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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僵局 ...
通过面试之后第二天就正式上了岗。
主编是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女人,下巴尖尖的,越发衬得一双眼睛大。她戴一副眼镜,穿着英伦风的格子毛衣和靴裤。
“听说你是网络作家?”午饭休息的时间她凑过来问。
“大概吧,就是写着玩而已。”我应酬的笑笑,心里却在腹诽宋潇,都是这家伙非要把我的另一个身份说出来。
“听说你写的是玄幻?”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探询,不如说还有好奇。
“啊,是啊。”
“有没有完结的文章,我想看看。”
我看着她小猫咪一样湿漉漉的眼神愣是忍住了拒绝的心。
我随口报了最近刚完结的新文给她,只见她慢慢的睁大了眼睛。
“你说这文,是你写的?”她好像是知道什么,又似乎难以置信。
“怎么,你看过?”
“啊哈哈,那个什么,我就是问问,问问。”她眼神躲躲闪闪地走了,一瞬间给我一种她是久居在家的宅女的感觉。
实在是非常奇特。
结果过了一会儿她又凑过来。
“小惟啊,你只写玄幻?就没想过写点别的什么?”这回便是毫不掩饰的期待了。
我眨眨眼看着她,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当天晚上回去已经是将近十点。
之前说过,我并没有直接搬到白经远家住,反而现在是到宋潇家。进了屋刚坐下,就看见他拿着电脑推到我面前。
“看看吧。”他露出揶揄的笑,伸手指指屏幕。
我抬眼看去竟然是完结文的评论区。
【炮灰不关你的事】:23333333333333心水
【炮灰不关你的事】:大人我心里好激动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呀么小二郎】:抽什么风那,擦
【炮灰不关你的事】:大家有没有觉得文里的琴师和将军好配(星星眼
【下呀么小二郎】:那将军是配角吧
【十一军】:是挺配的这么一说,啊
【木糖醇不纯】:劳资想看耽美,求大人开新坑,开新坑开新坑开新坑
【炮灰不关你的事】:我就说嘛,就是很配。这文里女主就是炮灰,酷爱写耽美写耽美写耽美写耽美,求你嘛大人~~~~(鲜花若干)
【木糖醇不纯】:人家果然还是喜欢古风梗,温润受忠犬攻神马的最萌了(激动
【汉子一枚】:靠,一群腐女。
我看着越来越歪的楼,觉得自己冷汗直冒。半晌抖着嘴问在一旁看好戏的宋潇:“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了还问,就那么回事儿呗,意思就是让你写男男,满足一下腐妹子们累不爱的心灵。”
“不是,我写玄幻的啊。”我哭笑不得。
“玄幻也可以耽美啊,剧情设置而已嘛。再说了,”他恶劣的笑,“我也想看。”
我给了他一拳。
“写写呗,你又不是没这资源,你家里不就正好有一对儿吗。我觉得你写这个可比写玄幻要好多了,而且来源生活啊,多好。情感也好酝酿。”
这货真的是我朋友么。
“不写。”我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写,不想写?觉得恶心?觉得没人喜欢?”
“不是。”
“那为什么啊?”
我怎么会觉得恶心,我认同傅闻意和罗震之间的感情,也在慢慢的承认我和白经远之间的暧昧。身边已经有这么多真实的活生生的事例,这是我真实的生活,不是虚拟的三次元里漫无目的信手拈来似的单纯。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告诉宋潇了。可能在这之后,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问:“我问你,当今网络上写耽美的大多都是女的对吧?”
“那又怎样?”他挑挑眉。
“一般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去写耽美吗?”我忍不住说。
“又没人说你不正常,再说了,写耽美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问题不在这儿,”我说,“一个男人,不是腐男,去写耽美,不就是有是GAY的可能吗?”
“你自己不是不就行了。”他的话好像别有深意,我揣摩不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直直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苏惟光,你不会……”他好像明白了,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宋潇,我大概确实是个GAY。”我默默地说。
他也是沉默。
过一会儿他开口:“那上回我在你家问你,你怎么不说呢。我可是一直……”然后猛地收了口。
“一直什么?”
“没什么。”他别过头去,然后又转过来,“你早告诉也没什么,我也无所谓。所以,你喜欢的人确实是个男人了?”
“是。”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什么样的人?”
