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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党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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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杨坚反常的没有准时起床。
整整晚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睁开眼睛,缓缓地坐起。
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竟是有些排斥今日的朝会,这种态度让我有点不快。
自从牵扯到了士族,他的态度便变得模糊。
以前的他,与我心思一致,我从不要如此费劲心思的让他于我站在一起。
而现在,他却像个裁判,而我则是下场比赛的队员。
我必须想尽办法靠自己,才能取得真正的胜利。
我突然觉得累……
很累……
很累!
杨坚看到了我面色的暗淡,走到我身边拉住我,道,
“勿念。”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眼里的疲惫藏不住。
杨坚眼中微暗,松开了我的手。
我道,
“今日你心里要清明,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不要辜负了我。”
我眼里的犀利越发的浓烈,少了些关心和爱护,让杨坚的眸中也冷了几分。
“走吧”
杨坚没有多说,放开我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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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杨坚一前一后上了御辇,一同前往朝会。
我看着杨坚的背影,不由得神情晦涩,掩在朝服之下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我知道,今日的朝会,我靠不得他,只能靠自己。
海秀跟在我身边,压低声音道,
“娘娘,方才出发前,奴婢收到消息……”
“什么消息?是崔家?”
海秀点点头,道,
“人是到了京城,但是只是住在崔家庄园,并未有任何动作。”
“什么意思?”
我心中一凉,眸子幽暗,蹙眉冷声道,
“舅父派了人来,但是毫无动作?”
“是……”
海秀道,
“派人去了,但是不让进……”
哼!
我一听便火了,这是摆明了不给我面子!
这样一下子没了崔家的力挺,我突然心里没底了。
崔氏庄园来了人,不可能那些人不知道。
人来了,却没一点风声,他们还会顾忌我吗?
“娘娘……”
海秀见我面色黯淡,一边担心,一边却有些不明所以的说,
“御史大夫临走之前曾言,娘娘勿忧,太子不会出征。”
“哦?”
我一听,来了兴致。
杨素这话,说的高深莫测,可是他从不会说大话,既是说了,便就能做到。
难道他手里有什么太子的把柄么?
我冷笑了一声,重新坐正。
我的心情复杂,我希望杨素能压制士族。
可又开始担心,他到底手里有什么东西。
“你去告诉杨素,若是他要做什么,必须先请示本宫。”
我咬咬牙,声音清冷,海秀急忙点点头,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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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所有大臣已经待命。
我与杨坚一同进殿,犹如往日一般,众臣叩拜,三呼万岁。
朝臣都换上了玄色朝服,这是阿抵与宇文恺一同设计的朝服。
一身玄色,配上米色纱衣,显得庄重,又有些俏皮,我很是喜欢。
杨坚便就颁旨,从今往后,大隋上下,全部着此朝服。
飘逸长袍裹着一个个心怀鬼胎的朝臣,让我在见到他们身着这套朝服的时候,不由得觉得这衣服变的些许的不顺眼了。
我与杨坚落座,我隔着帘子冷冷的扫视,人心难测,各怀鬼胎。
我冷哼了一声,杨坚似是听到了我的不屑,身子微僵。
