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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枉凝眉一步一错 ...

  •   长夜未央

      夜风肃得很,虞洛姬从回来始便一直憋在屋子里面,晚饭也没吃,朱雀担心她身体刚好,这样又引了老病,就把饭端了进来。

      “主子吃饭吧,闲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朱雀想解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跟在虞洛玑的身边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主子的性子她也大概了解的差不多了。

      “我们这些奴婢的命都是这样,一个不经意就没了”朱雀叹了一口气,忽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怜悯感概。

      虞洛姬闻见朱雀语气里的凄凉,没来由地,心下一顿。

      “朱雀,如果有那一日,我舍了命也会保住你”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却只是想告诉她,殊不知,镜花水月梦一场,这世间,有些事,就算是你拼了命也只能是枉然。

      无能为力,是一种经历过之后才会了解的感觉。

      有风从窗子前刮过,琐琐屑屑的声音,虞洛姬合了衣去关窗子,却见远处飘过一抹白光,隐隐约约,再细看,却什么都不见了,摇摇头,想来是这几日身子多病,有些眼花了。

      不愈片刻,那白光就到了书房前,手指轻轻叩了几下门。

      “进来”书房里面的人轻声道,放下手中的竹札。

      “皇后已经下手了,她买通了太子身边的丫鬟,每日在饭里投毒,我相信过不了几日太子殿下的金躯就该抱恙了”摘下面纱,那白衣男子低声道来。

      摘下面纱的人眉目清朗,是凉玉。

      “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夏侯禹眉峰微扬,抚上手中的折扇,浅笑。

      “王爷,我们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吧?”一旁的王福轻轻俯身上前一步,皱眉道。

      这太子可是皇帝的心头肉,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怕是麻烦就惹上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三哥”那人低低的声音传来,有抹阴晦,却又有微微的慵怠之意。

      被挡在阴影中的人上前了一步,王福眼中是疑惑不解,探向那说话的人的神色,却见那人又开口。

      “太子一死,这皇位皇后定会拼尽全力交到我手上,所有的不是,她都会替我悉数推到三哥身上”

      “因为十一皇子尚小,不能接位,而皇后必定不甘心,所以她要护王爷登基,方便日后移花接木”凉玉忽然就懂了,朗声笑道:“凉玉服了”

      王福一震,这一反应,才懂了这其中的原委。

      虽是名分,但皇后也是夏侯禹的额娘,若是夏侯禹登基,她就自然贵为太后,无上权力,那时待十一皇子长大,她再推翻夏侯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扶上皇位,她的计谋就算是成了。

      王福笑,只是她却唯有一步棋料错了,在外人看来,德亲王夏侯禹和善有礼,皇后也因此想让夏侯禹成为自己的傀儡。

      可是,能让夏侯禹成为傀儡,怕是天下还没有人能做得到。

      夜露未稀,流翠轩外脚步声轻微。

      虽说不知道她这么晚来这里是为了哪般?可是她都并不奇怪,见怪不怪,大概就是说她现在的心态了吧。

      宁容面容平整,由朱雀带着进了里屋,目光扫过虞洛姬的梳妆台,却笑了。

      一柄梳子,几盒脂粉,零零散散的几支鬓钗,一个侧王妃的梳妆台。

      “是王妃有事交代?”虞洛姬见那人也不开口,就兀自先询问了。

      “这个是您那日落在厅里的,奴婢给您送回来”宁容秀手伸到衣襟里,掏出了一支碧玉簪子,放到了虞洛姬面前。

      “这并不是……”虞洛姬搭了一眼就知道这宁容一定是记错了,那日,她根本就没有戴簪子过去。

      “夫人昨日在厅前的行为当真是愚不可及”打断了虞洛姬还未出口的话,宁容似乎并不介意那簪子她是不是送还对了人,淡淡的语气突然从对面传来。

      虞洛姬一惊,没想到她会提起昨日的事,不由得一阵悲愤又欺上心尖。

      “难道您也觉得那婢女的命不算命?”她向来与人友善,却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口气里抿进些生硬。

      宁容笑了,凝住虞洛姬淡淡开口:“夫人可知,那饭,本是那个婢女要送与你的?”

      那淡淡的话闻进耳中,却如同雷击之震!

