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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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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驰忍着好几天不跟北辰打电话,不往她家跑,这场冷战,一定要分出个胜负,然而冷战都快结冰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这直接导致他的心情越来越差,公司里的员工提心吊胆,这副阎王脸,一见就折寿,现在人人自保,办公室走一遭,出来瞬间变苍老。
秘书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林亦驰一抬眼,那眼神,生生让小秘书顿了顿脚步。
“林总,北辰小姐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林亦驰站起身,问道:“她生病了?”
“不是,是去医院看病人的,是……施先生。”
他突然冷笑一声,吓得秘书颤了颤。
事实确实如此,施航生病住院了,北辰也在下班后去了医院。他躺在病床上,穿着病服,头发顺着脸的轮廓,没有了工作时候的一丝不苟,手臂上插着针管,安静地看着窗外。
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见北辰站在门口,他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北辰朝着他走近,说:“不是不能喝酒吗,你的胃会受不了的。”
“苏挽告诉你我在这里?”
她点点头。
“现在能见到你真好,至少你还是关心我的。”
北辰不自在地笑了笑,“你以后少喝点酒。”
他凝视了她几秒,说:“北辰,现在没有社会舆论,没有家庭影响,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束缚我们的条件,回到我的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像六年前一样,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一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生生卡住,最终只是垂下了头。
见她没有说话,施航又说:“没事,毕竟我伤害了你……”
“那些事,我没放在心上。”北辰摇了摇头,笑道,“我不记仇的。”
施航摇头,“我希望你记仇,然后狠狠地报复我,因为那样我会好受些,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可我总是让你难过。”
北辰一楞,随即露出笑容,那样的笑容像能暖化人心一般,她说:“施航,我不难过,你要是不早早地好起来,公司的员工都会不好过,我也是,谁叫你是老大。”
“你才是老大,不是说要罩着我吗?”
“那么幼稚的行为你怎么还记得,赶快忘了吧。”
施航极其配合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一脸迷茫地问:“刚才我说了什么吗?我好像失忆了。”
北辰一本正经地说:“你刚才说要好好接受治疗,早早地恢复健康,挣好多好多的钱。”
他含笑的眸子看着她,“好,我记住了。”
“施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
“别走!”他挂着点滴的手抓住了她的腕子,耍赖一般地说:“不要走。”
“你别乱动。”北辰赶紧把他的手放好。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两人应声回头,林亦驰正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从容地走了进来,双手一摊解释道:“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看望,感动吗?”他轻笑着把花放在了病床旁边。
施航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说:“当然,谢谢你一片好心。”
他脱下西装递给北辰,她拿着西装往门口的衣帽架走去,林亦驰伸手摸了摸挂着的药瓶,说:“用苦肉计太过分。”
施航笑道:“非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他的手顿了顿,说:“但我擅长的是见招拆招。”
北辰走近,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你怎么来了?”
“只许你来看老同学?”林亦驰反问,“空手来你也好意思。”
“没关系。”施航说,“能看到她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冲着北辰笑了笑,林亦驰忍着把那束花砸到他脸上的冲动,淡定地说:“矫情。”
施航丝毫不介意地点了点头。
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感觉气氛确实有些诡异,大多时间都是他们两人在聊工作上的事情,北辰只在一旁当哑巴,等着他们聊得差不多,林亦驰先起身,顺便把她也拉起来,说:“你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施航,再见。”北辰匆匆对着他挥挥手。
林亦驰在身后,一只手抵着她的后背往前推,在经过门口时,另一只手拿过衣帽架上的西装,顺手关了个门。走廊上,他把西装披在她的身上。
北辰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我不冷。”
“谁管你冷不冷,外面有记者。”
她一愣,“怎么会?”
“施航住院,医院门口守了一群狼,你还光明正大地进来,指不定会怎么写。”
北辰赶紧抓着肩上的西装,问:“那我们从哪出去。”
“正门。”
蹲守在门口的记者昏头了,明明进去的时候是北辰孤身一人,怎么出来就变成两个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扛着机器先冲过去。
林亦驰挡在前面,北辰低着头寸步不离地跟着。周围吵吵闹闹的都是记者孜孜不倦的提问声。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他把她拉到身旁,一手握住她的肩,一手很自然地轻轻抚上她的肚子,那个动作大概只停留了三秒钟,记者竟然破天荒地让开了,两人顺利地坐上车回到了家里。
什么叫见招拆招,某个人算彻底领会了,北辰怀孕的消息漫天飞,嫉妒真是犯贱的理由,就算知道消息不真实,但看着各大八卦杂志登的欢腾,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大吼一声泄愤才能平定下来。
同样作为当事人的北辰,故事中的女主角,一大早在混混沌沌之中得知消息后,冲进林亦驰的房间,把他拽起来,使尽百般解数把他弄醒。
面对她的质问,林亦驰只是闭着眼睛气定神闲地说:“他们编的故事,我怎么知道。”说完,朝里面滚了一圈再次睡过去。
“你就任他们编啊!”