我没答话。
“……,算了,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我吸一口气:“其实那个人你认识,只不过不熟而已。他现在,就在J市。”
“我打算这周末就搬过去住,和他说好了。”我起身去卫生间。
“这就同居了?”
“也不是同居,我们现在,大概还不是情侣。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宋潇有点愤怒,愤怒之中带着冷漠。
“你说的那个人,是白经远吧。”
我身子一颤,终究没有回答他。
“你不会不知道他有男朋友,上回和乔藏吃饭,我以为你看得出来。”
“是,我知道。但是他们分手了。”我说。
“哈,”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乔藏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和他分手。”
“是真的。”我笃定的说,咬住了嘴唇。我相信他不会对我说谎,在我们之间,这点信任,即使是作为朋友,也还是应该有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突然间认真起来,“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即使你们在一起白家的人也会……”
“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我轻轻说。
这次换他怔住。
“总之你小心。”
“你们都看见了吧,咱们新来的副主编。”
“早就看见了,来的那天就知道了。”
“啧啧,长得真好看。”
“不光是皮相好,年纪轻轻就当上副主编,人也有才华,可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呢。”
“要我说,这么好的男人肯定是已经名草有主了。”
“这可不好说,我觉得吧,一般这种都是GAY,你看他长得多受啊。”
“哎,这天底下的好男人不是结了婚就是有了男朋友,这可怎么办啊,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嘘,快别说了,来了来了。”
几个女孩子不知道在鬼鬼祟祟的说什么,见我来了一下子散开各回了各的岗位。走近的时候都笑得阳光灿烂,甜甜地说:“副总编好。”
“你们好。”我点点头,忽视掉背后那种诡异的感觉。
“孟孟前两天看见是一个男人送他来的,开的车好着呢。”
“那男的长什么样啊?”
“没看清,不过肯定也次不到哪去。”
这些天基本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状况,前不久刚搬到白经远家,我说不用,但他坚持要送我来。我说我可以挤挤公交车,我就笑。
他问我为什么不买车,我只是说:“我不会开啊,所以懒得买。”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摆脱幼年的阴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会让我莫名其妙的眩晕。
他要我怎么说出来。
我盯着电脑上的字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搬过来的这些天我们很少再发生肢体上的接触,每天晚上都是在床上各自睡。他对我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还是那样淡淡的。他没有提过在一起的事,也没有明确地说要我做他的男朋友。而我,没有过问过他和乔藏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来往。
我只想给他足够的自由。
爱并不是单纯的占有和掠夺。看着傅闻意和罗震我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本不必要吵的,但是因为自尊心还是要伤害对方,多么不值得。
靠近了,依旧觉得遥远。
白经远,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为我敞开你的心,真正的信任我,信任我的付出。我不急,我会给你时间,等着你说在一起。我在电脑前就微微地笑起来。
没想到今天下班出奇的早,以为弄不完的东西竟然弄完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准备直接回家,对了,得上超市先去买点菜,做点好吃的。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去,拿出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没有人,但是他的钥匙还放在桌上,分明是回来了。不过怎么会有两串?心中正疑惑着,我低下头去换拖鞋,动作一下僵住。
外面放着两双鞋,其中一双是陌生的。不光是鞋,我这才注意到沙发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帆布背包,很时尚,不像是白经远东西。
卧室里好像有声音,我镇定的走过去,门是虚掩的,可以分明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不应该过来。”
“我就是来了,我赌你心里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以为你说分手我就会离开?我答应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乔藏争辩着。
“上次你说过,我以为你是想要分开。”
“阿远,我们和好好不好?”乔藏说着,突然凑到白经远眼前,倾身去吻住他。白经远反应过来后推开他,乔藏又吻上去。从这个角度,真正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白经远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正对上我的眼睛。
我尴尬惊慌的转过身去。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力的加快速度,离开这个地方。
那种感觉太羞耻了。
“惟光,你等一下。”白经远快步追上我,终于在门口的位置把我拦住。
我紧紧地抿着唇,不发一语。
“我并不知道他要来。”他说。
对,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向我解释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我强忍着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平静地说:“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乔藏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我表情也顿时变得惊讶又尴尬。
“你们继续。”我说着,用自己最淡定的表情坐到沙发上。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却没了主意。
“白经远,你们……,”乔藏惊讶的表情渐渐透出些古怪来,“他住在你这里?”
