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短歌夏商

402、偷懒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发的身体不爽，一年里总要有三四个月卧床。
　　我心里一直担心着突厥的事情，方才有了个结果，便就又病了。
　　杨坚见状，遂与我一同去了云阳宫疗养。
　　云阳宫内的温泉确实有疗愈功效，我平日里在里面泡着，也觉得舒服了些。
　　每年来云阳宫疗养，我便有时间陪陪阿三。
　　阿三也将要三十了，却仍是孤苦一人。
　　我曾想给她许个男人，可她就是不愿。
　　我明白她的心思，她心善不想耽误了别人。
　　可是我看着怎能不揪心？
　　海秀的面色也不是很好，我曾问她为何。
　　她说这些年高句丽进贡的人参越发的不好，如今也就是勉强吊着三儿的身子。
　　不过海秀倒是乐观，她颇有自信觉得自己能找到好的人参。
　　只是如今我身子不适，她不便离开罢了。
　　我看她一副大义凌然之模样，嗤鼻一笑，道，
　　“放心，当年你狼狈出逃。等过一段时间本宫许你回国省亲，让你好好风光一回。”
　　海秀一听，感动万分，对我感激不已。
　　我的脚疾已经越发严重，还有肩上的伤，夜里总是隐隐作痛，睡不安稳。
　　幸而杨坚并不是常常来与我同住，想必他未曾发现事情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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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该喝药了。”
　　我本是在读书，然而却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海秀这些年，越发的周全了。
　　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冒冒失失，如今倒是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
　　她轻轻的推了推我，见我不醒，便打算带人悄悄离去。
　　我睁开眼睛，看到她蹑手蹑脚的样子，偷偷一笑，装作生气的道，
　　“你这是做什么？”
　　“啊！”
　　海秀身子一僵，吓得一哆嗦差点摔地上。
　　她急忙回过头，赔笑道，
　　“娘娘，您该吃药了。”
　　言毕她急忙回过头，招呼身后的宫人将药端过来。
　　一个小宫女端着药，低垂脑袋，恭敬的送了过来。
　　那小女郎头很低，我全然看不到她的面孔。
　　只是她端着药碗的手微颤，显得颇为紧张。
　　海秀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药碗，便想打发她下去。
　　而我瞧着这丫头颇为面生，而且很是紧张，有些疑惑，道，
　　“慢着。”
　　那小丫头见我如此说，停在了原地，仍是不敢抬头。
　　“这丫头看着面生啊？”
　　我指着她道。
　　“啊，是新来的。”
　　海秀见状，道，
　　“她叫尉迟子，本来是在两仪殿伺候。可是两仪殿伺候的人过多，好多人平日里都闲着。于是奴婢就去两仪殿挑了些，散在了其他殿宇。这尉迟子手脚麻利，奴婢就让她跟着我，也好代替那些年岁够了而出宫的宫婢。”
　　“嗯……”
　　我若有所思，
　　“尉迟子……尉迟……你是？”
　　“……”
　　尉迟子沉默不语，身子却越发的颤抖。
　　海秀见她不说话，心急踢了她一脚，道，
　　“娘娘问你话呢，你快说啊！”
　　尉迟子好似回神，急忙道，
　　“奴婢祖上皆是罪臣，奴婢不愿与他们同宗，因此不想再提。”
　　“……”
　　她如此说，我已然明了，摆了摆手，道，
　　“下去吧。”
　　“是。”
　　尉迟子告退。
　　“怎么，两仪殿人太多？”
　　我问。
　　“……对呀？”
　　海秀道，
　　“特~~~别多。”
　　“那本宫怎么不知道？”
　　我整理着袖口，随口问。
　　“额……”
　　海秀见我如此问，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答。
　　呵呵……
　　杨坚的两仪殿，可真是密不透风啊。
　　海秀见我神色晦涩不明，赶忙说，
　　“娘娘若是不喜欢，奴婢立刻赶她走。”
　　我摇摇头，道，
　　“没什么，她也是可怜人。而且，其余的宫人到了年岁就可放出宫，可是她怕是要终身待在这里了。”
　　“奴婢可不愿出宫。”
