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前尘：情丝绵绵终是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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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子时，睁开眼睛只觉周遭漆黑一片。
“我这是死了吗？”虞洛姬支撑着几乎快要散了的身体坐起来，脑子里还浮现着宫芷卉说话时美艳的红唇，苦笑，死了竟然还是忘不掉，这是她的命吗？
“你不会死的”不远处突然就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声音极淡，却是一万分的笃定。
以至于，许多年后，她还是会为这句话夜夜惊醒。
她一顿，这声音，她已经朝朝夕夕记在心里三年了。
原来她没有死
“为何寻死？”声音里有隐忍的怒气，男人抬袖点了桌子上的油灯，说话的人就立即出现在虞洛姬的眼前，俊秀绝世的一个男子。
她的夫君。
“你本就是要我死，不是吗？”干哑的声音，女人突然就抬起头，盯住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眼底是层层的血丝。
这种眼神，他只见过一次，在她的丫鬟云嫣死的那一刻。
高大的身躯一僵，还是走到了床边，俯身把被她掀开的锦被拿过来盖在她的身上，轻轻在她身旁坐下。
床上的人并不反应，任男人把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她要好好看着这个男人，她爱了三载的，却容不得她的人！
“听话，好好睡觉”男人一双大手轻轻把被子掩到她的胸前，好听的声音温柔的一如往昔。
那样动听的声音，虞洛姬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她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
往时，她就总是梦魇，他就这般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告诉她：“安心睡吧，小四在”。
“为什么？”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哑得已经几乎要发不出声音的喉咙里发出三个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眼神就如掉进了万丈无底的深渊，绝望痛楚得几乎会把一个人撕裂。
有一瞬间的冲动，男人几乎要开口，却最终只是蠕了蠕嘴唇吐出几个字：“卿儿，朕必须保住芷卉”
“卿儿，朕必须包住芷卉”
呵呵，她这是自取其辱吗？
女人长长的睫毛垂下去，挡了眼脸。
“我想睡了”极其平静的一句话，女人把被子盖过头顶，兀自躺到床上脸侧向床的内侧。
背后，男人抬袖伸出手想去触她的被子，顿在半空半响，终是收了回来。
眸子里涌上无边的墨迹，黑得似要流出来的夜。
片刻，背后的人脚步声出了这房间，又出了这院子，隐约间，她听见他的脚步声疾速向东远去。
储嫣阁东侧，是宫芷卉的珑玉宫。
“卿儿，朕必须抱住芷卉”
哭不出来，她只觉得悲凉，
你可曾爱过？你可曾恨过？
她只是这世间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朝误入了皇城，终是要枯死一生，是命！
“臣妾恭迎皇上”珑玉宫内，粉面桃花的妃子盈盈步履朝进来的人走过去，纤细的手从绸袖里抽出，缠住英俊的男人。
却不动声色，她怎会不知他的来意。
夏侯禹冷冷地把手臂挡开，突然就转过身用眼睛钉住眼前的宫芷卉，嘴角抿上一抹阴鹜的浅笑，眼里一点点起了火。
“你和洛姬说了什么？”声音不大，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吐出。
“臣妾没有啊”宫芷茜有一秒的失措，却立即掩去了脸上的表情。
“还说谎！”男人突然就发狂，大手扼上女人纤细的脖颈，狭长的一双丹凤眸里腾起杀意。
女人的身子一点点被男人提起来，一张白皙的脸迅速变红变紫，拼命地张着嘴，含糊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来：“皇…皇上难道想…白白将她救回来吗？”
男人眸子一暗，几秒后，松了手，那险些被要了命的人立即瘫软在地，拼命地呼吸着。
两年前，若不是那场生死之战，他也不会知道卿儿的身体中居然有蛊毒，那时他就想到种下这蛊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疯狂到自己吞了那母蛊？母蛊子蛊，命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否则，她还怎有命活到今日？
那日太后召见，他是怎样的心情带着他的卿儿去领那毒酒的，只是，那鸠毒必是要夺了一个人性命的，所以，他便只能舍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恨吧，他只能这样，谁都可以死，她不可以！