白经远还是沉默。我突然这一刻想要离开这里。前一刻可以完存的自尊突然崩离,这样的感觉让我自己感到愚蠢。
“我想起来把一份材料落在单位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不用管我。”我拿起钥匙,拉开门就要出去。
“我送你。”
“不必。”我挡住他伸出门的半个身子,“我自己去就好了,真的不用。”说完我快速地下了楼。
身后没有人跟上来。
我走在大街上,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无路可去。当时那么轻易的答应他过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腔的热情,现在倒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不应该怪他,我知道,乔藏找他与他复合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原来他一直不肯与我确定关系一直在拖延的原因,就是在等着乔藏有一天会回来找他吗。如果是这样,就不要让我住在他家,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即便是作为朋友,也太过亲密。
或者就是我自作多情。
一直以来把我作为朋友依靠,从小到大,都只是作为朋友而已。倘若是真的喜欢,便不会这样遮掩。
我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还说他的一时兴起你不会在意,还说你不介意自己未能与他确定关系。那现在难受的人,又是谁呢?
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着。
太希望和他在一起,那种潜伏多年的渴望击中我的时候,简直就是毫无预兆地爆发,所以得到一点似是而非的回应之后才会那么当真。我轻轻叹息。
苏惟光,事已至此,你要怎么办呢?是等他来,还是去摊牌?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胜算。
现在唯一有点后悔的事情是,当时离开的时候没有把行李也拖出来。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又不禁觉得好笑,你把行李拖出来做什么呢,是要让乔藏愤怒,还是要让白经远难看呢。
还是说,你以为折磨自己他就会挽留你?
不过眼下看来,是不能回去了,万一再撞到些别的什么,还是自己心下酸楚,何苦呢。只是也不能去找宋潇,那家伙精明的很,三言两语就会被他看出来。自己的伪装向来薄弱,这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
当夜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只是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得无趣,闭上眼又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早的到了单位,人还很少,门口的保安不禁觉得惊讶,大概想不通为什么五点钟就有人清醒的来上班。
不用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我终于心中了然。偶尔看一眼手机,没有一个未接来电甚至是短信。
就知道自己不该妄想。
晚上又一次走进这个自己住了不到一个月的房子,里面很暗。想必是今天加班,他还没有回来。只好先走,留个便条给他应该就可以了。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于情于理在离开的时候都不应该默无声息。
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一进门他的眼睛就直接看到了我。
“你这是要?”
“这些天住在这里时间也不算短了,也不能总住。”我说。其实想问的话是你和乔藏在一起了吗现在,如果是的话,那我现在做的就是对的。
“为什么不能总住?”他微微蹙眉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有为什么,”我淡淡的笑,有点无奈,“乔藏如果搬回来的话,我在这儿住这怎么合适呢?”
他的表情变得不自然。
“你知道了?”他说,“确实,我们目前是和好了,但是并不妨碍你在这里住着。”
想象和亲口听他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身子不易察觉的抖了抖。
“我也会不自然的。总不能看着一对情侣在我面前还如同面对空气吧。”我柔声说。
屋子里依旧十分的安静。
还真是恰到好处的沉默。
“那天晚上,我”沉默之后他开口说,“并不是故意要对你做那种事。”
“我知道。”我连忙说,“都是男人,亲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幸好你及时停手,不然我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潇洒了。”
“那你住哪里?”他问我,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不合时宜,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他。
“不会没地方去的,”我说,“放心吧。对了,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酱牛肉,记得吃。”
我拖着箱子走过去,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
“和好的话,就好好过。乔藏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不计前嫌的找过来,你要珍惜。”我像往常那样拍拍他的肩。
“你这是在怨我?”他突然说。
一股涩意猛然袭上心头,挥之不去的苦涩在胸腔蔓延开来。我想说我可能是这么想过,但怎么会这么做。我并没有资格。
作为朋友,你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之处。也许就是这样,当时的我才会那么恼怒的离开,仓皇离去。
“不是的。”说是怨你,不如说是在怨我自己。我淡然一笑。
他吐出一口气,带着点茫然不解的表情:“你昨天没有回来,今天一回来就要走,我不明白。”
“拜托你别说这种话。”我想自己忍耐的限度已经快要崩盘了。
“惟光。”他又叫我的名字。
“我先走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好好休息。”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没有忘记把钥匙还给他。
去超市的时候碰见宋潇。
“哎,你怎么买这么多速食啊,一点鲜菜也不买。”他瞥一眼我的推车,疑惑地问。
“恩,”我一愣还是说了出来,“我从白经远家搬出来了,这两天现住在外面。”
“不是,”他又好气又好笑,“那你怎么不去我那住啊,我都那么邀请你了。再说前两天不还住的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又搬出来了?”