他抬了抬手,何泉道,
“众臣平身”。
待众人起身落座,杨坚斜靠在龙椅上,单手支颐,淡淡的说,
“今日朝会,朕想与大家讨论出征伐陈之人选,众臣可畅所欲言。”
杨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所谓,好似随口一说,并不在意。
众臣早就知道今日要讨论何事,杨坚话音方落,便就有人出列。
我定睛一看,是纳言柳机。
当年杨坚谋求改朝换代,朝堂内趋炎附势之人很多。
而这个柳机却是个忠厚之人,坚持忠义,不随波逐流。
这一点反倒让杨坚对他更为看重,因此杨坚登基之后,便封他为建安郡公,食邑两千四百户,并拜为侍中,入尚书台丞相之列。
杨坚对他颇为器重,可是我却不是很喜欢他。
他为政并不突出,也没有特别才华,而且其喜好酗酒,常常耽误政事。
这一点我最为不爽。
我实在是不理解,为何杨坚还要留着他。
更让我不快的是,他很快与苏威沆瀣一气,簇拥在地伐周围,撺掇他做许多僭越之事。
可是杨坚依旧对他无比信任,完全没有把他赶出尚书台的意思。
我翻了个白眼,冷冽的瞥着将要陈情的柳机。
他行礼道:
“回皇上,臣以为人选非太子莫属,这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他的话让不少人侧目,其中也包括我。
高熲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完全看不出情绪。
我一直盯着他,我心里对他的意见不少,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杨坚没有多说,摆摆手,让他继续。
柳机环视了一圈,桀骜的笑了一声,道,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他走到杨勇身边,道,
“此次伐陈,太子出征,便就犹如天子降临。况且太子身为嫡长,就算按资排辈,也该是太子出征。”
柳机看着杨坚,一旁的杨勇虽然不发一言,却欣赏的看着柳机,好似犹如心腹一般,无比信任。
柳机的话虽说只有两三句,然而发言结束,却使得大殿上一阵静默。
杨坚不言,让我心下不安。
我看到大殿上那些心怀鬼胎的士族,心觉不可以就让这件事情过去。
我眼光扫向大殿之上的贺若弼,轻咳了一声。
我的咳嗽引起了大殿上的人们的注意,杨坚的身子微微一僵,侧过身子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却看到又有人出列陈情。
我定睛一看,嘴角微笑,此人乃是右卫大将军宇文述。(宇文化及的爹)
此次伐陈,除了贺若弼韩擒虎之外,同样对宇文述予以重任。
我对宇文述很有好感,此人常年追随韦孝宽,在三总管叛乱之时击败尉迟悙,功勋卓著。
而且他与杨素关系不错,我通过杨素与他相熟。
他虽是武川旧臣出身,可却不与士族同流合污,以自己的军功达到今日地位,这点令我刮目相看。
宇文述似是有些看不惯柳机的态度,回禀道,
“回皇上,娘娘。臣以为,太子乃固国之本,不可轻易涉险。此次伐陈,并非易事。陈朝富庶,又要渡江。当年曹操百万雄师亦溃败于长江沿岸,因此不可掉以轻心。臣等日日诚惶诚恐,不敢让太子同样涉险。”
“哼,”
柳机听罢嗤鼻道,
“臣冒昧请问太子殿下,可是怕为国赴死?”
地伐听罢,立刻正色跪了下来,道,
“儿臣情愿出征南陈。不平陈国,誓不回朝。若要为国捐躯,儿臣愿慷慨赴死!”
地伐说的慷慨激昂,神情恳切,似是很渴望这个机会。
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从未怀疑过。
他求功心切,我何尝不知。
可作为一个杨坚一登基就册封的太子,并无大功。
相较之下,剩下四个外派的弟弟皆强于他,若说没有危机感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孩子不对我有偏见,不去拉拢那些士族,我何尝不希望他能出征,我定会全力支持他出征。
我心里无比矛盾,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柳机见此,同样跪下道,
“身为我大隋的太子,从不知危险为何物。太子有心,又有众武将扶持,再有皇上和娘娘坐镇京城,我朝定能迎难而上,统一天下。”
柳机讲的激昂,不少士族官员符合道,
“太子出征,统一天下!”
“太子出征,统一天下!”
“太子出征,统一天下!”