      身子一抖,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漫上心头。

      那碗饭是给她的,那么就是说,如果死的不是那只猫……就是自己。

      “那日,那婢女给你送饭被王爷撞见,王爷见她神色慌张,就让她把那碗饭给了那只猫”宁容淡淡地与她说着那天的经过,而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

      “这是王府,夫人是侧王妃,夫人聪慧,这什么才是本分之事自然不需要奴婢教您”宁容浅浅一笑,目光探向虞洛姬背后简单的梳妆台,眉目浅浅凝住。

      震惊之余,虞洛姬才记得开口:“洛姬谢过了,只是不知你为何这般帮助洛姬,难道不怕……”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夫人莫多想,宁容只是觉得夫人该是个有福之人而已”宁容压低了嗓音,继续道:“夫人昨日在厅上拂了王爷的情,这该如何做……”宁容话到一半,只是稍稍颔了首。

      虞洛姬领会,也微微颔首道:“洛姬明白了”。

      “既然已经把簪子还与了夫人,宁容就不叨扰了”宁容欠身作了礼,笑着转身出去,虞洛姬叫了朱雀去送宁容,却一个人僵在床头。

      忽然记起那日那个婢女,竟然有一丝后怕,如若那日夏侯禹不拦下那个婢女,现在这流翠轩是不是已然变成了灵堂?

      虞洛姬,不要总觉得自己是善心泛滥的菩萨,愚不可及!

      他的话忽然就回响在脑子里,还有那日他的怒气和……厌恶。还有,玉凉和王福眼里的鄙夷……

      还真是,愚不可及!

      那日她都说了些什么?说他心狠手辣?怒斥他为了一个女人草菅人命?

      他救了她,她骂了他,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不明是非,不辨善恶,到底是谁?

      现在他一定极度厌恶她了吧?也是,那日在他的眼中那鄙夷与厌恶就已经那么明显了,她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小丑,甚至都不如。

      罢了,他起初就是厌恶自己的,多几分也无妨。

      翌日,微寒,小雪。

      刚刚用过早膳,王福便派人过来,说是太后家宴,邀各府王爷王妃一同进宫,共赴盛宴。

      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辇车已经备好,那人揽着戚柏瑶正要上其中一辆辇车,似乎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男人回了头,狭长的眉目淡淡扫过虞洛姬,淡漠。

      对上他的眼睛,心口一紧,身侧的手微微握住了,想开口,那人已然转身。

      目光凄然地望着那人,只见他大手揽着戚柏瑶的腰,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女子上了辇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说的应该是他们吧?

      没来由的烦闷缠住心神,快步上了另一辆辇车。

      宴会上有很多人个个华服而装,那女子,一个个更是美得没天理,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所以她也不乱走,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王福身后,安安静静地入座。

      她的位置很偏,大概因为她是个身份低微的侧妃吧,用手轻轻收紧了襦裙,她欠身落了座。

      不经意间抬头的一眼,却瞧见对面的人似乎在看她。

      锦衣云袍,左手握着一把青色折扇,眉目深邃,正看着她。

      竟然是敦亲王——夏侯瑾。

      虞洛姬浅浅回了一个笑,算是见了礼,继而低下头。

      “今日太后生辰,本宫邀大家共赴宫中为太后祈福……”还在贪看一旁的娘娘们华丽雍容的衣服,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目光落到那说话的人身上,那人手里捧着一个手炉,一身丹色长裙,裙尾上绣着点点华贵牡丹红,三千青丝绾成凌云髻,配着一支雕凤金钗,不算美艳,但凌厉的气质却紧迫逼人。

      “这人是谁?”虞洛姬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一旁的丫鬟。

      “回主子,这说话的是皇后”丫鬟俯在虞洛姬身边悄悄说了句。

      皇后?虞洛姬心下暗暗思量着,忽然一惊,皇后,那不就是德亲王的额娘?

      这下,她更是认真打量起来前面说话的女人,她就是夏侯禹的娘吗?目光不自觉地向夏侯禹望过去。

      呼吸一窒,那人正稍稍倾身俯在戚柏瑶耳侧说话,神色平淡,眉目间是淡淡的笑意。

      不知名的情绪,几乎是本能,她立即别开了眼。

      宴席间,大约都是敦亲王与皇后和几位不认识的大臣在言语,夏侯禹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皇后提到他的时候颔首一笑。

      之前还不太懂以前姐姐与她说过的话,敦亲王是君王之才,这回,似乎有些懂了,席间句句,无不是话锋尖锐却又不着痕迹,即使是她这什么内情都不知的人,也看出了皇后与敦亲王之间的张弓拔弩之势了。

      坐得烦闷,虞洛姬见她这个位置根本没人理会,就悄悄与朱雀言语了几句溜了出来。

      出了凤禧宫,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四面一片幽绿,看起来倒像个花园之类的地方,不敢走远,怕一会儿自己会找不见回去的路,就只是慢慢悠悠向前摸索着走。

      “你是皇帝新纳的妃子?”目光还留在周遭的花花草草上,却听见似乎是有人与她说话。

      抬头,面前就站着一个女子,眉目淡淡,不着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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