“乔藏回来了,然后他们复合了。所以我想先搬出去住几天,觉得你可能会比较忙就没吱声。”我说,扭过头去拿榨菜。
我看见他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秒。
“白经远那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没说话。
“我这几天不忙,再说了,你是我哥们。别住外面了,今天就搬进去。”
我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其实没有主动搬到他家去也是自尊心在作怪。开始来的时候那么自信的以为能够确定关系,现在没有两天就搬出来,确实还挺不自在的,而且心情这么糟糕。
要叫我怎么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没有和他在一起,两个人就像朋友一样的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月。充其量,也就是个第三者的位置而已。
只是想起来他这么轻易地和乔藏复合,这么轻易地看着自己离开,还是会有点难过的。不过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消沉的人,仍然正常地上班、休息。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和他联系。
两个月之后再见是在一家餐厅。
那天是至臻与另一家出版社一起商议出来吃饭,我和主编重任在肩不得不上任。对方来的人也是八面玲珑、巧舌若簧,客气话说了很多,无非是拉拢关系,以便更好地合作从而赚取最大的利益之类的。
我看了一眼不胜酒力的主编,端起酒杯挡在了对方敬过来的酒。
“我来。刚才也没来得及敬上几杯酒,来,王经理,我敬您。”
那姓王的看了看我,眯了眯眼睛,终于还是举杯碰了一下。
“王老板,这几次多亏了您们努力宣传,书卖的是越来越顺利了。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依旧顺利。”我真诚地说。
“苏先生客气了。”
我应酬地笑笑。坐在这个位置上刚好可以看见门口,就是那么一眼,就碰巧的看见了往里走的乔藏和白经远。他们选了一张双人桌,在我们这桌稍微靠前一点的地方坐下。
白经远显然看见了我,而我,在他把眼睛对上自己的那一刻迅速的转过头,为面前的王经理斟了一杯酒。
“苏先生这是要灌醉我啊,你们看看,就这么一会儿碰了几个了?”王经理形容世故,另有所指地说道。
“苏先生酒量好,自然碰的多了。来,苏先生,咱俩也走一个。”另外一个消瘦的男人赶紧端起酒敬过来。
我没有推拒的一一喝了。
我不经意地看过去,乔藏和白经远的菜也陆续上了桌,乔藏早已经脱了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毛衣。我很熟悉那件衣服,因为白经远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毛衣,说不定,他穿的这件就是白经远的。我禁不住臆测。
我看见白经远正在给乔藏盛汤,他们两个脸上映着柔暖的灯光,显得既和谐又美好,实在是一双璧人。
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来,”我朗声笑道,“我们接着喝,祝贺新书大卖!”
大概是看我兴致好,其余的几个人也不好扫兴,气氛逐渐热烈。敬到面前的酒一杯又一杯,我也笑着一杯一杯的喝下肚。
其实已经喝了很多,我根本就没什么酒量,今天却是停不下来的想要喝,想要酒精麻醉自己。反正有这么多人陪着,呵呵,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喝醉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两人就在不远处相依相偎,相濡以沫,那种渗出来的温柔简直要把我焚毁了。真是相亲相爱,真是好。好的简直就像是从来没有分手过。
我怎么就遇不到,那个人为什么就不是我?
我只有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喝。一边喝一边笑,眼前就模糊起来。
白经远,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往我这边看过一眼。
你看,这就是不在乎。他如果在乎,怎么会舍得看我喝这么多的酒还不来制止我呢,他应该冲过来夺走我面前的酒杯说“不要这样,不要再喝”,可是他没有。你看,他不在乎。他又有什么资格,我又有什么资格。
果然是醉了,这样的话都想得出来。我笑着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为了他人在这里买醉,除了伤害自己,也不过是徒留笑柄。
真是难看。
这么一想又清醒起来,突然间就很悲哀。胃里翻江倒海,疼得我想掉眼泪,可是不能不能,还有这么多人,还有这头顶刺心的灯光。
还有前面那两个人,还有白经远。
我怎么能哭?