他们气氛热烈,然而这口号却让我觉得颇为刺耳。
我眸光一闪,看到了隐在高熲身后的苏威。
我看到他嘴角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杨坚没有说话,却是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犀利冷漠的扫向了殿上的众臣。
杨坚气场太强,他的眼神扫过,大臣们便就露了怯,渐渐的将声音压了下去。
宇文述有些不忿,他看了一眼贺若弼和韩擒虎,轻咳了一声,道,
“回皇上,臣乃武将,对朝堂上的东西不懂。臣只是出于对伐陈之战的利弊,做出的判断。臣以为,晋王殿下更适合统帅全军。”
苏威的眼神射了过去,而柳机则是根本不看宇文述。
宇文述不理他们,继续道,
“晋王殿下多年驻守并州,抗击突厥,鱼达人对此很清楚。晋王殿下的统帅能力毋庸置疑,在他的年岁可以做到十战九胜,已属颇为难得。以晋王殿下为统帅,更可以统领全军,合理调配军队资源。相较之下,太子殿下并无出征经验,初次便就统领伐陈之役,怕是难当大任。”
“宇文述,你凭什么说太子难当大任,无法统领全军?你可知这是欺君?”
柳机回过身,指责道。
宇文述不理他,继续道,
“请问鱼达人,臣所言是否属实?”
鱼庆则出列道,
“晋王殿下颇有军事才干,晋王殿下治下并州多年平安且无大的骚乱。突厥闻风丧胆,政绩斐然。”
杨坚摆摆手让他入列,宇文述继续道,
“臣以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晋王妃出身兰陵萧氏之故。”
宇文述看向身后的萧琮,道,
“晋王殿下与王妃感情深厚,且产下两子一女,因此在南方士族百姓的心里,晋王殿下更亲切。臣以为如此可减少民间和士族的抵抗,有助于此次战役。”
杨坚听罢,问道,
“南陈局势莒国公更为了解,可否言明一二?”
萧琮听杨坚唤他,有些紧张。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显得局促。
杨坚见状道,
”莒国公不必忧虑,但说无妨。”
萧琮听罢,平复下心绪道,
“回皇上,此事涉及太子与晋王。臣身份敏感,不便多说。不过对于南陈风土,臣了解一二。自西晋覆灭,五胡乱华,汉人便大量南迁。于南陈的汉人,很多都是那个时候迁入南朝的。对于他们来说,北边与之有家族仇恨,更有中原风土与西域民族之间的隔阂。更何况……更何况……”
萧琮说道一半,说不下去了。
杨坚见状道,
“继续说。”
萧琮见杨坚态度坚决,道,
“更何况……南朝士族百姓,对血统很是看重……”
萧琮讲到一半,停下了话语。
众臣皆明其何意,不就是因为我有匈奴血统,以致大隋的皇子公主皆不是纯汉人血统么?
我冷笑一声,道,
“本宫本就有匈奴血统,这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你继续说。”
众臣见我如此,微微的松了口气,有些臣子甚至对我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杨坚的身子似乎轻松了些,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只见萧琮继续道,
“南朝人士本就对我大隋有些许偏见。因此,此行若是想得到当地民众拥戴,似是需要些法子。安歌来信上言,晋王殿下曾苦学江南官话,如今已经能流利的说一口扬州官话,想必如此可以拉近些与当地百姓之间的距离。”
柳机冷哼一声,道,
“莒国公如此说,真是明目张胆的护内,却丝毫不为太子,为国家考虑。”
柳机步步紧逼,走到萧琮身边,道,
“如今这情形,搁在历朝历代,若说太子代父出征,都是名正言顺。如今却莫名其妙摒弃太子,选择晋王,你们这是要引起朝堂动荡,人心揣测,心怀不轨么?”
柳机话语里带着寒刃,字字刺着我与杨坚最为敏感的一块。
杨坚见到柳机如此咄咄逼人,冷声道,
“够了!”