北辰气急败坏地抓起枕头朝他抡了过去,然而床上被砸的人摸索着把枕头抱在怀里蹭了蹭,“这种事越解释越混乱,随他们编,过过风头就好了。”
“不行!林亦驰你起来!”她使劲抓着他的胳膊摇啊摇,“你要是不证明我是清白的,你就别想活了。”
“我也不清白好不好。”
“谁管你清不清白。”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今天会还你清白的。”他懒懒地说。
北辰无奈地冲出去,把门关地震天响之后,他闭着眼睛得逞地笑了笑,虽然这个玩笑持续不了多久,但得了便宜又愚弄了这么多人也是值了。
总会有人嘲笑质疑你的梦想,就好像树影总会挡住阳光,却阻止不了阳光穿透它们洒向大地。一拍即合的人本来就不多,伯乐千里马更是少见,所以,在这个默契度和赏识度不高的社会,要学会自我欣赏和自我鼓励。
她有很强的胜负欲,在竞争中有着比别人加倍的不甘心,她不想输,而且这一次,绝对不能输,这是一个契机,她一直以来的执念。
所以当她完成设计稿的时候,有种从所未有的满足感,她盘着腿,拿着那张轻轻的纸,举过头顶,仔细看了看,台灯的光透过轻薄的纸张,那种美好的色彩俨然就是希望,设计图上的衣服就像是真实存在的,而不仅仅只是一张平面画,想想这些年,一切都好像梦一场,过程说不上惊心动魄,却也有几分让人动容,遭过了生死别离,难分难舍,却在现在变得开明了,悲伤也好,快乐也好,只不过在特定时间内闹的小情绪,但关于那些事却能铭刻在心,希望有一个期满欣慰的结局。
竞争就是竞争,谁管你满腔热血铁骨铮铮,总有无法超越的人,越是信心满满,越是害怕跌落。
就像公布最后的胜利者是苏挽的时候,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那种落空的感觉,就像扼住咽喉,每次吸气都要用劲儿才能咽下去,听不清看不清,周围的人都化作模糊的身影,而他们的声音像是混在了一起,嘈杂,没有辨识度。街道树隔着路灯一排排笔直的站着,随风颤栗的叶子像极了每一次的信誓旦旦,看着没有尽头的路,不知道该通向哪里。
他们都是模糊的,似乎只有自己才是清晰的,踩着高跟鞋,北辰漫无目的地穿过人群,现在的她,用颓废两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几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的学生谈笑着从她身边走过,他们曾经很嫌弃地戏称那套校服防风防雨防色狼,护体辟邪保家园,而现在,却回过头,站在原地羡慕别人的青春。
其实,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从包里摸出手机,自然而然地拨通了林亦驰号码。
“喂,星星。”
当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愣了几秒,吸了吸鼻子,说:“林亦驰……”
“你在哭?”
“没有,就是有点难受。”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憋闷。
“北辰,你现在回家,我马上就回来。”
“好。”
一直以来,他叫她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亦驰开门走进客厅,看着她一脸失落地坐着。
“我看清楚了,你就是个小孩。”他指了指北辰的脑袋,轻声一叹,“北辰,不管你承不承认,成功有可能是幻想,失败才是社会,一直以来你太过于执着。”
片刻,北辰抬起头笑了笑,“我知道,总想着自己是佼佼者,输过一次绝不能输第二次,可是,我尽力了,真的。我不难过了,就算……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还是我奋斗的目标,知道结果的时候不甘心,失落,林亦驰,到家后我想了好多,有时候看看自己的双手,觉得它很神奇,或许就是因为我所追求的太过于急切,期望太高,才一时接受不了,现在已经好了。”
“每次跟你语重心长地讲话都有种老了三十岁的感觉,终于懂事了。”
北辰摇了摇头,说:“在上班期间因为一时不懂事冲了出来,这个情况还能挽救吗?”
林亦驰舒坦地坐下来,翘着腿挑眉道:“因为某人不懂事冲了出来,害得我在上班期间也冲了出来,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这个情况是不是也要考虑挽救一下?”
北辰抱歉地看了看他,从包里掏出钱包,双手奉上,垂着头恭敬地说:“林地主,我愿意将我的全部积蓄充公来弥补您的损失。”
她原本想玩玩,没想到林亦驰真的收下了她的钱包,她瞬间出戏,抬头看一脸笑意的家伙把里面的现金抽出来,随意数了数。
“这么点钱,我都不好意思拿。”他不屑地甩了甩手中的现钞。
北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既然如此,就……”
在她快要触到的时候,林亦驰把手一收,笑道:“少是少,也是一番心意。”
她的手在停在原地僵了僵,尴尬地缩了回来,双手握在一起,脸上依旧是略显僵硬的讨好笑容。
“我先给挽挽打个电话。”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站起身慢悠悠地朝着窗户走去,林亦驰看着她的背影敛了笑容,拿着钱包的手也慢慢放下。
打完电话,北辰转过头明媚地笑道:“幸好她不介意……表情这么严肃干嘛?”
“没。”他微微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