我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真的很疼,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奇怪的是,白经远在这时突然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我看见无尽的空白。
我恍恍惚惚的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回给他一个微笑。
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要这样的,我想着,疼痛没有减轻反而加重。旁边的人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只是觉得四周被嗡鸣声代替。
“小惟,你还好吧?”主编终于不放心的问我,“你的脸色真的太差了,好惨白。”
“没事的,”我拍拍她的肩,“你看,我还可以喝,我没事。”
突然,我捂住嘴巴。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走过洗手间的时候要路过他们的那桌。
我没有再看。
排山倒海一样的恶心之感逼得我不住的呕吐,吐了很久,只要一想到灯光的那边依偎的一双人影,胃就会更疼。
到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我想我的胃已经空了。
我在洗手池处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映出的苍白消瘦的面庞,终于清醒过来。荒谬的是我在想,既然没事了,既然碰见了,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呢。
我拉开门走出去。
他们刚才坐过的那桌已经空了。
我愣了一下,重新挂上了微笑朝饭桌走了过去。
宋潇问我为什么不找个更好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虽然知道你固执,但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比白经远优秀的人还有很多,何必非他不可。
我说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不喜欢他了自己还会不会喜欢别的男人。
宋潇于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他拉开一听啤酒,坐在椅子上神情闲散的问。
我把文件装进袋子里抬头盯着他。
“行行,是我不对,我换词儿,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小学时认识,我初中的时候,他去了加拿大,之后就很少再见了。”
“哦,那你们两个人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所以现在已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有了乔藏。”
他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你从小学开始就喜欢他了?”
我淡淡地说:“小学生懂什么喜欢不喜欢。你有时间在这里盘问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过两天的相亲。”
一说起这个,他果然挎下了脸。说来也怪,宋潇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个远房表姑,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不说,还非要给他介绍对象。一直担保对方的姑娘多么漂亮多么贤惠,学历多么多么高,恨不得宋潇还没见就把她给娶了。
我说这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他这几天都是一脸悲苦,不好意思把表姑的电话设成拒接,又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一片好心,一张贱脸愣是表情低沉了好几天。
最后他说:“我可不想见这个女人,我才不会去一个相亲认识的女人。”
我哭笑不得。
“我去趟卫生间,你先自己待着吧。”
“哦。”
没过几秒钟他的电话开始响,我说:“宋潇你手机响了。”
“帮我看看是谁。”
然后便走过去看显示,只见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没有人名显示。我刚要说,结果电话断了,立马又冲过来一条短信。
宋潇,我喜欢上你了。如果你不反感,明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穆昕。
我发誓不是故意要看。
“谁打来的?”他洗完手出来,拉开冰箱就去拿啤酒。
“你自己看。”说着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了之后表情立马变了,问:“你没接这个电话吧?”
“笨,我要是接了它还能是未接吗?”
“你看短信了?”
“不是故意要看的。”我说的是实话。时间不早了,得赶紧睡觉了,明天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
他倒是也没说什么,收起手机接着喝啤酒。
“你觉得我应该去吗?”良久,他轻轻问。
“什么应该不应该,”我摘下右耳唯一的一只耳机,想了一下才明白是那条短信的问题,于是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按理说我没有必要插手。只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和对方说一声。你要是不想去,就先给人家回个短信,女孩子很在乎这些东西的。”
他仓促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那句话的语气里,竟似乎隐藏着某种隐晦的萧索。
“小惟,你过来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主编叫住我。
“怎么了?”
“是这样,”她带我进了办公室,顺手指了指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开口,“咱们做编辑出版的呢,注重市场的动向是绝对有必要的。我想了好几天,认为咱们应该再加一个新的栏目。”
“是什么样的栏目呢?”
“你知道橘意出版社有一版杂志,叫《天华》,这个杂志专门采访一些影视界的新秀和潜力股,最近一阵子办得有声有色,挺不错的。我想起来咱们这正好缺一个专访类的节目,你觉得怎么样?”
“恩,专访是挺好的,”我略微思索一下,“不过如果也采访演艺圈的人,会不会太没有新意了?”
