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之斗神传》红尘壹梦醉仟年

50、爱之夜

　　流光易逝，转眼间已值寒冬季节，四下朔风凛冽，锁魔塔内的佩儿裹着厚厚的棉衣，缩在床脚躲避着卷入塔内的寒风。
　　已经五日没见着落羽天了。佩儿觉得这也在预料之内，恐是以后会越来越少与他见面了吧，五日见一面，以后会五月见一面，继而五年见一面，最后终是两不相见了吧。
　　佩儿伤感，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谁会喜欢一个屠杀仙门的妖女呢？自己与落羽天本就是一场误会，再加上自己犯下的过错，他不会喜欢她了吧。
　　佩儿望着四下墙壁，听着塔外呼啸的狂风，心里愈发地害怕了，怕自己会一辈子关在此处，她不要如此孤独地老死于此。
　　佩儿嘴唇些微地颤抖着，她不想去想，亦不敢去想自己身陷囹圄终了于此的情景。
　　--羽天，你可知，我害怕这锁魔塔，不知为何，我就是害怕这样的塔。我不想被关在此处，我不想这般孤独，我不想自己在这，我不想……羽天，你已厌了我么？羽天，我们回不去了么？
　　“佩儿姑娘。”随着“吱呀”门响，一声男音传了进来。
　　佩儿哆嗦着抬起埋于膝盖之间的脑袋，看向这声音的主人。
　　--容远？
　　佩儿微微皱眉。容远今日怎会来这？佩儿不解。
　　容远正目光悲悯地望着佩儿，久无言语。
　　“容远？”佩儿轻声唤他。
　　容远依旧望着她，须臾，淡淡道：“佩儿姑娘，你可知我喜欢我师妹练红姬？”
　　佩儿微怔。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容远问她这个做何。
　　容远声音些许激动：“可是红姬竟然喜欢师叔！”
　　佩儿轻轻垂下眼睫。她知道，她也曾碰见过那二人在一起。
　　容远平复了下气息：“红姬近日可能会嫁给师叔……她……已有了身孕……”
　　佩儿大惊。身孕？！难道就在那日？！
　　容远顿了顿又道：“红姬没告诉师叔，所以师叔现下并不知，不过纸是终包不住火的，师叔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他也定会娶她的。只不过……我觉得佩儿姑娘你……很可怜。”
　　佩儿揶揄一笑。可怜？可怜是种怎样的感觉呢？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感觉了……
　　容远接着道：“佩儿姑娘，我本以为我是最可怜的，没想到你却比我可怜……”他递给她一丸褐色的药，“这是有色无味的丸药，若吃下此药，会功力被封半年。即便是师叔，吃下了此药，功力也会被封两个时辰。你趁这两个时辰，便逃罢……”
　　佩儿颤着手接过此药，定定地看着：“为何会给我？”
　　容远叹了声气：“你我皆为可怜人，惺惺相惜罢了……”
　　佩儿惴惴地问：“此塔有重重封印，即便让他失了功力，我又如何能出的去……”
　　容远眼中漾着晶莹，转身出塔，只轻轻丢下一句：“若让师叔吃下此药，你只需接连敲门三声，我便会为你破开封印，放你出去……”

