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未到（陆傅）》程卿

29、试探

　　如果说陆峰去救人还需要担心下傅振雪的安危的话，那陆雨和傅振华一行则是更简单了，因为高雅萍只是能牵制傅振华而已，至于陆雨，他根本就不在意高雅萍的死活。
　　于是，就因为这个意见分歧，在陆雨傅振华与高洪谈崩了之后，在双方动手的混乱中，使得高洪钻了空子，趁乱向毫无防备的傅振华开枪，想要借机逃走。
　　“振华，小心！”眼见傅振华想躲已经来不及，陆雨扑身挡了上去，咬牙硬挨了这两枪。
　　之后的场面更加混乱，傅振华护着陆雨，众人护着他们；同时高洪想要借高雅萍逃走，只是还是被阿媚开枪打伤捉住了；之后火龙护着陆雨和傅振华上车，准备去医院。
　　“陆雨，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傅振华使劲握了握拳，这才控制住微抖的双手，陆雨半边身子全是血，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
　　陆雨最后抬头看了眼那一片混乱，向火龙下令，“尽量活捉……速战速决。”抓捕高洪，使其能被依法处置的功劳，就留给振华吧。
　　傅振华明白陆雨的意思，只是现在他不在乎了，于是他也对火龙说，“不用顾忌我，直接杀了高洪。”不用顾忌自己，死了一个高洪而已，他能摆平。
　　看着一脸坚定的傅振华，以及点头同意的陆雨，火龙命令司机开车，继而转身执行命令去了。傅振华这算是因私废公吧，陆哥这就算搞定了？

　　陆雨受的是枪伤，傅振华原本还在担心如果医院报警了该怎么办，结果司机直接把陆雨送到了陆家自己的医院。
　　没时间感慨陆家的势力在台湾渗透之广，傅振华一心只担忧着陆雨的伤情，因为医生说虽然他的枪伤都不在致命位置，但是却失血过多，急需手术以及输血。
　　这时林静打来电话，说是傅振雪已经被陆峰安全救出，现在正被送往家里。傅振华把陆雨的情况说明后，林静表示马上就到。
　　“是傅振华吗？”来人名叫杨云，是陆家的私人医生之一，是几年前跟着陆雨一起到台湾的，得到陆雨中枪的消息，他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在手术室外见到了傅振华。
　　“您是？”傅振华没见过他。
　　“是傅振华吧？”杨云问，在傅振华点头后，自我介绍，“敝姓杨，杨云，是陆哥的私人医生，也是这间医院的院长。你不用担心，陆哥没事。”

　　陆雨果然没事，手术有惊无险的结束。被推出手术室后，他好像是清醒了，抓着傅振华的手就是不松。
　　“陆雨，你先松下手，我去给振雪打个电话。”尽管已经接到了林静报平安的电话，但是没有亲耳听到妹妹的声音，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而且陆雨屋里有医疗器械，他不敢用手机，怕有影响。
　　陆雨则是没什么反应，就是握着傅振华的手不松。
　　“院长。”傅振华看向杨云，意思是询问怎么回事。
　　“陆哥现在还不算完全清醒，这个......”杨云说，总不能硬把手掰开吧。
　　“振华，你就陪陪陆哥吧。”刚赶来的林静也劝，“振雪我见了，陆峰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挺好的，毫发无伤，你别担心了。”
　　傅振华想了想，最后决定，那就再等等吧。
　　于是，傅振华就这么一手被陆雨握住，一手随意的翻着报纸杂志，屋里除了不定时的纸张被翻动的声响，就是医疗器械运行时单调固定的提示音，时不时看一眼陆雨，或者是看看那些昭示着陆雨生命体征稳定的器械屏幕，傅振华嘴角微弯，享受着这种别样的静逸。

