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凰梦》短歌夏商

111、探望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东阁，命人将东阁的院门牢牢的锁上，谁都不见。
　　小翠在东阁门口忧心的一直朝外张望，见到我回来才松了口气。
　　梅子将我送到东阁门口便一个人走了。
　　虽然我并不想见到宇文护，但是我却需要知道北阁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梅子明白我的心思，将我送到门口便回了北阁。
　　我在小翠的服侍下坐了下来，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喝茶，地伐便带着阿二，阿三冲进了房间。
　　我和小翠都被这三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吓了一跳，我见状放下了茶杯，神色渐冷。
　　小翠则急忙走到地伐身边，一个劲的向他使眼色，
　　“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回暖心斋读书？”
　　“翠姨！我祖父到底怎么样了！”
　　地伐根本没把小翠的劝告放在眼里，而是扯着嗓子高声问，不时看我两眼。想必这话便是说给我听的。
　　“大郎君……”
　　小翠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捂他的嘴，嘴里小声说道，
　　“小孩子懂什么？赶快回去！”
　　地伐在小翠怀里挣扎，小脸涨的通红，阿二阿三看到兄长这个样子，被吓得半死，再加上府上这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样子，内心更是害怕，一下子哭了出来。
　　小女郎声音本就尖，再加上两个人哭声此起彼伏，让我心里更是厌烦。
　　普六茹忠的事情，我和普六茹坚都心照不宣的瞒着孩子。
　　这几个孩子虽然与普六茹忠接触不多，但是每每普六茹忠回京见孩子，便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
　　好吃的好玩的不说，普六茹忠对待孩子们还颇为慈祥，不像我们两个一个严厉，一个冷漠。
　　孩子们跟他的感情颇为深厚，如果他们知道普六茹忠的病情，不知心里该多么难过。
　　我和普六茹坚本就因此焦头烂额，更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安抚孩子。
　　只是如今这些孩子让我心里更是厌烦，我一下子将茶杯砸在了几案上，低声叱道，
　　“别哭了！”
　　“……”
　　几个孩子被我的样子吓到，猛地止了声。
　　小翠见我发了火，吓得急忙放开了地伐，走到我身边安慰道，
　　“小姐别气……孩子们不懂事，我这就带他们……”
　　“闭嘴！”
　　我见她这个绵软的性子，一下子又怒上心头，扭头恶狠狠的说道，
　　“孩子们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平日惯得！”
　　“……”
　　小翠一听，吓得一下子跪倒地上，连连磕头，
　　“是小翠教导无方，请小姐责罚……”
　　“哼……”
　　我冷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对面的几个孩子。
　　他们看到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阿二和阿三不由自主的躲到了地伐背后，而他则是大义凌然的伸直手臂挡在了两个妹妹身前，
　　“哭，哭，哭！就知道哭！如果哭能唤醒你们祖父，你们祖父早就醒了！你们在这里嚎啕大哭，你们可知现在，你们的父亲，为了让你们平安，只能对着皇上笑脸相迎吗？你们都读过《孝经》，你们说这叫孝吗！”
　　三个孩子见我似乎真的动了怒，吓得一言不发。只有地伐虽然紧抿着嘴，但还是倔强的看着我。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你们如果真想为祖父做些什么，就回去好好读书，做一个‘扬名后世’之人，也不枉祖父宠爱你们一番！”
　　我看他们三个似乎被我的话镇住，听罢急忙点头，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我扭头怒气满盈的对着小翠说，
　　“带他们三个回暖心斋，皇上恐怕很快就到了，如果这期间这几个孩子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我就先惩治你！”
　　“是！”
　　小翠听闻急忙重重的磕了个头，起身急忙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我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只是如今宇文邕和宇文护要来，我似乎一听到宇文护这个名字，变会整个人神经紧绷，心情烦躁。
