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未到（陆傅）》程卿

21、原来如此

　　有时候，事情是不能扎堆儿出现的。
　　开始是“宇珩”被警方盯梢查账，一通忙碌后累病了傅振华；然后是怀疑暄暄是不是自己和洪美云亲生的孩子，结果鉴定结果出来后是不是；接着是由于傅振华的丰功伟绩，引来了高洪和袁振东，同时还出现了高雅萍这个傅振华的青梅竹马；后来是袁振东属下居然有人很可能是洪美云，而且还是失去记忆也失去孩子的洪美云；最后是傅振华去了香港不说，还查出陆晓云其实是假冒的，是自己三叔安排到袁振东身边算计自己的。
　　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不让陆雨闹心的，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恶略到了极点，之所以还能有些理智，完全是因为傅振华心向着他。
　　但是，台北警视厅高级督察闫胜荣给他的两条消息，让陆雨再也冷静不了了。
　　第一条是：一个月前警方对“宇珩”的那次财务彻查，是出自香港黄彬下的协查令。
　　陆雨记得，那时傅振华也在香港，这事，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如果傅振华对于这件事不只是知道那么简单，那他那次病倒，是不是苦肉计呢。
　　如果硬要说第一条与傅振华无关，好，还有第二条：暗中默许陆雨整合台湾毒品买卖势力，之后趁其立足未稳一举歼灭之，总负责人是黄彬，但由于其职务特殊性长时间不在台湾，必要时，台北警方可听从傅振华调遣，此次行动由陆雨扫平袁振东开始。
　　阿媚和林静看着陆雨冷笑连连，俩人越靠越近，都觉得好冷。
　　陆峰和傅振华的交集是最少的，所以感情上也是最淡的，听到这些消息后，他直接掏枪，“哥，需要我去解决了他们父子吗？”
　　需要吗？陆雨也在自问，好半晌，他才勉强压下火气，语气平平淡淡，“现在就动手，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所有人，不由得都为傅振华捏了把冷汗。
　　“今天的事情先不要声张。”陆雨嘴角一挑，“我要看他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我要一件一件的，都讨回来。”
　　“陆哥，你有计划了？”林静问。
　　“什么计划？我现在是要找傅振华算账！”陆雨绝不甘心自己被骗成这样。
　　“哥你冷静点，现在警方已经出招了，你要是意气用事，会坏事的。”陆峰说。
　　“坏什么事，你哥我现在被人涮了，难道还不许我出口气？！”陆雨话里有了点怒气，听在陆峰三人耳中，他们反倒是没刚才那么担心了。
　　“哥，你想出气，杀了傅振华就行了。”不得不说，陆峰的方法最直接有效，
　　“我说了，现在就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陆雨皱眉，他不喜欢听杀了傅振华的话，但也同样不甘心被傅振华这么欺骗，“我要留着傅振华，给警方传话呢。”
　　陆峰、阿媚、以及林静一下子明白了陆雨的意思：利用傅振华向警方放烟雾弹，这样，既能借势发展自己的势利，又能避免以后被警方除掉。
　　至于傅振华，他的任务失败，那关他们什么事。
　　主意倒是很好的主意，可是，“哥，你怎么保证傅振华听话呢？”陆峰问。
　　陆雨没有说话，只是冷笑，傅暄在他手上，傅振华和他又是那种关系，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要掌握住傅振华，陆雨有的是办法。
　　那天之后一周时间，傅振华就得到了消息，陆雨和陆晓云正在频繁约会。
　　得到消息后，傅振华开始给陆雨打电话，只是陆雨总是把话题绕开，让他无法说陆晓云的事。最后，傅振华没办法了，亲回台北来找陆雨。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等了一夜才等到陆雨会来，傅振华的口气难免有点不好。
　　“嚯，你回来了。”傅振华回到台北的消息，阿媚昨晚上就告诉他了，所以说，他是故意晾了他一夜。
　　“我问你去哪了？”傅振华重复。
　　陆雨给自己到了杯水，“和几个朋友出去玩玩。”
　　“有陆晓云没有？”看陆雨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但是他还是担心。
　　陆雨放下杯子，“振华，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开始刨根问底儿的。”
　　傅振华开始控制不住说话的语气，“陆雨，你有没有想过，陆晓云她来历不明，到你身边可能是有目的的！”
　　陆雨状似不在意的摆摆手，实则意有所指，“来历不明又怎样？再说，谁来到我身边是没有目的的？”
　　傅振华呼吸一滞，积攒了一夜的火气消失无踪，“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啊。”
　　陆雨脸色开始不好看，“什么时候我交个朋友也需要你来管了？”
　　“陆雨，我不是管你，我只是希望你注意一下她。”傅振华口气更软了些。
　　陆雨不说话，但是明显的，傅振华的话他跟本没有听进去。
　　“陆雨，你也说过，袁振东算计过你，那他身边的人，你总得提防吧。”傅振华再劝。
