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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缨络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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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儿放下手中一煲汤,望向白魔,用小手指了指自己,挑了挑眉毛。
门外那女子口中所说的“生女子”定是指自己了。
“魔尊!”偏殿门外忽现六名侍卫,齐齐朝白魔跪着,等待白魔发话。
白魔罢了罢手:“放她进来。”
六人迅速退去。
片刻,随着宫门外几声惨叫,一蓝发蓝衣女子奔入偏殿。
女子宝蓝色秀发映入眼底,佩儿恍惚了下,此发竟于梦中一蓝发模糊身影重叠了下。
佩儿在桌下拽了拽白魔袖角,小声问:“来者何人?”
白魔仰靠着椅子,懒声道:“不速之客。”
“嗯?”佩儿不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妖界六王之一,狐妖王——缨络儿。”
佩儿恍然。
此女子原是那七尾蓝狐啊!
盯了这蓝狐狸片刻,佩儿不禁感叹。
都说狐狸精漂亮,可毕竟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这下终是让她见着了,真真是:此言非虚!
佩儿一脸惊艳地看着缨络儿,而缨络儿则恶狠狠地打量着佩儿。
白魔声如寒霜:“倘若看够了便赶紧滚吧,趁着本尊还未变卦想杀了你之前。”
缨络儿冷哼一声:“我当是何种倾国倾城,原是这般长相。”
佩儿不语,也没语言反驳。除了一双金色眼睛,佩儿自知相貌是蛮路人的。
白魔亦冷哼一声:“倾国倾城?”撩着白发,冷笑:“每日从镜子内方能观到,有何稀罕?”
缨络儿被噎住了,眼神凌厉,嘴里发出牙齿相互摩擦地“咯咯”声,纤手狠命攒着,修长指甲陷入了掌心。半晌,低语:“我对你一片真心,可你却骗我说你喜欢男人。如今,你竟又带回个女子,若是这女子有哪处比得过我也好能让我死心,可她……”
白魔摆摆手,冷言打断:“有人喜欢白色,有人喜欢黑色;有人喜食辣味,有人喜食甜味;有人认为修仙乃是尊天命,有人则认为入魔方可得逍遥。这都是性格不同,品味不同的结果。本尊就不喜蓝发喜黑发,不喜丰腴喜纤瘦,不喜黑眸喜金眸,不喜精明喜无能。本尊与你喜好不相同,所以不必用你的眼光来衡量本尊的品味。回去吧,缨络儿,本尊的傲梅宫不是每次都能闯着进来,又不必躺着出去的。”
缨络儿依旧攒着拳头,周身旋着妖气,黑眸泛着寒光。白魔盯着她,握着无极扇的右手紧了一紧。一旁坐着的佩儿大气也没敢喘,只吞了吞口水,涔涔冷汗从额前渗出,打湿了厚厚的刘海。
片刻,缨络儿双手伴随着骨节交磨的“咯吧”声猛然松开,转身拂袖离去。
待跨出偏殿门槛时,她冷冰冰地丢下了一句话:“你冷千秋有本事就一直护着她,不离身!”
佩儿浑身冷汗一层层拼命地往外冒着。挨着白魔坐着的身子往旁边撤了撤。
白魔冷颜看着殿外,听见身旁有动静,往旁边一瞥,撩眉抬眼:“坐这么远作甚?”
佩儿愣瞠着眼睛又往一旁撤了撤。
白魔蹙眉,眼皮子抖了一抖:“怎的?你这番表现难不成是受宠若惊?”