她轻敲了一下桌子,“跟我想的一样。照我的意思呢,当然不能那么俗气的去采访一些明星之类的。我觉得吧,我们可以采访社会上的一些精英。最好是各行各业都有,不要有任何的局限。”
“比如说作家、画家、企业家,像这种我认为就很合适。”我说。
“没错,真是一点就通!既然你觉得计划可行,那这几天就让下面的人开始着手吧,最好这个月就能出一期。”
“行,那我去布置。”
“哎,等一下,我研究了一下,听他们说有个刚从海外回来的青年才俊,回来的时间短,名气却不小,他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参加什么专访,咱们如果能采访到他,这次的反响肯定会很好。全当是敲门砖了,不如第一期就找他吧。”
“我是没见过,正想查查呢,”她说着去打开网页,“好像是叫什么白经远。”
我一下怔住。
“你怎么啦,小惟?”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还是有点恍惚,只好说,“我先出去了,有好的建议在给你报上来。关于采访的人选,也可以再斟酌一下。”
“哎,你就这么走啦,哇,你不来看一下,这人真的好帅,标准的阳刚型男一枚啊!”
我走出办公室,慢慢的恢复冷静。主编说的没错,白经远的确算得上青年才俊,如果采访他想必会很有卖点。只是那张脸,就足够吸引女孩子来买了,更不用说他这么优秀。于公,我是没有理由说不的。
反正最差,也不过是恢复最开始的关系。装傻、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什么都好说了。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做事情是要担责任的,我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不能够感情用事。如果这个杂志做得成功,那么将打开一个很大的市场。至臻的大蛋糕要来了,但愿不会出什么差错。
结果主编没两天突然间就病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好打电话过去。
“你记得注意身体,有什么要交代的提前告诉我。”
“咳咳,你不用担心我,”她的声音带点鼻音,“晚上蹬被子着凉而已,明天应该就能过去了,你记得把那个专访的事情盯一盯。有什么事,如果不是有太大的差错,你决定就可以了,反正大局已定,只剩下些小的细节而已,咳咳。”
“我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我挂了。”
我揉揉眉心,最近是有点拼,不知不觉有点头痛。
小贺交了一份策划上来,我大致看了一眼,“还不错,我觉得挺好的,人联系上了就先问问。”
“电话是打通了,不过”小贺吞吞吐吐,有点担心地说,“那个白先生说先要跟主编沟通一下,大概是关于隐私之类的问题。”
“我知道了,主编不在,你直接把他的电话接到我这里来吧。”我说。
“好的,我这就去。”小贺赶紧出了门。
“你好,我是至臻的副主编,主编不在,有什么问题请跟我讲。”我拿起电话,公事公办的口吻,心里也确实没想太多。
“惟光。”
我换了一只手拿电话,淡然道:“白经远先生,听说您有些问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您放心,过于隐私的问题我们是绝对不会问的。”
“我并不担心隐私问题,我想知道来采访的人是谁,方便的话,请告诉我。”
我思索一下。
“是很有经验的工作人员,请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的。我希望知道的是你能不能来,在这之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再去猜测。既然这个问题迟早要解决,不如就立刻解决掉,这样大家都会好做一些。
我没怎么犹豫,只是片刻便回答他,“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意思吧。我先挂了,过两天见。”
我掐了线。
小贺正好又进来问:“副主编,不知道这次的事交给谁做,您觉得哪个人合适,我去和他们说。”
“不用了,”我摆摆手,“我去就可以了,你让他们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就行了。”
“啊?”小贺傻眼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自己出马。
我看着他一脸呆滞的表情忍不住笑,放柔了表情。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即便很忙碌,也能找到其中不易察觉的那一点点欢乐。这么一想就洒脱了不少,再想到白经远,想起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习惯我也习惯,何必打破平衡。干脆去的时候好好说,以后也不要冷战了。我这么想着,窗外的天空渐渐变得暗了,乌云片片压住了天空。
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像散开的乌云一样,晴朗明丽呢。
不想了,我摇摇头。说起来,傅闻意这段日子倒是老实了很多,不常给我打电话抱怨了,偶尔的那么一两次也是罗震在旁边,感情似乎是越来越好。
今年六月,他们也要毕业了。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熬到所谓的分手季。
哎呀木有人好桑心
那养肥吧,好瘦的文啊(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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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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