　　我默默的看着小翠的背影，心中落寞更甚，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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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我一直在东阁，可却坐立不安。
　　听下人说，皇上和大冢宰巳时便已到，带着御医和其他朝廷重臣，浩浩荡荡的到了随国公府门口。
　　普六茹坚带着普六茹整等几个兄弟一起接见，阵仗极大。
　　我心里担心普六茹坚，想着他内心煎熬却仍要虚以委蛇，讨好仇人，心中就如针扎般疼痛。
　　我想前去帮忙，又生怕自己去了会引起祸端，只得一个人惴惴不安的在东阁煎熬。
　　到了黄昏时分，终于听到了车马启行和卫队行进之声，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久，梅子便回了东阁，我急忙上前迎上她，面上的焦虑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她面前。
　　她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安慰我道，
　　“夫人切勿焦躁，一切稳妥，宇文护并没有挑起事端。”
　　我一听，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放了下来，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对梅子说道，
　　“仔细说与我听。”
　　“皇上一行人抵达府上之后，直径去了北阁。将军仍是昏睡不醒，皇上颇为担忧。大公子言说将军病情已经稳定，不日变会好转，皇上才面露喜色。大冢宰曾要求随行御医复诊，却被大司空阻止，说是现有的御医已经足够，如若太多御医诊断，只会过于冗杂，反倒对将军治疗不利。大冢宰听罢只得作罢。”
　　“宇文宪竟然会帮阿延？”
　　我一听有些意外，先不论宇文宪和普六茹坚的过节是真的，还是有意为之，但是如今这样相帮，着实有些不妥。
　　“大冢宰也有同样疑问，大司空只是说，与大公子的过节只关乎大公子，将军是国之栋梁，更是诸位前辈，体恤先辈是后辈之责。”
　　“……原来如此……”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来宇文宪为人还是颇为正直，不会徇私。
　　“看来，宇文护这次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他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我有些疑惑的抚着太阳穴，仔细的思考着。
　　“或许会，亦或许不会……”
　　我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
　　“如果我是他，此时或许会静观其变……”
　　“夫人……”
　　梅子听闻，点了点头，
　　“大冢宰似乎并不真正在意将军的情况，否则就算大司空出面阻止，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此事一出，就算父亲能醒转，也绝不可能再掌军权，宇文护的戒备之心已销，如今就算是做个善事，对他亦无分别……”
　　我默默的睁开眼睛，自嘲的笑了笑，
　　“普六茹家对他已无威胁，或许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样说不定对阿延，也是好事……”
　　普六茹忠这根刺不在了，宇文护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普六茹家不再是威胁，或许普六茹坚和我的危险变会小了许多……
　　“夫人……”
　　梅子看到我的无奈，有些小心的唤道，
　　“还有何事？”
　　我有些疲惫的坐直了身子，问道。
　　“皇上……带着大小姐回来了……还有顺阳长公主和尉迟氏……”
　　梅子有些小心，放低声音谨慎的说道。
　　“皇上说，大小姐日夜思念祖父，常常啼哭，于是带回来相伴祖父左右……”
　　“什么！”
　　我一听，瞬间清醒过来，立刻转过头问道，
　　“怎么会这样？秀竹呢？”
　　“一道回来了……”
　　梅子见我神色凝重，声音变得更轻。
　　“可恶！”
　　我一听，愤恨的一拳砸到了几案之上，
　　“这是……要反悔吗？”
　　“奴婢……也不清楚……”
　　梅子有些犹豫道，
　　“秀竹……从没透露过……大小姐要回府之事……”
　　“……”
　　我一听，不由得将拳头握的紧紧的，心里的恨意陡然而起。
　　秀竹……先是私心爱慕普六茹坚，如今又有叛变之嫌。
　　这个人……还能不能留？
　　梅子在一旁看到我面上的寒意，似是有些紧张，她试探的说道，
　　“夫人……现今大小姐，秀竹还有长公主她们都在正堂……不如我们先去见过秀竹……再下定论？”
　　“……哼……”
　　我皱起眉头想了想，或许梅子说的对，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她还是阿娘给的人……
　　“……”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毕竟普六茹坚他们都在场，一切的事情，还是不要当面撕破脸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