佩儿隔着桌子干干地对着白魔笑着:“最近,对我好的人有点多,本就让我一时蛮接受不了的,你方才那般说辞,有点……有点……”
自有记忆开始,就只有师傅对自己好一点,师兄师姐们本就见面得很少,见了也都不太搭理自己,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没银两了自己做委任,受伤了自己找地儿疗伤,无聊了自己去看戏,伤心了自己坐在湖边赏月亮,三十年间几乎都是这样自己度过的,有时觉得自己是长了一张平凡脸才让见到的人不搭理,即便搭理了也记不住的。可自打前阵子被千虚湖的蛟妖割伤,这交友的运势就如蛟龙吐水般迅速蹿升,先是结识仙界第一的落羽天,又是结交魔界第一的白魔。自个真的不晓得为何会这般的幸运,许是上辈子积了德,祖坟冒了青烟罢。
不过白魔此番类似于表白的言语,委实让她脑内抽搐。
白魔灰眸子蒙上一层轻雾,瞳仁微微一扩,清淡地揶揄一笑:“就说你是猪了还不信,老子分明拿你做挡箭牌挡了那狐狸,你都不明白?老子以往没杀你还救过你,你还真自以为是地认为老子喜欢你?赶紧过来坐着。”
佩儿僵直地挪着身子,且尴尬地笑着:“原是这样……见,见笑了……”
佩儿脑中狠狠地抽着自己,都怪自己以往一无聊便去街角听戏,让自己按着那戏台子上演的内容去胡猜,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佩儿不敢瞧白魔,只低着头如嚼蜡般往嘴里塞着东西。白魔亦不做声,目光愈发深邃地盯着狂塞菜肴的佩儿。
佩儿感觉一滴汗从额角滑了下来。
--不成,得说点什么,转移话题,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对了!”佩儿放下箸忽地起身,匆匆奔向门外,一会儿又急急地奔了回来,将手中一个紫色小布袋递给白魔,“送你的!”
白魔接过,打开布袋,是一串金色琥珀,套于手腕,正好。
不露声色地抬眼又开始盯她。
佩儿感觉额角处又落下几滴豆大般汗珠。
须臾,只觉脑中“嘤”地一声,佩儿歪头,撩眉抬眼地冲着白魔忽道:“对了,下个月我要跟随尊者去参加百仙聚。”
白魔瞥了她一眼,终于开口:“是仙人聚。”
“百年一次的仙人聚,简称百仙聚。”佩儿手执着箸与头同步地点了点,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你参加过?”
“老子比落羽天小不了几岁,去过一回。”
“是何样?”
“无聊至极。”
“……”
空气又凝了片刻。
白魔收回凝于她脸上的眼神,一脸的正经样:“若老子与那落羽天同时遭人绑了,你先救哪个?”
“啊?!”佩儿愕然至极。
“你未听清?”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术法都这般高超,怎么可能遭人绑了?”
“……老子觉得你所思量的重点不应是这个吧。”
“你们二人都被绑了,你还让我去救?岂非是让我去送死?”
“……好吧,换个问法。若老子与落羽天同时落水,你先救哪个?”
“啊?!”佩儿再度愕然。
“‘啊’这个字若再让老子听到,老子……”
“好吧,好吧,尊者会御剑,你会御么?”
“老子会乘云。”
“哦,那就不可能落水啊,即便落水了也能飞出来呢。”
“……好吧,再换个问法。若老子与落羽天同时中毒,然你手上只有一粒解药,你会救哪个?”
“怎样中的毒?”
“……非得问这般详细么?”
“那是自然!”
“……好吧,食物中毒。”
“救你。”
“真的?!”白魔眼神一亮,声音提高了些许,“为何?”
佩儿非常笃定地道:“尊者不吃饭。”
“……”
白魔只觉头顶飘来一朵乌云,压得他头皮生疼,眼睑遮上灰眸,抬手揉了揉额角:“罢了罢了,一个月后老子送你去瑶池,这段时日就别回那苍生山了,呆这玩吧。”
佩儿听罢连忙急急摆手。
白魔蹙眉:“手摆得似荷叶一般,就这般不乐意吗?不怕老子将你双脚砍了让你想走都走不掉?”
又在吓唬人!
佩儿朝他撇了撇嘴,脚翘得老高:“砍吧,砍吧,砍吧!你这人就会说狠话。我说不乐意呆这了吗?我只是此番前来没跟尊者提起,万一时间长了,怕尊者费神寻我罢了。”见白魔不语,佩儿俏皮地笑道:“这样吧……等过阵子我向尊者告个假,再来叨扰些日子,你看如何?”
白魔细眉斜挑,轻点了点头:“此话当真?”
佩儿重重点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