　　陆雨眉头紧锁，给人的感觉显然是更不高兴了。
　　看陆雨还是不听，傅振华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自己调查的情报告诉陆雨一部分。
　　陆雨等了半天，也没见傅振华说出自己要听的话，不由真的有点怒了，站起身就要回自己房间，临走还不忘加把火，“真不明白你时时处处针对一个女人是为什么。我和她关系非同一般，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自己一片好心结果被说的这么不堪，傅振华说不上是委屈还是生气了，“就是因为你待她非同一般我才提醒你，免得什么时候你被暗算了都不知道。”
　　“不准你这么说她！”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陆雨转身，紧盯着傅振华，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这么说，只是单纯的关心朋友，还是吃醋了呢，他看不透。
　　“我是实话实说！怎么，舍不得？！”傅振华丝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陆雨立刻就不生气了，傅振华一定不知道，他现在隐隐较劲儿、暗暗吃醋的样子有多可爱。忍着笑，陆雨继续怒视他，“傅振华，你是我什么人啊，谁允许你、这么、质问我？！”
　　傅振华不吭声。
　　陆雨再继续，字里行间隐隐有提醒他的意思，“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怎么，你也突然想起来了是吗！当初是谁不否认也不承认，还躲着我，既然躲着，那你现在凭什么管我！”
　　傅振华看了陆雨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然后他笑了，“袁振东当初和我说，陆晓云是他六年前在海边捡到的，当时我信了；可是有一次我无意中从高雅萍那里知道，其实陆晓云是半年前才到了袁振东身边的，于是他为什么说谎，这就要好好推敲一下了。所以我托朋友查了陆晓云的底，她原本是个超市的小会计，名叫张婷婷，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泰国曼谷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看中留在了身边，然后两年前被送到了H国整容，之后又回了曼谷，再然后，就是半年前，她来到了袁振东身边。”
　　傅振华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了气愤也没有了委屈，就像只是在告知。他这样的反应，反倒让陆雨有些措手不及，就那么看着傅振华说话。
　　“袁振东的账目中有很大一笔不明资金来自曼谷，再加上陆晓云又是从曼谷来的，所以，陆雨，我建议你先查清楚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傅振华说，他不知道陆晓云究竟是凭借什么吸引了陆雨，但是，样貌应该占一部分吧，那么，把她曾经整容的事告诉他，再把她可能是被陆千钟收买的事暗示给他，这应该能足够引起陆雨的怀疑了吧，太详细的，他不敢再说。
　　陆雨依然是看着傅振华，他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他更详细，他绕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为了听听傅振华究竟知道多少，究竟会告诉自己多少吗，并且是不是在乎自己吗，为什么他现在目的达到，他反而一点都不高兴？
　　“不过，或许陆晓云真的只是身不由己，你若是和她投缘，能帮她一把，也算好事一桩。”傅振华说，他毕竟心软，终究还是不希望闹出人命的。
　　陆雨冷笑，他知道傅振华心软，他也利用过傅振华的心软，但是对陆晓云这种女人也能心软，陆雨就呵呵了。
　　把陆雨的冷笑理解错了意思，傅振华微微垂下眼睑，“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你就当做是合作伙伴的善意提醒吧。注意安全。”
　　说完，傅振华就想回楼上自己的房间，为了陆雨的事，他都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他需要补个眠然后想想之后该怎么做。
　　话说完了就想走？自己还没答应要远离陆晓云呢，他这就放心了？！看着傅振华的背影，陆雨恍然想起，其实他是很掘的，他认定了什么事一般很难改变。想激傅振华说出陆晓云的底细还不是很难，但是，想借由她刺激傅振华答应和他在一起则是不可能的啊。

　　认命的上了楼，推开房门一看傅振华居然准备睡了。陆雨望天，他心真宽啊，罢了，不就是你的心里话嘛，只要能听到，谁还在乎方法。
　　“振华，我心里难受。”陆雨说。
　　果不其然，傅振华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因为你呗，因为你告诉我陆晓云是假的。”陆雨也不能说全是骗人的，“其实之前我也有怀疑，她确实除了长相，没有什么地方再像我的朋友了，只是我一直不敢去确认。可是今天你告诉了我，她有去整容，而且来自曼谷。你可能不知道，曼谷是陆家的大本营，陆峰这次来，就是因为我三叔要找人对付我，我一直不知道是谁，不过既然陆晓云是假的，那肯定就是她啊。”
