林玫，她想要回去，回到昆升和菲菲姐他们身边。
　　林玫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青竹这些天的表现让她误以为自己可以让女儿乐不思蜀，青竹会长长久久的地呆在自己的身边，让青竹回去Z城，林玫一万个不愿意，当她看到因为自己久久的迟疑而略显急躁的女孩子，心里一阵苦笑，又一个和自己一样固执地的姑娘啊！当初的自己也曾这样面对父母，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还记得当初的话语凿凿，还记得最后的决绝以及。。。。。。父母的两行浊泪。林玫忽然一阵无力感，对于眼前的孩子，她也是莫可奈何，父母当年的心情她终于明白了，只是这种无能为力让林玫有些不甘，真的要放任青竹去过她自以为安稳的幸福生活吗？一个母亲真的能坐视女儿奔赴未可知的以后吗？林玫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好，我会安排。”林玫平静地回答者。
　　青竹抬头眼里滑过一丝感激，但是林玫眼里的波澜不惊让青竹心里不安，这种不安是出于母亲异样的表现还是出于远离母亲的惭愧，
　　“谢谢你，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林玫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闭上了双眼“青竹，要记住，‘谢谢’是对陌生人讲的，对自己的妈妈仅仅是‘谢谢’这两个字是永远不够的。”，说完林玫就走出了房间，灯光下林玫的背影长长的，青竹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还没有学会如何向自己的母亲撒娇，因为长长的岁月里母亲这个角色空缺的太久，而青竹长大的太快，没有谁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学会和母亲亲近。
　　青竹坐在回去的飞机上，归心似箭四个字果然形容得真挚，青竹似乎可以看到昆升那双标志的丹凤眼，菲菲姐应该不会再开自己的玩笑了吧，程大哥应该还在忙碌，小锦一定会扑上来耍赖撒娇，青竹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邻座的男人看着嘴角带笑渐渐睡去的女孩子，好奇着女孩子浅笑的缘由，竟也跟着笑了起来，旅途愉快。是的，旅途愉快，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晚上8点钟，青竹回到小院的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青竹心里纳罕，这样的情况极少，青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走到隔壁的杂货铺询问着老板娘，老板娘形容着昨天的情形，而青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青竹坐在门口心情复杂的等待着昆升，天色越发暗了起来，青竹看着远处的灯火璀璨，竟体会出几丝心酸，她曾经在这里等待昆升下班回家，当初的等待满是雀跃，可是今晚的等待却让青竹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程大哥为何会一夜之间锒铛入狱，就像她不知道商场里那些潜规则：有了共同的利益便是知心好友，若是利益没了，吞掉对方也得争得利益的最大化，而她的程大哥却不幸成了别人获得利益的阻碍，而这别人不是旁的，却是程立青的生父。程父对于自己儿子找了个烟花女子做妻子一直诸多置喙，他不容许这样的家门不幸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待能力与魄力兼备的独子，日渐衰老的程国栋显然不是对手，他只是渐渐蛰伏，在亲生儿子卸下戒心的当口轻而易举的取得战场的胜利，他赢得了绝对的控制权却失去了绝对的信任，儿子被带走的那个晚上，程国栋看着儿子冰冷的眼神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是当他坐在董事长敞亮的办公室里，那种怅然若失成功地被打散了，年届70的老人眼里那种获得支配权的的精光矍铄让人不寒而栗。他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老式的座钟敲响了，远处的霓虹渐弱，多年蛰伏在妻子一族权势下的程国栋兴奋异常，他盯着程立青摆在桌上的妻子的遗像，嘴角轻抿，渐渐地笑出声来，横竖交错的皱纹愈发深刻。
　　“文青，当初你的确是选对了呢。”
　　昆升看着坐在家门口的青竹一阵喜悦，这些天来的郁郁在看到青竹的瞬间竟有些消散，这姑娘眉头紧蹙紧张兮兮的样子昆升还是头一次见，昆升走近，揉了揉青竹的头发，轻声问着，
　　“几时到的？路上累吗？”
　　青竹看着几日不见脸色憔悴的昆升，脸上显出几分怜惜，
　　“我八点到了家里，你们都不在家。。。。。。，菲菲姐和小锦呢？”
　　“他们在程立青市区的房子里，我回来拿姐姐和小锦的衣服还有程大哥的一些东西。。。。。。”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渐渐弥散开来，青竹最后拉住昆升的手，声音温暖而又清澈，
　　“程大哥最后会被怎样？”
　　昆升低头想了想，“可能会被判刑，这是最坏的结果，决定权在他父亲程国栋，虎毒不食子，但是程国栋不好说。。。。。。”
　　青竹静静地听着，她惊讶于事实的震撼，亲生父亲竟然要自己的儿子去坐牢，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父亲？！青竹不明白的是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骨肉亲情更重要，程国栋这样，林玫也是这样，青竹苦笑，林玫相对来说更好一点。青竹和昆升连夜收拾好一切东西急匆匆的赶往菲菲那里，夜色在这个正月初三的夜里显得浓稠，道旁树下的阴影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分明，暗色的现实就这样铺陈在两人面前，一切都那么虚假，一切却又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