柳机回过头,见杨坚面露不快,立刻禁声,恭敬的回到了地伐身边。
苏威见杨坚面露不快,些许责备的看了柳机一眼,似是怪他表现的过于犀利,盲目的挑起了我与杨坚的敏感神经。
他觉得此时柳机已然不能独自面对当前局面,于是出列道,
“回皇上,娘娘。臣以为,太子出征名正言顺。况且太子未曾有过军功,如此于太子自身也颇为不利。若是此战能让太子出征立功,那必是社稷之福。”
杨坚没有说话,我不快的盯着苏威。
如今他自己都出来了,看来是为了这次机会,也不顾往日里的低调,直接出来为太子挣功了。
我冷眼看着站在第一排的高熲,他仍是垂目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我真是越来越气,他真是变得让我越来越不认识了。
杨坚依旧保持了沉默,他如此的冷僻,让大殿之上犹如寒冬一般。
我越看越不快。
杨坚的处境我是知道的,如今苏威亲自出马,就算杨坚想把位子给阿藦,怕也是无法直接就这么给他了。
我的呼吸因为愤怒变得有些颤抖,我一双怒目就算是隔着帘子,依旧让大殿之上的众臣胆寒。
宇文述,贺若弼,韩擒虎……
这三人皆是此次出征的大将,被杨坚委以重任的。
如今只有宇文述出马,而贺若弼和韩擒虎还未曾多言。
我的眼神射在了贺若弼身上,他似是感受到了我的压迫,蹙眉想了许久,终是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道,
“回皇上,娘娘。臣与宇文将军,鱼将军看法一致。晋王殿下善于用兵,又多年研习南朝风土,是最为适合的出征人选。”
贺若弼聪颖,故意提了两个我大隋举足轻重的将军,却只字未提与阿藦沾亲带故的萧琮。
韩擒虎见状,也出列,道,
“臣附议。”
我见状,松了口气,见手握兵权之人站在我这边,我安心了许多。
如此兵权在握,就算苏威他们再有能耐,还能翻天了不成?
苏威与柳机见状,蹙起了眉头。
他们对视一眼,柳机突然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喊道,
“臣以身家性命担保太子此次出征必能得胜而归!”
柳机头磕的咚咚响,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大殿之上的人们都有些懵。
过了一会儿,苏威也跪了下来,道,
“臣恳请皇上下旨,命太子为行军元帅,领军出征!”
见苏威如此,大殿之上的众士族出身的臣子纷纷跪了下来,请求杨坚下旨让太子出征。
地伐见状,也恳切的跪了下来,道,
“儿臣恳请父皇母后给儿臣一个报效家国的机会!”
他言必便犹如柳机一般,三个响头咚咚响,一声声的砸在我的心上。
如此让我感觉已经胜券在握的事情,突然之间便就翻转。
他们这简直实在逼宫!
杨坚的背影显得颇为僵硬,想必他也未曾想到,苏威柳机等人会用这招。
被大臣在大殿之上逼宫,这简直犹如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他的皇权。
我突然发现,没了崔氏在背后的支持,这些士族好似突然便就成了一座座巍峨的大山,毫无顾忌的便就压了下来。
我气得胸口起伏,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地伐。
这孩子就算是在想得到这个机会,也不该如此啊!
高熲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于是起身,道,
“回皇上,娘娘,臣以为此事当慎重。”
高熲的一句话,让仍在高喊的苏威等人不由得有些错愕。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的诧异,而地伐则是震惊的看了过去,好似高熲背叛了他似的,不可思议的看着高熲。
高熲对地伐使了个眼色,眸色谨慎而严肃,示意他不可再如此。
地伐不信,紧紧的盯着高熲。
只见高熲丝毫没有避讳,瞪了地伐一眼,让他不可再说。
突然,地伐的神色聚变,变得毫无温度,漆黑一片。
他站起来,自嘲的一笑,道,
“没想到二弟和那杨素如此有本事,人都不在,还能得到众将士支持,呵呵呵……”
地伐的一句话,突然让杨坚的面色变得毫无温度。
他犀利的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地伐,道,
“太子,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杨坚的话语里,带了阴鸷的寒气。
苏威敏锐的捕捉到了杨坚的变化,急忙停下了嘴里的高喊,立刻拉着地伐跪了下来,高熲见状立刻道,
“皇上恕罪,太子年轻气盛。殿前失仪,求皇上娘娘责罚。”
“哼,”
杨坚冷哼了一声,道,
“看来太子朝堂之上不仅支持者众,且对朕和皇后颇多不满。”
苏威一听,吓得一身冷汗,立刻道,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祸从口出,全是臣往日里教导不周,求皇上责罚臣,放过太子殿下。”
“哼,就算是太子教导不周,朕首要罚的,也是左仆射,还轮不到右仆射吧?”