　　陆雨是后半夜的时候醒来的，一直守在病房外的阿媚、林静、以及杨云开始七嘴八舌的向陆雨报告他被送到医院后的情况，一切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傅振华问，“陆峰呢？”
　　“陆哥住院，他回去主持大局了。”林静回答，明白傅振华是想问妹妹的情况，可是陆峰确实走不开啊。
　　傅振华点头，高洪已死，现在陆家确实需要整合洪兴帮的势力，而陆雨受伤，也就只有陆峰能做主了。再想想现在的时间，再等一会儿，上午再打给振雪好了。
　　之后，阿媚三人在陆雨的暗示下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和傅振华。
　　“振华，你对我真好，谢谢你。”陆雨握着傅振华的手，他说的，自然是傅振华为了他收拾了高洪。
　　傅振华则是轻轻叹了口气，“是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救我，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陆雨，你明知道我是警察，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我怕我还不了。
　　傅振华中枪的画面陆雨不敢想，他赶紧甩甩头，像是要把脑海中的画面要散，手握的更紧了。
　　“陆雨，你不要这样，我又没事。”傅振华反握住陆雨的手，安慰。
　　“振华啊，幸亏你没事……”陆雨长叹一声，“你一定不能有事！！”
　　“陆雨。”傅振华的声音有点无奈有点宠溺，“不要这样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陆雨想问那平时的我都是什么样的，然后看傅振华精神依然不好，知道他确实累了，于是让他休息。“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抓紧时间睡会儿，天亮后去看看振雪，你都担心好久了吧。”
　　傅振华也没推辞，他确实需要休息休息，于是顺着陆雨的意思，在另一张病床上躺下，很快就睡了。
　　陆雨扭头看着傅振华的睡颜，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看过他了，自从暄暄那件事后，他就没有停下对自己的防备，就更别说被振雪发现了那些文件之后了。陆雨明白，傅振华对于自己，是想放手可是舍不得，想相信却也做不到，能怪他优柔寡断吗，不能，因为他的那些进退两难都是自己造成的；为他受伤自己没想到，他会要求杀了高洪更是出乎了预料，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尽管他们之间的问题还很多，可是不管怎样，傅振华，总算是回心转意了。
　　高洪啊，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不是振华下了格杀令，说不定我还真的会留你一命，作为谢礼呢。

　　这一晚过的太平静，谁都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傅振华还没去找妹妹，就在电视上看到了傅振雪的消息。
　　新闻很是简短：说是在**小区，某楼某单元，有一二十多岁的女子自杀，身份正在核实中。瓦斯阀门大开、整整两百片安定、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场的法医说，这女子是铁了心不想活。
　　接着是几张现场照片，虽然做了人物脸部的模糊处理，可是傅振华还是认出了那是自己家里，那是自己妹妹！
　　“不可能！！”傅振华豁然站起。
　　“振华！”这新闻陆雨也在看，只是比傅振华慢了一拍认出是谁，“振华，你冷静些。”
　　傅振华完全没有注意陆雨，径直来到电视屏幕前，不自觉的用手碰上屏幕，“不可能的，振雪怎么会……”
　　“振华……”陆雨担心的看着他。
　　这时，转到了下一则新闻，画面的转变让傅振华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向陆雨，“陆雨……”
　　陆雨就眼睁睁的看着傅振华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一颗心几乎痛碎，只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可是该死的，他现在下不了病床！
　　来送早餐，顺便打开电视，再附加换台的林静，这时放下遥控器，上前扶着傅振华来到陆雨床边坐下。
　　陆雨伸手就把人搂在了怀里，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振华，振雪她……”
　　“别说，不要说……”傅振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打断陆雨的话，死死按住心口：想起那位法医说的话，她是铁了心不想活。振雪，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你是怪哥昨天没有去看你没有陪着你吗？哥对不起你……
　　陆雨扶着软在他怀里的傅振华，心疼的皱眉。
　　“振华，你还好吧。”林静也问。
　　她的话傅振华没有反应，却让陆雨上了心，他抬头盯着林静，眼中带了些探究；而林静，面对陆雨的目光时，眼神闪烁。
　　陆雨皱皱眉，趁着现在傅振华心情动荡，他借机叫来杨云把他带走观察，然后盯住林静，等她解释。
　　林静低着头不敢说话。
　　两人正在僵持时，陆峰赶到了。
　　“哥，是不是出事了。”他用的是疑问句式，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陆雨听后微微皱眉，“你来做什么？”陆峰不会不知道此时他最该做的应该是留在天宇主持大局，那他现在本末倒置的赶来医院是为什么？
　　“我来看看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陆峰的语调有点怪，听起来让人觉得轻飘飘的。
　　陆雨眉头皱的更紧，陆峰来的时间太巧了，而且态度也很微妙，“振雪的事情你知道了？”
　　“傅振雪自然是我照顾的。”陆峰说的凉薄，甚至还带了点淡淡的嘲讽意味。
　　陆峰的这句话，让陆雨的心凉了半截，“你把傅振雪怎么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她是自杀啊。”陆峰摊手。
　　“陆峰！”陆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踉跄着下床，揪着陆峰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我在问你，你把傅振雪怎么了！！”
　　“嘶——”老哥下手还真狠，陆峰被撞在墙上，“咚”的一声，疼的直呲牙。
　　陆雨却是没了耐心，抽出陆峰腰间的枪，拉开保险子弹上堂，直接抵上他的脑袋，“说实话！！”
　　“什么是实话，你想听我说什么，傅振雪没死吗？”陆峰对随时能要自己命的枪口置若罔闻，直视陆雨。
　　“陆峰，你也就是我弟弟。”陆雨杀意弥漫，可是最终也没有扣下扳机。掉转枪口，陆雨用枪柄手握处照着陆峰的肩窝直直砸了下去。
　　“唔——”陆峰被砸的摔倒在地，用手捂住肩膀，刚才被撞倒墙上和这一下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肩部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陆雨也是一个趔趄，伤处一阵剧痛，之前活动幅度太大，他伤口貌似裂开了。
　　“陆哥！”林静上前去扶陆雨。
　　陆雨借力站稳后，一手扶墙，一手向林静摆了摆，“你先出去。”
　　林静听话的出去了。
　　陆峰捂着肩膀，艰难的站起，“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刚才是不是就开枪了？”
　　陆雨依样学样的造句，“你想听我说什么，是会，还是不会？”
　　陆峰不吭声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陆雨也冷静了下来，“你不会不知道，如果傅振雪真的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你的手里，这件事会对我有多大影响，说吧，你把她藏到哪儿了？”
　　“哥，你也太相信我了。”陆峰灿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杀她，傅振雪那种小姑娘太好对付了。”
　　陆雨慢慢坐上床沿，手轻轻按着伤处，“陆峰我没空和你说这些，你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我和振华分开，我告诉你，不可能！所以，把你那些小聪明给我收一收。”
　　这次，陆峰是彻底投降，他坐在陆雨对面的病床上，“哥，你和傅振华真的不合适，就像你和洪美云一样，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以后怎么相处啊。”
　　“这些不用你操心。”陆雨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所以，他才开始着手收掉台湾的毒品生意。
　　不过，他的想法，显然陆峰是不理解的，“哥，门当户对不是说说而已的，它不只是强强联合共谋发展，也是因为只有门当户对的两人，他们的观念想法处事原则才会接近，所以......”
　　陆峰还没说完，就被陆雨用枪指在了鼻尖儿，“我是不是说过，这些不用你操心！”
　　陆峰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是。”
　　“那你还废什么话！”陆雨手中的枪又向前递了递。
　　这次陆峰没敢躲，“是。”
　　“把傅振雪给我带到这里，毫发无伤，明白了吗？”陆雨下令。
　　陆峰喘口气，“是。”
　　关上保险，陆雨把枪扔还给陆峰，“滚。”
　　“哥，我扶你躺好。”陆峰小声说。
　　“滚。”陆雨不领情。
　　看陆雨是真的生气了，陆峰不敢再说话，乖乖去接傅振雪。

