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之斗神传》红尘壹梦醉仟年

101、最终一战

　　阿修罗金眸，乃聚灵炼法之物，其所观之处死灵皆会被其吸收重聚为己用。
　　此时，寻龙岛上空，边与众仙对战边集聚仙、妖死灵的阿修罗杀气愈发的强盛了。
　　仙派掌门、代掌门所列平天阵法并未如他们所愿击败或重伤阿修罗，其因有二。一为，昆仑派现任掌门上善仙长迟未露面，众仙终列不了这最终一式。二为，即便是有几位道行高的掌门寻着了一丝空当，欲与她一击，却被落羽天一一挡了去。
　　以是，斗了这几百回合，仙派死伤无数，却未有一人可伤了她。
　　无奈，众掌门挥刃后撤，于落羽天身后与阿修罗拉出三十丈之距，迅速调息，重整旗鼓。
　　华风重重地喘着粗气道：“未想到此妖女法力竟是如此高深。”
　　易十三颤抖着捻了捻被血汗打湿的花白胡子，叹道：“一山自有一山高，切不可轻敌。只不过，此女杀气极重，怎样也是留不得的。”
　　玉京怒吹着胡须望着与阿修罗只有两丈之距的落羽天，厉声喝道：“落羽天！你这久假不归的伪君子！她欲灭仙界，你竟还不以为耻地护着她？！你可对得起你逝去的掌门师兄？”
　　众仙勃然喧嚣，而远处御剑迎风而立，衣袂飘鼓的落羽天却全然不理，只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哼呵呵呵呵……”阿修罗之声不似以往狂暴之时的雌雄莫辨，却比佩儿的低沉了许多。她笑了一笑，挥了挥手中利刃，双手背于身后，嘲弄地望着他，道：“你是想问我……那女子如今去了何处吧？”
　　落羽天不语，只静静待她回答。
　　阿修罗侧颜眄了他一眼后，缓缓抬起白净的手指，捏出朵火莲。待落羽天转而注视着这朵莲时，她却将它迅速地摁入了口中。
　　她哂笑：“喏，就如这般，将她吞噬了。”
　　落羽天神色忽惊，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唇角在不停地抖动。
　　她继续笑道：“本神乃集天地万物之灵孕育而出的灭世斗神，在本神还未完全苏醒之时，那女子的灵力最为旺盛，是以先主宰了这具躯体，可待本神苏醒那刻始，她便会如其余之灵一般被本神所吞噬，成为了辅佐于本神的沧海一粟罢了。哦，是了，也许她化作了本神的左臂，也许她变作了本神的长发，也许她融入了本神的血液，也许……你如此喜欢她，那便猜猜，她究竟变成了本神的哪处呢？也好看准了削下来带回去祭奠。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下之意，此时面前的已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女子，而是旁人。而他所至爱的那个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落羽天呼吸已然急促了起来，他瞠目怔怔地盯着阿修罗，盯着她那颗如血般红唇。他希望她只是同他打趣，他希望她再次开口，道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然，阿修罗接下来再道出的话，却将他仅剩的一丝希望彻底地击碎。
　　她道：“她临终之时，你可知她对本神道了何话么？哼哼，她说……她不想死，她……还未爱够你……你说，她那乞讨的模样可不可笑？可不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痛苦与绝望将落羽天本俊逸的面容瞬时染得黯淡无光，只见他目光空洞，讷讷地朝她抬起手中的墨渁剑，濒死般抖着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很是好笑？为何，为何……我未有此感觉？”周身溢出刺骨冰寒的杀气，他本笼于身外的金色仙气逐渐变得浑浊幽暗。
　　气血逆行，落羽天欲坠魔道！
　　众仙愕然。
　　“怎办好？！他若入了魔道，即便是将那妖女斩杀，又有何人可阻得了他？！”
　　“事态怎可演变为如此地步？！”
　　“师叔！师叔！切莫遁入魔道！师叔！！！”
　　“后退！全部后退！”
　　“切不可掉以轻心！”
　　“实在不行……那，那……便在他与妖女皆重伤之时……将他封印吧！”
　　“怎会这般？怎会这般……”
　　天空，雷声轰鸣，暗夜，彰显恐惧。
　　火红的苍穹之下，墨渁剑端凝聚极强功力，落羽天双目赤红，只森森地追盯着阿修罗一人。须臾，他茫然开口：“我如珠视宝般女子，你岂可待如草芥？你岂能如此待她？如此待她……绝不可饶恕，绝然不可……！！！”
　　凝着他那双充斥着恨怒的眸子，她徐徐勾起了嘴角：“仙界第一……倘若将你斩杀，仙界必然大乱，众仙惊慌失措之态，想想也是有趣的很！”紧了紧手中阿修罗之刃，她偏头莞尔：“来吧，落羽天……”
　　天空，灼云压袭。海面，白浪翻天。
　　阿修罗与落羽天于海天之间激烈交锋，毁天灭地，无人可近……
　　闪着华彩的剑气一次次将墨黑剑气抵消、击碎，阿修罗深深蹙眉，喁喁细语：“不够，远远不够！你的法力不是如此之弱！无趣！真真无趣！！！”