杨坚的话好似一片片锋利的冰刃,刺的苏威瑟瑟发抖。
“你们闹够了么?”
苏威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坚的话堵了回去。
“今日太子失仪,是你等的过失,也是朕的过失。朕未曾想到,如此一个出征人选,你们竟是敢在此处逼宫。”
杨坚站了起来,道,
“太子是朕之嫡长子,若是说他代父出征,朕并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是你们这些人日日围绕在他身边,将太子影响的越发的目无尊长,朕实则愤怒不已。”
杨坚走下高台,一步步走到柳机身边,垂目冷冷的盯着他,道,
“看来,朕还是太宠你了。太子如今的模样,到是跟你有几分的相似。”
柳机本就是跪着,见杨坚走到自己身边,赶忙转了个身子,重新面对杨坚,跪了下来。
“这华州刺史的位子正好空了,你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就出发上任吧。”
杨坚望着大殿之外,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
柳机听罢偷偷看了一眼杨坚,面上倒是没有太多的失望,回禀道,
“臣遵旨。”
太子阵营有人被贬,原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然而杨坚方才对于地伐的夸赞,却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总是担心杨坚这是小惩而已,一切皆是为了给地伐军权做伏笔。
杨坚向来不喜欢快刀斩乱麻,但如此被当众逼宫,想来让他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可是杨坚的性格就是如此,好似一条隐在灌木中的蛇,当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全部剿灭之时,他会选择妥协。
可是我不是这样,以前忍得痛苦,如今便就不愿再忍。
更何况,对于这些贪得无厌的士族,越发的忍耐,只会让他们认为我们怯懦,从而更为嚣张。
“皇上,”
杨坚还未继续说,我却起身道,
“鉴于众大臣对于行军元帅之人选有些许异议。妾以为应遵循左仆射的意见,谨慎行事。”
杨坚听罢转过身,看向我的眸中晦涩不堪。
我不理他,掀开帘子走出。
我走到高熲身边,将他扶起,道,
“此次伐陈大计,是左仆射之谋。虽说元帅人选未定,但是这元帅长史人选,大家可以讨论讨论。妾以为,左仆射最为合适,皇上以为呢?”
我微笑着看向杨坚,眸子里却带着隐隐的不信与怒火。
高熲凝视我半晌,微微叹了口气,对杨坚回禀道,
“回皇上,臣才疏学浅……”
“朕以为可。”
高熲话还没说完,杨坚却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冷冷的打断了他,一甩袖子,走回了自己的龙椅。
我没有在意他的怒气,而是微微的松了口气。
高熲是太子的人,让他出任元帅长史,太子与苏威等人皆是无话可说。
而同时,高熲与我的关系密切,也是众人皆知。
杨坚命高熲为副帅,便就意味着,此次出征,我足可以影响前线战局。
这便是告诉苏威等人,不管到头来是谁为元帅,我都有本事把控他。
若是我不想让他立功,他依旧会寸功也得不到。
苏威眼里带着些许的恨意,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跟着杨坚走了回去。
他未曾落座,而是用带着火苗的双眸扫视了一下大殿,然后一甩袖子,道,
“退朝!”
言毕,他也不管大臣们是否请安,便拂袖而去,全然没有顾忌身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