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未到（陆傅）》程卿

38、再也不见

　　陆雨追出去的时候，傅振华的电梯正好行到下一层，于是他赶紧搭另一部电梯去追。下到地下停车场，陆雨就远远看到傅振华上了车。
　　看到他上了车，陆雨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这车当初是他陪傅振雪买的，那时候他就已经在车上装了追踪器，现在傅振华既然是开车离开，有追踪器在手，那就不用担心了。陆雨抱着暄暄来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把他塞进后排，然后上车，打开追踪器，搜索到傅振华的车子后，就追了出去。
　　凌晨三四点的台北，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陆雨一边看着追踪器一边追着傅振华的车，可是追着追着，陆雨就不敢再追了，现在他的时速已经超过了一百五，车外的路灯飞速后退，几乎连成了线，可是他和傅振华的车距却依然在拉远，可见，傅振华的车速只会更快。
　　被他这种宁可车毁人亡也不愿让自己追到的架势吓到，陆雨又怎么敢再接着追，无奈，他只好渐渐放慢车速，只依靠追踪器在后面远远的缀着。不过万幸的是，追踪器显示，傅振华的车速也渐渐减慢了，陆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后，陆雨才意识到，暄暄这一路上，都太过安静了。微微调整了下后视镜，陆雨看着后排坐着的孩子，发现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双手上的血，脸上的神情，是伤心难过中夹杂着痛恨与憎恶，硬生生使得一个小孩子的表情，显出了几分狰狞。
　　陆雨心里一凛，他居然没有发现，暄暄还有这种狠劲儿，看来，这孩子得好好教啊。
　　不过现在他没有功夫想以后，因为傅振华的车速还在持续减慢，不久后就停在了路边。陆雨赶紧加速去追，他怕傅振华因为伤重昏过去。
　　等陆雨赶到，就看到傅振华的车真的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陆雨赶紧下车去看傅振华的情况，发现他就这么靠在驾驶座上昏了过去。陆雨不敢耽搁，忙撬开车门把傅振华抱出来，然后抱回自己车上准备带他去医院就医；此时暄暄也早已下车，甚至帮陆雨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帮着他把傅振华安顿好，然后乖乖坐进车里，等陆雨开车。
　　陆雨暗暗叹口气，暄暄，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等傅振华醒来，已经到了隔天的中午。
　　“陆雨？”睁开眼就看见陆雨坐在床边，尽管他昏过去之前就想过陆雨很可能会找到自己，但是醒来后发现真的被他带回来还被他救了，傅振华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你会这样，是因为受伤和受凉引起的高烧、以及失血造成的体虚。”陆雨握着傅振华的手，“我让杨云帮你检查过，你肺部没有受伤，喉咙有点发炎是发烧和呛水造成的。”
　　傅振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雨握着，毫不犹豫的抽出手，还没等说什么，就看见暄暄趴在他另一边病床上，刚被自己和陆雨吵醒。
　　“爸爸，你醒了！”暄暄醒过来后，看到傅振华醒了很是高兴，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傅振华习惯性的伸手去搂暄暄，只是手刚动了一下，就被陆雨打断，“暄暄，你没听他说吗，我才是你爸爸。”
　　暄暄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扭头看傅振华；傅振华伸出的手，也因为陆雨的话，硬生生停下。
　　陆雨笑笑，没说再什么，只是高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阿媚就打开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位保镖样的男子，一身黑衣，身材高大，显得很魁梧。
　　陆雨一摆手，阿媚走向暄暄，“暄暄，和阿姨先出去一会儿吧。”
　　“爸爸。”暄暄无措的看着傅振华。
　　连陆雨看着暄暄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傅振华却是在放下手后，就那么静静坐着，面无表情。
　　阿媚看了一圈，之后叹口气，后退一步，她身后那男子则是上前，抱起暄暄就要离开。
　　“爸爸！！”暄暄惊呼。
　　所有人下意识看傅振华，傅振华还是就那么坐着，谁都没看，甚至眼中的情绪都已掩藏，就像一尊雕像。
　　暄暄就这么被抱走。
　　陆雨全程看着，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你这次，居然都不关心暄暄被带到哪里吗？”
　　傅振华眼神闪了闪，可是声音依然平静的就像机械发声，“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陆雨心情复杂至极，“他是你儿子！”
　　“错！”傅振华有些费力的坐起，看着陆雨，“就算是我救了洪美云，就算是我养大了暄暄，他也是你的儿子！”
　　“所以你刚才就用行动表示，你和他无关了是吗？”陆雨说。
　　“难道我刚才的表现，有什么问题吗？”傅振华的语气挺气人的，“难道这不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态度吗？”