　　海秀道。
　　我微微一笑，道，
　　“你呀，年岁也不小了。本宫倒是真要考虑把你打发了才是。”
　　“诶娘娘，前两日您还说要让奴婢风光回国探亲，怎的今日就要赶奴婢走？娘娘您贵为一国之母，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海秀撒娇道。
　　“你可真是……”
　　我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却又有些好笑，
　　“不过，本宫并未玩笑。你也不小了，你爹和你兄长肯定也想你许个好人家。到时候本宫给你做媒，绝不委屈了你。”
　　“……啊？”
　　海秀一听，似是有些心动，却又强忍住道，
　　“奴婢还是想跟着娘娘。”
　　“不可再言任性之语。”
　　我道。
　　“是……”
　　海秀见我如此说，脸上泛红晕。
　　她竟是有些羞涩的拿起调羹，给我喂药。
　　“如今这宫中有多少是原先的士族后裔啊？”
　　我问。
　　“诶呦那还真不少，怎么说也有个一两千人。”
　　海秀道，
　　“那尉迟子来的时候，我顺道还挑了两个陈人，听说还是那陈后主的公主呢。”
　　“是么？”
　　我听罢，道，
　　“这也是有些多了。或许，倒是可以择一些罪孽轻的，放出宫去。”
　　“为何啊？”
　　海秀不明。
　　“说到底，宫里也就本宫，皇上，最多再加个太子和阿三。哪需要几千人伺候啊。”
　　我道。
　　“娘娘您好歹也是皇后，这大隋雄霸天下，皇宫还是要有些气派的。”
　　海秀说，
　　“再说娘娘多年辛苦，也该好好享受享受。”
　　“少来这些歪理。”
　　我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笑道。
　　我的药吃了一半，觉得太苦，皱皱眉头，说道，
　　“太苦，不吃了不吃了。”
　　“娘娘，药总归是要吃的，撒娇无用。”
　　海秀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不吃，这简直是受刑。”
　　我噘着嘴，躲开了海秀递过来的调羹。
　　“怎么又耍小性子了？”
　　突然，海秀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是杨坚。
　　“娘娘，皇上来了”
　　海秀见状起身，将药放在一边，道，
　　“奴婢叩见皇上。”
　　“起吧，”
　　杨坚摆摆手，接过药，道，
　　“朕来喂，不知皇后可是愿意吃。”
　　“……”
　　我蹙眉不语，但是面上已经告诉他，不吃就是不吃。
　　“诶……”
　　杨坚嗤鼻一笑，坐下来，道，
　　“那夫君喂你，可否？”
　　身后的海秀一听，发出了一声怪声，浑身抖三抖。
　　“下去下去！”
　　我赶她。
　　她偷偷一笑，道，
　　“奴婢去看看安乐公主，奴婢告退。”
　　说完腿脚麻利一溜烟跑了。
　　杨坚笑笑，依旧把药递了过来，
　　“乖，吃了身体才会好。”
　　“我身体没有不好，”
　　我逞强道，
　　“就是冬天身子懒罢了。”
　　“好好，你身子好，但是御医所言不可不从，还是要吃。”
　　杨坚道。
　　“这说的，感觉御医所言比圣旨还金贵。”
　　我抱怨道。
　　“别任性。”
　　杨坚面露责备，我噘着嘴，却也不得不从。
　　我忍着苦涩，干脆夺过药碗，一干而尽。
　　我的面容拧在了一起，很是痛苦。
　　杨坚一手接过药碗，一手塞给我了一颗蜜枣。
　　杨坚举起药碗，尉迟子见状上前接过药碗。
　　杨坚回头看了尉迟子一眼，神色深邃，却有些个异常。
　　尉迟子则是头很低，我全然看不到她的神情。
　　“怎么了？”
　　我问。
　　“哦，没什么……只是看着有些面熟。”
　　杨坚道。
　　“两仪殿调过来的，是尉迟迥那个老匹夫家的。”
　　我见尉迟子退下了，冷着脸，略微的咬了咬牙。
　　“呵，原是这样。”
　　杨坚听到是两仪殿，面色些许异样。
　　“是啊，转眼连那老匹夫的小孙女都这么大了，”
　　我感叹道，
　　“时光荏苒啊……”
　　一时，气氛有些伤感。
　　我见杨坚眸色深邃，好似是有一些不快，问道，
　　“你怎么了？”
　　杨坚回过头，还未曾说什么，却见何泉进殿回禀道，
　　“回皇上，娘娘，右仆射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
　　杨坚见状，立刻道。
　　“是。”

作者有话说

　　这尉迟子，是海秀为了防止她为非作歹，故意将她从两仪殿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