　　陆峰走后，林静再次进入病房。
　　“你来。”陆雨向她招招手。
　　“陆哥，您有什么吩咐？”林静来到陆雨身边，想扶他躺下。
　　陆雨反手就抽了林静一记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
　　“陆哥......”林静捂着脸颊乖乖站好。
　　“帮着陆峰打点媒体，早上又装模作样的来送早饭，你的目的就是要调到那个台吧，为了保证让振华看到那则新闻对吧。”陆雨也不是无故发难，“还真是家贼难防。”
　　林静都快哭了，“陆哥，我没有......”
　　“没有？”陆雨冷笑，“天宇的公关一直都是你在做，你敢说**传媒没有我们的人，他们不是听你吩咐？！”
　　林静都要给陆雨跪下了，“陆哥，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会是傅振雪的新闻，我只是听陆峰的话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很好。”陆雨点头啊点头，“你以后跟着陆峰吧。”
　　“不不，陆哥，你别赶我走。”林静跪在陆雨腿边，拉着陆雨的手，“我十六岁就跟着你，你如果不要我了我能去哪里。”
　　陆雨抽回手。
　　看陆雨强硬的态度，林静哭着拿出了随身的袖珍手枪，抵在自己上臂。
　　“你这是干什么？”陆雨看了一眼。
　　“陆哥，原谅我吧。”林静咬咬牙，就要开枪。
　　陆雨微微有些动容，想要让她先停手，可是想到刚才傅振华的样子，他又咬了咬牙，没吭声。
　　看陆雨不说话，林静更加害怕，怕陆雨真的赶自己走，于是二话不说扣下扳机。
　　砰——
　　近距离的枪声震的两人耳膜生疼，等陆雨揉揉耳朵终于缓过来，就看到林静倒在地上，左半边身子全是鲜血。
　　陆雨不禁叹了口气。
　　“陆哥.......”林静虚弱的叫了一声。
　　“起来吧，下不为例。”陆雨看着她，在林静开枪的时候，他就不会也不忍再赶她走了，没有悬念。
　　“谢谢陆哥。”林静支撑着站起。
　　陆雨再叹口气，再次按铃叫来杨云，让他带林静去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