　　“你！”陆雨盯着傅振华看了好久，“振华你不用故意气我。”
　　“实话实说而已。”傅振华耸耸肩。
　　“唉……”陆雨无奈的拔了下头发，是因为傅振华现在身体不好所以显得虚弱的原因吗，尽管他现在的态度很气人，但是自己却是越来越心疼他，“振华，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甚至一定有苦衷，你能告诉我吗？”
　　陆雨看着傅振华的眼神很认真也很温柔，可是傅振华看着却是越发的心酸，不自觉的抬手挡住两人的眼神交汇，陆雨，哪怕是前天晚上你能这样和我说话，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我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被傅振华的动作惹得心里更加难受，陆雨拿下他的手，眼神更加温柔的看着他，甚至称得上柔情似水，“振华，告诉我。”
　　傅振华使劲儿闭了闭眼，挣开被陆雨握着的手，再次看向陆雨时，他态度淡然到似乎和陆雨从不认识，“你不必如此做，我也会告诉你来龙去脉的。”
　　陆雨听后呼吸一窒，傅振华以为他是在做戏！这世间可能真的有报应，之前的事情，是傅振华想要解释可是他从没给过他说话的机会，于是，这次，换成他想好好听的时候，傅振华却不再信任他了。
　　“其实很简单，八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十九岁，刚考上警校，父母得到消息后飞回台北为我庆祝，可是却遇上了空难双双身亡，一夜之间，家里就剩下了我和振雪两人。”傅振华缓缓的说，“那时我不愿待在家里，几乎夜夜流连夜店，我也知道振雪担心我，也知道她同样伤心需要我安慰需要我陪伴，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陆雨静静听着，回想着初见傅振华时他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居然还经历过那么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有一天，很巧的，我突然不想去夜店了，而是随意在海边溜达，于是就看到一位船夫在缠着一位孕妇。我一看就知道那孕妇是偷渡来的，本想装作没看见，可那船夫的要求却越来越过分，而那女人也实在可怜，我就出手救了她。”傅振华接着说，“你应该知道那位孕妇是谁了吧。”
　　陆雨看着傅振华，缓缓点头，“难怪你知道袁振东安排在我身边那位陆晓云是假的。”原来，真正救了洪美云的人是他。或者说，真正帮助了他们母子的人，对自己的妻与子有恩的人，是他。
　　傅振华“嗯”了一声继续说，“之后的事情可说是顺理成章，她刚被我救下，似乎是确定自己安全了，然后就昏了过去，我无法只好送她去医院。她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只是身体虚弱劳累过度还有点营养不良，而且精神压力大，我倒是不奇怪，一个偷渡的女人，又不知已经在外漂泊了多久，在她身上出现这样的状况，很正常。”
　　陆雨听着，心渐渐泛疼，他想到了洪美云在外逃亡一定会很苦，可是想到是一回事，听人切切实实说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由于没有合法的身份证明，她不敢住院，也知道自己没有好的地方可以住，所以她求我收留，她会按照市价付房租给我们，绝不拖欠。她当时说的很急切，我也明白，她是怕我不答应，最终她还是要流落街头。于是我就答应了，一来是看她真的可怜，二来，也是更关键的是，我再也受不了家里的气氛，我受不了家里只有我和振雪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只能每天对着我父母的牌位。”傅振华眼圈微微泛红，“洪美云她刚开始不知道我家的状况，等她到我家后发现我父母双亡的时候，第二天，她就上街当了她几乎所有的首饰，说是能被我们收留她已经感激不尽，绝不能再增加我和振雪的负担。”
　　陆雨静静听着，竟有些不敢相信，洪美云，她当时，已经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有就是，傅振华的父母，竟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十九岁，一个半大孩子，还带着一个刚上高中的妹妹，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傅振华突然抓起陆雨的左手，那干净修长的手指上没有任何饰品，傅振华笑的有些嘲讽，“只有你们的那对儿戒指，她没舍得当掉，在她过世后，我把它和骨灰一起，葬在了墓地。”
　　陆雨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抽回被握着的手，陆雨下意识的把手藏在身侧，傅振华是以为他早就忘了洪美云吗，不是的，那戒指，他是在遇到傅振华之后，才取下的。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对吧。
　　傅振华任由陆雨把手抽了回去，“之后我们就住在了一起，三个多月后有了暄暄，好像也就那个时候开始，我和振雪渐渐改口，叫洪美云姐姐。不得不承认，有了他们，让我和振雪很快的从失去父母的伤痛和打击中走了出来。”
　　陆雨到这个时候才有点明白，洪美云和暄暄之于傅振华他们兄妹的重要性：洪美云的出现，尤其是她为人母后的种种表现，使得他们重新体会到了长辈对他们的关怀；而暄暄的出生，让几人在不得不照顾他的同时，使得他们产生了身为长辈的责任感。也就是这双重的身份体验，冲淡了他们因为失去父母而产生的孤独无依的感觉，以及无法言说的心痛。