　　佩儿之颦笑已醉入他骨髓，佩儿之容貌已烙于他眼底，佩儿之神态已刻在他心间，佩儿之体香已缠进他魂魄。是以，他几次挥剑逼近于她，但当看到她那具皮囊之时，却下意识地将剑刃蓦然弹开。
　　即便他深知眼前此女子是杀了他至爱之人，然，他却始终下不了手。
　　再番将他挥来的剑气击碎，阿修罗倏地退至寻龙岛上方。待众仙不解之时，她却忽而大笑着从寻龙岛一洞中招出一朵巨莲。
　　“本想着可与尔等愉悦酣战一番，不承想一个个皆是脓包！”她将那巨莲招至手边，笑望众仙，“尔等所寄望的平天阵法今日竟如此不堪，难不成……只因少了他？”
　　巨莲莲瓣缓缓展开，莲蕊中竟封着一个人。此人好似伤的不轻，浑身是血，衣衫已辨不出原有的颜色。散乱粘腻的发丝将面容遮了个大半，只隐约可观其染血的左脸。待众仙细辨一遭后，皆大惊失色。
　　“善儿！！！”玉京惊恐万状蓦地大喊。
　　锁封于巨莲之中，伤势严重，奄奄一息之人，正是昆仑派掌门上善仙长。
　　重重火莲堆积，于阿修罗身前幻化为火海，将怒不可遏的众仙抵于十丈外，阿修罗朝着愤怒却不能攻上前的众仙轻狂蔑笑。待笑罢，她轻轻抬起阿修罗之刃架于上善仙长的颈上：“平天阵法乃尔等的救命稻草，可如若……本神将这支微弱不堪的稻草给捏碎了，你们该当如何？”
　　语落，未有一丝的迟疑，锋利无比的阿修罗之刃便将上善仙长的首级切落。
　　血如注，泼洒黑夜，染红了火莲之蕊，染红了众仙之心，更染红了落羽天的眸底。
　　此时的落羽天双眸已红的透彻，两颗血珠只定定地注视着阿修罗。他面色狰狞森冷地道：“佩儿绝做不出这般事情。你……不配拥有此皮囊！将她，还我！”
　　仙印凝聚剑端，墨渁斩红莲，势如破竹。
　　寻得空当，剑挑左肩，阿修罗急急瞬撤百丈。
　　豆大汗珠渗出，阿修罗只感疼痛异常。垂眸看向伤口正逐渐愈合的左肩，她痉挛地扬了扬唇角。
　　一抹玄风划破夜空再番袭来，阿修罗旋即挥刃挡去。可正当两抹剑气碰撞闪出火花之时，阿修罗却清晰地瞟见落羽天已瞬于她面前，朝她欺来。
　　四眸交接，映入眼底，勾起回忆，落羽天猛然一旋身，撤向一旁，止住了攻袭。
　　方才一瞬他看到了什么？！
　　他怔怔地侧首凝望。
　　阿修罗虽双目赤红，可眼底竟是如此通透，如此清澈……
　　仿若前世今生初见的佩儿……
　　“佩……儿？”一时间，落羽天脑内竟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徐徐垂下眼睫，盖住瞳仁，阿修罗低声狞笑。
　　正于二人僵持之时，仙群之中竟蓦地迸发出一声婴孩响亮的哭啼。
　　循声望去，白若水竟违了师命抱着落苍心御剑赶来。
　　她不该来此！
　　“若水！回去！”落羽天^_^朝她大喊。
　　然，此时的白若水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泪流满面地怒视着阿修罗。
　　“为何？为何要杀我夫君？”白若水瞠目声嘶力竭地质问，“你为何要毁了我师傅后再杀我夫君？！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
　　白若水如此抓狂，惊得怀中落苍心又是一阵哭嚎。
　　静静凝睇着啼哭不止的落苍心，本面无表情的阿修罗嘴角竟渐渐勾出笑意，而那笑意却令落羽天不寒而栗。
　　她的笑若深海寒冰，如此之冰冷……
　　她阴森地道：“这婴孩便是那孽种吧？”
　　忽感不妙，落羽天死死握住墨渁，锁紧眉宇，细探她的一举一动。
　　漫天火莲炽热异常，加之方才的激战，使得落羽天额间直渗汗珠。汗珠滴落，滑入眼中，模糊了视线。
　　眨眼，晕水渍，却只于这短暂的一眨眼间，一盏七色彩莲电光石火间便侧过他的脸庞朝白若水打去。
　　阿修罗欲杀了落苍心！
　　时势厝火积薪，落羽天挥手一掷，便将墨渁急急祭了出去。
　　不偏不倚，将彩莲钉碎。
　　彩莲幻化重重七色光点，照亮夜空，徐徐暗去。
　　怒火盘绕，落羽天^_^怒吼：“幼子无错！你……”
　　怒色忽而转惊，他清晰地瞧见，阿修罗正将重重火莲凝聚于剑端，而她暴戾的双眸正直直地盯向落苍心！
　　如猛兽锁定猎物，阿修罗不除孽子誓不罢休！
　　阿修罗之刃烧得赤红，绕着喷薄的火焰从纤纤玉手中送出，直奔落苍心而去。
　　惊惶万状，落羽天撤了仙障，将毕生功力只集结于指尖。召回墨渁，朝阿修罗之刃迎击而去。
　　一切声响于此刻凝滞。
　　众仙惊，落羽天更惊。
　　一声龙啸冲上云霄，打破这死般的寂静。
　　只见此时被落羽天祭出的并不是他的佩剑墨渁，而是……上古八荒剑！此时的上古八荒剑已化为一条青色苍龙，撕破夜空朝阿修罗盘游冲去。
　　而此时的阿修罗……
　　纤手颤抖着垂下，将阿修罗之刃御入了海中。火刃入海，雾气升腾，于这氤氲之中，她深深吐了口气，冁然明媚地笑了。
　　弯弯的眼睛，浅浅的梨涡，尖尖的虎牙，蓄着晶莹无垢的眼底……
　　青龙剑气穿胸而过，阿修罗若折枝绚花，于空中坠落。
　　万籁俱寂。
　　可正与此时，白魔一声撕破喉咙全然无调的嚎喊蓦然而至。
　　“落羽天！你不可出手！！！她是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