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属红颜》禾庄

42、第 42 章

　　北辰最近忙着赶设计稿，像以前一样，认真起来雷打不动，一画画到深更半夜是常有的事，直到画完，自己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整个身子靠着椅背，小手摸索着把设计图举起来，她满意地看了看，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虽然很累，但却有种满足感。小台灯的灯光打着，看着自己幻想中的作品呈现在纸上，她甚至想着自己设计的衣服被制成实物穿在模特身上的样子。
　　这样，离梦想又迈近了一步。
　　——服装设计师是不会走向穷途末路的，因为衣食住行，衣字打头，人们总是离不开衣服，在离不开的前提下，又要追求衣服的美感，新鲜感以及质感，没有活不下去的设计师，只有不懂得创作的设计师。
　　从小到大，北羽坤都这样教育女儿，要么热情地创新，要么淡然地等死。
　　北辰的设计得到了一致认可，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孩儿所拥有的创造力和美术功底都让人瞠目结舌，不仅如此，她对制版，面料，市场都十分了解，实在是不可思议。
　　张嫄心里重新掂量了这个新人，不知为什么，越想心里越慌。幸好总监快回来了，她总算稍微松口气。
　　HC集团是以服装产业发展起来的，对于施航来说，服装这一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那样，他很重视，如今发展的很顺利，旗下的产业越来越多，虽不能时时兼顾，但每一季的新品他还是要亲自选择，这次所选出的新品大多出自一个人，他不禁来了兴趣。
　　回到公司，发现办公桌上的档案，施航顺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赫然地写着北辰两个字，他急忙打开，是她，真的是她。
　　“其中有一个女孩只有高中学历”，他突然想起吴远说过的话，学历一栏确实写着高中毕业，施航将那张纸一把拍在桌上，手指慢慢收紧，薄薄的纸在他的手下变得皱巴巴，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细细地看了一阵，皱紧了眉头。
　　高中毕业？怎么可能，她是去国外读书了，怎么可能是高中毕业，这是一件多荒唐的事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扔下那张纸，匆匆下楼。
　　设计部的人统统傻了，他们的施总竟然亲自来了，原本该开心的，可是这雷厉风行的样子，简直是带着杀气来的，难道自己的部门出了问题？没人敢靠近，只在远处老老实实地问好，可是所有的问好都没有得到回应，让设计部一众人等心慌慌。
　　施航打开办公室的门，设计师们都被这动静惊得抬起头望向门口，一见是施航，都站了起来，他也没管，视线直直地锁定了目标。
　　北辰呆呆然地看着门口的人，缓缓起身。
　　“你出来！”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办公室里的人视线刷刷地转向北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味道，她咬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快步走了出去。
　　施航等她出来后，大步走在前面，北辰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
　　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小秘书愕然地看着施总杀气重重地出去，然后又杀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个尾巴，小秘书摇摇头，同情地看看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犯了什么错，至于让施总亲自出马把她抓过来训。
　　施航坐在椅子上，审视般的看着她。她抬着脑袋，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着，显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胆怯，她掩饰得很好，但恐怕她自己不知道，她有一个小动作总会出卖她，当心不由衷的时候她会咬嘴唇。长发的北辰，没有刘海的北辰，没有笑容的北辰，施航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
　　“别紧张，坐。”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上次见面没说上什么话，熟人相见，总要聊聊天，况且你竟然在HC工作，真是出乎意料。”
　　北辰面对着她坐下，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在这有些过于安静的气氛中，北辰慢慢抬起头，微笑着说：“恭喜你，你的梦想实现了。”
　　他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样的笑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温度，“那你呢？听说你去国外读书了，看来是深造回国了。”
　　一句话，堵在她的心口。
　　沉默了一阵，施航摊了摊手，无奈地说：“出去了一趟变得安静了很多，我们不是在聊天吗？别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是，我去国外读书了。”她顿了顿，大胆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国外的诱惑太多了，所以学业也荒废了，连最基本的学位都没拿到，在国外混不下去，就只好回国了……我还以为凭我的学历是找不到工作的，没想到竟然有公司会录用我，而且竟然是你的公司，还真要好好谢谢你。”
　　这回轮到施航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吗？放在以前我甚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成功的一天。有时候选择真的很重要。”
　　“是，我也后悔不已，可谁没有错过几次，现在已经安定了，我的心定下来了，这样挺好的。”她一直笑着，仿佛真的什么都无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偶像，祝你好运。”
　　她定定地看着他，“是，不知道，脚踏实地就好，多的也不想了。”
　　“北辰。“他笑笑，“你可真是变了。”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笑道：“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已经晚了，改天再聊吧，施总，再见。”
　　北辰站起来，对着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她强忍着鼻子里的那股酸意回到办公室，人都走光了，她无力地坐下来，在桌子上埋头趴了会儿，接着开始收拾，拿着包走出了公司。
　　北辰回到家，杨雪赶紧上前牵起女儿的手，走到饭桌前，嘴里一直埋怨着：“别太辛苦自己，早点回来吃热腾腾的饭菜。”
　　“妈，别担心我，我知道的。”
　　杨雪佯怒着瞪了她一眼，“你啊，别老想着画画，连饭都不吃，你爸知道了肯定回来训你。”
　　北辰的手微微一抖，筷子没拿稳，掉了下去，她讶然地抬起头，“妈？”
　　“你这孩子真是的。”杨雪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刚才妈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最不省心，经常画到忘了吃饭，活该被你爸骂。”北辰松了口气。
　　杨雪转身回厨房拿了双新筷子递给北辰，然后挨着自己女儿坐下，一脸满足地看着她吃饭的样子，“多吃点，长点肉，胖点儿好看。”
　　北辰点点头，低头把满满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星星，妈妈问隔壁拿了些太阳花在种在天台上，你要常去给它们浇水。”
　　“好。”北辰牵起她的手，兴奋地说，“我想上去看看。”
　　因为是晚上了，天台上的太阳花的花瓣已经闭合，但是红红的一片，好看极了，北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些小花朵，转过头笑得灿烂。
　　看着女儿开心，杨雪也笑了。
　　“妈，我会一直牵着你。”她将杨雪的手拉得更紧，“等到这个夏天过了，它们会结出很多籽，来年夏天，天台上一定会开满太阳花。”
　　“所以，你要好好照顾它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