　　“可是由于身体亏欠的太厉害，一年来洪美云的身体一直没有补回来不说，而且竟然还越来越差，振雪就是那个时候立志学医的。”傅振华接着说，“振雪还可以选择以后的职业，可是我却不行，因为我那时已经读了警校，所以，姐才会在她时日无多的时候，向我说起她和暄暄父亲之间的事情；才会在她过世前一天，告诉我他父亲究竟叫什么是做什么的。而且，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求我，把喧喧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同时也求我，以后不要进缉毒科也不要进重案组，你能明白她这么要求的目的吗？”
　　陆雨苦笑着点头，思绪则是回到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刚知道洪美云是警察，而她也劝他离开陆家。当时他没有答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洪美云才会对傅振华提出这样的请求，哪怕是使得他们父子没有机会相认，她也不愿让自己所关心的人，以后有可能会兵戎相见。真是难为她了。
　　看着傅振华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陆雨从一开始心里的那点不对劲儿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傅振华的感情很内敛，甚至可说是隐忍，今天这种情形，就算洪美云的情况他一定会说，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声情并茂长篇大论的说，那么他今天的反常，是为什么呢？再回想傅振华之前说的那些事情，可说是字字句句都往自己心里最内疚最后悔最心疼的地方扎，陆雨忽然就明了了，他是怕以后自己对暄暄不好吧。
　　想到这里陆雨抬头看向傅振华，此时傅振华也在看着他，两人眼神交汇间，彼此都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你多虑了，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会善待暄暄的。
　　他说：原来你明白了啊，如此最好，但愿你说到做到。

　　沉默了一会儿，陆雨开口，“你为了暄暄和我说了这么多，那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要和我说点什么呢？”
　　“为自己？”傅振华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语气里带了点微微的嘲讽，“我要说的话，那天晚上就说完了，难道陆爷忘了吗？”
　　是，是说完了，说的是“再相见也是陌路”。
　　陆雨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他也知道，依照傅振华的态度，自己和他之间，已经到了见一面就少一面的地步，或许可以说，只要他今天走出这个房间，如果傅振华不向他辞行，那他这辈子也就见不到他了。
　　看着傅振华那副平平淡淡，像戴了一层面具一样的神情，陆雨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握越紧，然后，他突然扑向傅振华，紧紧搂住之后，向着他的唇就吻了下去。傅振华被他的动作弄的一呆，陆雨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舌叩关而入，强行撬开傅振华的唇齿，强迫他与自己深吻。
　　他不想看到傅振华现在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他已经把自己排除在了心门之外，而自己也再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情绪波动，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打碎他的平静，撕裂他的面具。
　　“放...... 唔......”陆雨的劲道不小，傅振华身体虚弱根本挣扎不过，而陆雨偏偏的动作更甚，直接把傅振华压躺在床上，开始上下其手。无奈之下，傅振华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怒陆雨，张嘴就咬。
　　“嘶——”陆雨躲的慢了一步，还是被咬到了，霍然抬头，他瞪着傅振华，“傅振华，你不要逼我！”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变的十分复杂，痛苦中夹杂着几分狠绝，还有几分犹豫。
　　傅振华愣了一瞬，一度以为陆雨会动手，可是在看清他的神色后，傅振华心里也是一痛，毕竟他对他不是全无感情。于是，到了嘴边的怒骂，在他唇齿间转了个圈儿，再出口时则是委婉了很多，“林静服毒，火龙被捕，药厂被烧，陆峰下落不明，这些都是我造成，这种情况下，你还对我有这样的兴致？”
　　说完，傅振华就感到陆雨的身子僵住了，之后，就见他一拳捶在床上，然后翻身坐起，指着自己，语气不稳的说，“傅振华，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都要怪我吗？难道你就没有隐瞒过我，没有利用过我吗？既然你都答应了洪美云，既然你都已经躲到了加拿大，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你为什么不躲在加拿大直到老死，还要回台湾来招惹我啊！！”