　　第七日，佩儿终是见着了落羽天。
　　落羽天依旧面色苍白，气息紊乱，而且，他今日仿佛有着很重的心思，眉头一直打着结，就连给佩儿呵气暖手时亦是深敛着眉宇，目光平直地盯着地上沉思。
　　佩儿缓缓将手抽离，揣于自己袖内。
　　落羽天双手一空，顿时回了神，目光温软地看向她：“佩儿，还会觉得冷么？”
　　冷？佩儿苦笑。自打入了秋季，心就没暖过，对于冷，已经习惯了。
　　落羽天欲揽上佩儿的手，在空中僵了一僵。
　　近日一直追着赏金猎手的影子，眼见着要追到个婆娑了，却被面挂着冷笑的匕鬯破空拽进了一黑洞。打草惊蛇，加之他身子状况不允许，恐是最近追不了了罢。
　　佩儿盯着落羽天那只僵于空中的臂膀，冷笑一声：“不想再碰我了吗？”
　　落羽天微惊，猛然咳嗽了一阵后，急急将她揽于怀里：“怎的如此说？我知你还怨我，不过……待我解决了问题，我定会……”
　　“嘘……”佩儿左手食指蓦然止住了落羽天的声音，右手死死攥着刚从袖内拿出的丸药。
　　--待你解决了问题？是何为题？练红姬的问题？你定会怎样？呵……怎样也与我无关了罢……我已不想你再给我任何承诺了。
　　佩儿食指轻柔地摩挲着他苍白干裂的薄唇，眼中秋水盈盈，撤开手指，双唇轻轻覆了上去。
　　塔外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塔内柔情蜜意，赤体相缠。
　　二人共赴久违的巫山，携云挈雨间，佩儿将手中丸药含化于口中，再度吻上了落羽天……
　　“你怎会变成这样呢？如此虚弱，如此疲惫。”
　　“哦，近日急于修炼些心法，有些经脉逆行罢了。”
　　“可有大碍？”
　　“无碍的。”
　　“羽天，残暴如我，你定失望透了吧？”
　　“有光便会有影，有优点自会有缺点，你不必过于自责。至于‘失望’……你我之间，谈何失望。”
　　佩儿欲问他练红姬一事，却怎样也道不出一个字。终轻叹一声，将他环入怀中，柔柔地抚着他如乌檀般长发。
　　心中沉沉悲伤，眼中却无限深情，佩儿吻着他额头，轻道：“睡吧，今夜换我搂着你。”
　　“好。”落羽天昂首再次吻了她，须臾，才不舍地将头再番埋入她怀中，亦轻道，“我们一同睡，尔后我皆睡于此处。”
　　几日未合眼且虚弱的落羽天终卸下了愁容与防备，于佩儿怀中沉沉睡去，夹杂着丝丝血痕的嘴角勾出淡淡的弧度。佩儿金眸沁着潮湿，轻轻吻了下他一缕如缎带般长发，将他放开，为他仔细掖好被角，自己穿好衣裳，步到门边，轻叩三声门板。
　　打开层层封印需要花些时候吧，佩儿再度踱到床边，跪在冰冷的地上，俯于床沿，静静地端详他的睡颜。
　　--以后，许是再也见不着了罢。就让我再多看你一眼，将你画入我的脑海，刻于心间，埋进魂魄深处，永世不能忘。真实的你，许不属于我，但是我心底的你，只属于我。我们初见的画面与你今日的睡颜，是谁也拿不走的，我会一直珍惜，直到我死去的瞬间……
　　入眼的景象为何这般模糊不清？脸颊为何会温热过后转为冰凉？
　　佩儿曾听人说过，对于一件事，对于一个人，当你发现你心里古水无澜心平气和之时，那便是真的放下了。
　　她很想自己心如止水，可怎样也做不到。
　　今夜只是想将药丸喂予落羽天，可当衣衫被层层剥开之时，自己却无丝毫力量去阻挡，只因她着魔般迷恋着他，身体与灵魂怎样都排斥不了。
　　爱之切，欲之狂，如此之渴望。
　　鼻子已呼吸不畅，佩儿小声哽咽着用嘴巴喘息。
　　急短的气息如羽毛撩面，落羽天于梦中无力地干咳着，气息惙然。
　　佩儿伸手抚摸他苍白消瘦的面颊，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宇。
　　少焉，他才渐渐平稳了呼吸，再度沉睡。
　　指尖摩挲着他剑痕交错，长着厚茧的手掌，佩儿呢喃细语：“往日的相缠相依，化作今后的云树遥隔。尔后，你莫要去寻我，我亦不来找你，守着剩下的流年，看一段静好岁月，两相不欠。别了，羽天，别了，我最爱的人。”
　　放下不舍，搁置妄念，佩儿静回门边，倚靠着门框，等待着封印破开，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