“虞洛姬她凭什么？凭什么！”地上的女人发疯一样地爬过来，抱住男人的龙靴，几乎失去了理智，她为了他，死都可以，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奸细，他都不介意吗？
男人龙纹靴子一抬，脚下的人便立即被摔到了桌下，嘴里涌出一口血，“臣妾就是死了，也要毁了那贱人！”女人似乎是不想要命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扑向对面的桌角。
却被一双大手擒住，
“想死？还由不得你”男人淡淡一笑，盯着面前的人挑起锋眉吐出几个字，一双大手捏上女人完美的下颌，力道却一点点加大，宫芷茜一张精致的脸在男人的手中一点点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始扭曲变形。
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男人终于满意一般，眼里的怒意稍稍淡了一点，这才松开了手。
“如果想拉上你们宫家上下百口人给你陪葬，朕倒是不介意”皇帝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浅浅一笑，染了十里长街。
她想死，他就偏偏让她生不如死。
宫芷茜闻这话脸色顿变，对上他妖冶的眸子，身体却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那日在储嫣阁内，她有意用那油灯伤了她，那晚他来到她的珑玉宫，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别再碰她”。
那是他第一次警告她。
她恨！所以她在那女人体内下了蛊，却想不到被他发现。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那日那些被她忽略的东西，譬如，他那日淡到无味的语气，和嘴角散开的冰寒。
“今日始，你就在这珑玉宫里住着罢，你多踏出一步，朕杀你宫家一人！”刻意放慢语速，让她听得清晰真切，男人明黄的袍子一漾，猛地转过身走出了珑玉宫。
“夏侯禹！”歇斯底里的声音从珑玉宫里传出来，凄绝的声音回荡在院落的上空。
守在宫外的宫娥顿时一身疙瘩，见皇帝从里面走出来，却也不敢失态。
“好生看着宫妃，她若死了，你们都得陪葬”夏侯禹并不理会里面人的叫喊，只是转身对一旁的侍女和太监说。
“遵命”一群宫娥，太监也不敢迟疑，立即都跪下领命。
夜，宫娥太监都已经退了下去。
晨早，他特意在那碗药里加了些安眠的灯心草。
睡了，会好受些。
气息微微，床上的人喝了药，已然睡熟了，眉心却还凝着，怎么也解不开。
房门轻动，随即男人便走到了床前。
轻轻地，床上的人被轻轻揽进怀里，那人单手环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挽起她的缎袖，臂肋的玉肤上几条长长的裂口处血已经微微凝成了暗红，却还渗出丝丝许许的红来。
大概是她跳下那湖时擦伤的。
白日里，她半步也不愿他近身，他就只能等到她睡下再为她包扎。
玉瓶里白色药粉撒上伤口。
“恩”她手臂一抖，眉心蹙得更紧了些。
他深敛了凤眸。
这伤口浸了水，又涂了药，总是免不了疼痛的。
只是，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怕是非要感染不可。
“听话，忍一忍就好了”柔声哄着怀里睡着的人，把她挪到他的腿上，腾出手来为她把伤口包扎上。
纱布一紧，怀里的人忽就一动，敛眉，以为她痛醒了，低头，腿上的人明明还睡着。
“小四他不要我们的孩子”低低弱弱的喃喃细语，怀里的人含糊不清地呓语着，阖了的眉目微微颤抖。
“卿儿，对不起”抬起手，抚上她的下颌，本就瘦，这会儿竟有些骨骼分明了。
些许风从牖隙间筛进来，晃了烛焰，映得墙上两道人影微动。
男人低头，正瞧见腿上的人眼角滚下来的泪。
烛影倾动，湿了长睫。
俯下身，吮干她额角的湿润，轻轻浅浅的吻流连在她微有颜色的玉面旁，烛光映着他的俊颜，流光灼灼，分不出明暗。
“孩子没了，朕用一生赔给你”白皙的手停在她的发际，男人笑了一笑，替她把挡到眉间的碎发拨开。
太后手里现在还有实权，这是最后一搏了，他这个时候不可以出任何差错，若是他输了，他怕会保不住她。而且戚炎廷正拥着兵权，他必须一步一步掏干他们，这时这太后必不会让他好过，偏偏你又中了宫芷茜的蛊，可是我又怎能让你知道这些，如若宫芷茜死了，你的命自是保不住了，所以，就只能舍了我们的孩子了。
只是，你居然寻死？
万里江山，不过是许与你的一句话。
你不是前些时日还提起，要我可以不必每日上朝，日日为你画眉点朱砂吗？
再等些时日吧。
一结束这些事，我们就去塞外打猎骑马，小四每日都为你绾发可好？
月已偏，储嫣阁外，一阵极轻却絮乱的脚步声。
“皇上，子瑾半刻钟前回来了，在密室等您”一直在大门外侍立的王福忽然就疾步走到储嫣阁门外，细声唤着里面的人。
“知道了”。
男人又凝了怀里的人片刻，轻轻把她放进被子里，明黄的袍子走出储嫣阁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前尘：情丝绵绵终是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