　　傅振华看着陆雨，情绪渐渐激动，他确实说到了自己心里，他是隐瞒了他，于公他隐瞒了自己是卧底的身份，于私他隐瞒了暄暄和他的父子关系，而且，不只是隐瞒，他也同样利用了陆雨来对付高洪和袁振东，甚至还间接利用了陆雨来对付台中高雄甚至台南的帮会势力，对于这些，他心里有愧，可是，“我从没想过要去招惹你，是你做的过分了，是你先杀了陈光明，之后又害死了白义胜，我又怎么能对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难道只有我做的过分？！”陆雨的声音里满是苦涩，“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是警察的时候，得知你利用我对付其他帮派的时候，得知是你阻拦我生意的时候，得知那些要毁掉陆家的主意是你出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我承认我是坏人，但是坏人也有感情，傅振华，我没对谁这么认真过，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陆雨，你对我或许认真，但绝不是全心全意。”傅振华笑的有些凄凉，“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是可以影响到你身边的人的，如果你对我真的像你承诺的那样，那么最起码，药厂那件事，你不会派陆峰去，也不会一上来就认定他出事是我害的；而陆峰呢，他也不敢对我耀武扬威，更不敢没说上两句话就要要我的命。”
　　“我……”陆雨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你曾经和我说了什么，哪怕你放出的话再狠再严厉，但只要让你身边的人看到你对我做的事和你说的话有不相符，他们也就都不会顾忌你曾经说过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陆峰敢杀了我妹妹，而林静敢瞒着你帮他串通媒体的原因。”傅振华的字句间带着的颤音。
　　几句话切中要害，陆雨颓然坐倒在床边的椅子上，其实他也奇怪，为什么明明已经警告过陆峰很多次，可是他还是敢几次三番的找傅振华麻烦。之前他以为是陆峰接到的父亲的命令，却完全忽视了，陆峰的转述是，在不伤害傅振华的前提下；那也就是说，问题真的是出在他这里，是因为他表现的不在乎，是因为他对傅振华态度的多变以及模棱两可，所以所有人，才没有把傅振华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陆雨笑的苦涩，傅振华这算什么，一场角逐后，告诉自己失利的原因，好让自己输得心服口服，然后让自己不要再纠缠他吗？
　　“珍之爱之惜之信之，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陆雨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抱歉，我现在才知，我完全没有兑现承诺。”
　　没想到陆雨会认错，傅振华瞬间红了眼眶，不是因为心痛，而是因为委屈，其实他就是在等陆雨这句话，可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陆雨却是说的太晚了。心里涌起酸酸涩涩的无奈，傅振华也不禁苦笑，他们两个就像是放错位置的卒子，阳关道和独木桥，他们注定不同路。可是现在却硬是要耗在一起，所以，也是注定了，他利用他欺骗他，他怀疑他伤害他，就算两人之间有真心又能如何，他还是毁了他多年来耗费的心血，他也霸占了他这辈子的感情归属。
　　早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早在他知道陆雨的真实身份时，就已经知道了啊！为什么自己会忘了？
　　“你后悔吗？”仔细看着傅振华的神情，陆雨问，也不知具体是问他后悔什么。
　　傅振华看了陆雨好一会儿，眼里的水雾更浓，“我不敢后悔，也不知该从哪里后悔。”
　　陆雨心里一颤，后悔到极处，才是不敢后悔，因为一旦后悔，那么则是逼迫自己承认，承认之前的行为以及所受的苦，通通都是一场笑话；而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傅振华会要求两人“再相见也是陌路”，那不是之前自己以为的，他厌恶自己至极，而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这几年来被自己搅乱的生活回归原点。
　　联想到那次会议视频中闫胜荣对他的刁难，以及再之前林静被铺也是瞒着傅振华，陆雨隐隐有些明了，经过自己这么一折腾，警方，怕是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傅振华了吧。想到这里，陆雨心里更加难过，他已经毁了他前半辈子的感情，难道还要毁了他后半生的前程吗？
　　想到这里，陆雨深呼吸好几次，这才下定决心，“振华，你别难过，我放你走就是。”
　　傅振华既没有吃惊也没有失望，就是泪眼朦胧的看着陆雨。
　　陆雨上前几步，来到床沿做好，手轻轻抚着傅振华的脸颊，“振华你别哭，我说到做到，我放你走。你出了这栋别墅，我就不再认识你，就算以后在街上遇见，我也会记得不和你打招呼。”
　　傅振华点头。
　　“好。”陆雨也眼眶发涩，“最后一个问题，暄暄的去留，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他是你的孩子，还给你就是还给你了。”傅振华闭了闭眼，“在走之前，我会和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