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27、第二十三章 当时的月光 （3）

　　晚上，童齐留宿在楼嘉琳家，大宝伤心的说，自己本来想和妈妈睡一块儿的，没想到让童阿姨给篡权了。童齐惊讶的发展一个六岁的小孩儿竟然会说“篡权”，谁知她妈却波澜不惊的告诉童齐，这就是电视的存在意义，童齐直呼，岁月不等人啊。
　　大宝睡前，她妈得履行睡前安慰的义务，童齐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她想起来，这一整天都没开手机，于是就掏出手机开机看看有没有人打过电话，果然，有五百多个未接电话，童齐仔细看看上面显示的数字，的确是五百多个，联系人里虽然没有这个号码，但是她仍然知道这是谁的。她选择忽略，收信箱里有一条短信，签名是勃新日。打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早做考虑。童齐看着这四个字，心里一片茫然。现下的情况更证明勃新日跟乔湛不是站在同一处的，还剩徐老四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接受失败的，现在可以判断，这场角逐赛至少有两队，会不会有第三队呢？拭目以待吧。正想着，手机在手里嗡嗡的震起来，又是那个五百多个，童齐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乔湛不等童齐说“喂”，就吼道:“童齐，你在哪呢？”童齐把电话拿开点，免得伤到耳膜。乔湛还在喊:“你在哪呢？说话！”
　　童齐对着话筒说:“我在朋友家。”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能是什么朋友？”
　　乔湛又是长长的沉默，“是勃新日吗？”
　　“与你无关吧。”
　　“童齐，我上次说的话是真的。”
　　“我信。”
　　“童齐，能不能……”
　　“不能。”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想知道。”
　　“那就让我说完……”
　　“乔湛，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你关于我的无论什么提议我都不想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想遵守。”童齐能听见电话那头乔湛深深吸了口烟的声音，然后再轻轻吐出。
　　她本来是想直接挂掉的，却又不忍心，就像过去每次她故意挑衅都使乔湛气的七窍生烟一样，她总迫不及待的赔礼道歉，只是因为看不得乔湛挣扎纠结的样子。
　　“乔湛，”童齐说“我要挂电话了。”
　　“……”
　　“乔湛？”
　　“童齐，能等到明年春天吗？”
　　“……”
　　“童齐，等到春天吧。就到春天。”
　　“我不知道，乔湛，我不知道。”
　　童齐挂上电话，望着漆黑的窗外，耳边是乔湛的那句“等到春天吧”。
　　楼嘉琳躺在床上，不明所以问:“童阿姨，你怎么了？”童齐勉强笑笑:“童阿姨可能困了。”
　　楼嘉琳拍拍童齐:“那就睡吧。”
　　关上灯，童齐问楼嘉琳:“在蒋军之前，你有过别人吗？”
　　楼嘉琳只“嗯”了一下，童齐又问:“分离后多久遇上的蒋军？”
　　“第二个月。”
　　“如果他回来了呢？你怎么办？”
　　楼嘉琳斩钉截铁的说:“他不会回来找我的，他有家。”
　　童齐愕然，“对不起。”
　　“对不起干什么？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老公说改了就好。”
　　童齐更加不可思议，“蒋军知道？”
　　“知道。”
　　童齐感叹:“原来蒋军是个好男人。”
　　“你没看出来啊？”
　　“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他媳妇。”
　　“童齐，其实你对人的观察不是很仔细，对人的认识太趋于表面化。”
　　“谢谢夸奖。”
　　“我刚认识蒋军的时候很快就确认他是个好人。”
　　“哦？”
　　“那天是我俩第二次约会，当时是夏天，三十多度的天，不动都出汗，我下班后直接去了约会定点，下车的时候鞋跟卡在井盖上掉了，蒋军问我是想买一双新的还是修好再继续穿。我说，‘这双鞋刚穿一个月挺可惜的，’，他说，‘那就先买双新的，前面就是商场，一站地的距离’，我说我走不了。他就背着我，买了一双新的。”
　　“你那双鞋是廉价货吧，才一个月就坏了。”
　　童齐忍不住插嘴，“是，当时我所有的东西都是被人送的，我全给扔了。”
　　“那你也买双好点的啊。”
　　”我毕业之后一直没上班，后来我找了份工作，当时应付工作上事都够我受的，哪有心逛街购物啊！”
　　童齐能够想象的出当时的情景，一只刚飞出笼子的金丝雀，想要自己觅食，才知道，人世间真实的喜怒哀乐。
　　“蒋军这把力气真没白使。”
　　“我回家以后，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告诉他我以前都干什么了，希望他好好想想。”
　　“结果我已经看着了。怪不得你俩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整天腻腻歪歪的。”
　　楼嘉琳在黑暗中裂开嘴笑了，“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童齐也笑了，“童齐，我那天看见乔湛来找你，我认为他就是那个能背着你的好人。”

　　童齐记得，乔湛是背过自己的。那也是夏天，他们从自习室出来，发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们等了一会儿，雨不见停，教学楼前的积水已到小腿。寝室落锁的时间就快到了，童齐焦急的在教学楼前走来走去。乔湛拽过她，说:“我背你过去。”童齐永远也忘不了乔湛的背虽然没有父亲的宽却一样的安全。也是在那个背上，童齐坚定的认为乔湛爱她，她当然也爱乔湛，深爱不疑。
　　童齐轻声的嘀咕:“我应该等他吗？”
　　楼嘉琳替她回答:“你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