　　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傅振华不吭声。
　　陆雨也没指望他现在说什么，他也确实有些话想向傅振华倾诉，“振华，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人之于我的意义，我多希望陆晓云是真的，哪怕失忆也好。那张脸孔，我多不想她和阴谋诡计扯上关系。”
　　“别难过。”傅振华心里也不好受，陆雨说的他懂，因为他也是这么希望的。
　　“和我说说具体的吧。”陆雨点了支烟。
　　当傅振华把可以说的都说完，陆雨的神情更加黯淡。傅振华不忍心，也来到窗边陪着陆雨一起看着外面。
　　“一个人，冒充另一个人，却不怕被发现不怕被拆穿，为什么，因为被冒充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陆雨轻笑，“三叔既然敢让她冒充，而且丝毫不掩饰，也不担心正主儿会出现......”
　　傅振华看向陆雨，此时此刻，他倒是希望陆雨不要笑了。
　　陆雨长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傅振华，“那么很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傅振华想要推开陆雨，却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生生顿住动作。
　　陆雨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这些话，我似乎只能和你说，也只想和你说，对陆峰他们我都开不了口，奇怪哈。”
　　“不奇怪啊，你能和我说，我很高兴的。”被陆雨的情绪影响，傅振华稍一放松这句话就脱口而出，结果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心里话？”陆雨终于有了点笑意，看傅振华要摇头，他赶紧又接了一句，“我就当你是心里话。”
　　傅振华看别处。
　　“振华，你为什么要查陆晓云？”陆雨问。
　　“不是说了吗，袁振东有问题。”傅振华答。
　　“真的只是因为袁振东有问题？”陆雨再问。
　　“那你以为是什么？”傅振华反问。
　　陆雨开始笑的有点奸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以为你吃醋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啊。”傅振华依然看别处。
　　“脸红了！看来我说对了！”陆雨其实是诈他。
　　傅振华下意识的抬手摸脸，抬到一半儿，看到陆雨戏谑的眼神，又愤愤放下手。很不爽陆雨啊，于是他一扭头“哼！”
　　“呵呵呵呵呵呵。”陆雨笑的很开心的，伸手搂着傅振华，“天啊，你太可爱了。”
　　“陆雨，你那是什么形容词！”傅振华挣扎，但别看陆雨抱的不紧，但他就是挣脱不开。
　　傅振华又挣了几下，发现还是挣不开，这样下去成何体统，索性他也不挣扎了，任陆雨圈着自己，不说不动，打算冷处理。陆雨当然懂傅振华的想法，于是就这着傅振华的乖顺劲儿，反倒把人搂的更紧了些，然后在他出声反对前，在他耳边低声的说，“谢谢你陪我。”
　　果然，这一句话使得傅振华变得乖乖巧巧，任由他抱着不说，还时不时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慰他。陆雨嘴角勾起，这样的傅振华，说他不喜欢自己，谁信啊。
　　心事已了，又暖玉温香在怀，陆雨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不着痕迹的贴近他的耳畔，用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我好想你......”
　　傅振华一僵，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和陆雨的姿势有多暧昧。
　　“陆雨，我们这样的是不对的。”被陆雨抱着摸着，傅振华尽管在挣扎，可是总觉得使不上力。
　　“谁规定的！”陆雨就是不高兴他总是这样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是谁、又是凭什么，说不行？！”
　　“陆雨......”
　　“振华，我真的想你了......”陆雨说着，吻上傅振华的唇，不让他再说出拒绝的话。
　　随着傅振华态度的渐渐软化，陆雨伸手拉上窗帘，拥着他移向大床。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拉上后，屋里一片漆黑。傅振华眼前一暗，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陆雨，长叹口气，他也回搂着他，对也好不对也好，他还能怎样......
　　“我喜欢你。”陆雨当然听到了他的叹息，动作更加温柔，却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