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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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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的时间几乎是呼啸着而过的,我很庆幸,经过那次不愉快之后,莫非辰还能如约跟我排练,只是我们之间的玩笑少的可怜,亏得默契还在。
当初为了方便,定的排练地点就是与LA一街之隔的莫非辰的公寓。莫非辰喜欢宽敞,虽然一个人住,但还是租了两室两厅,所以排练的空间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贝拉,自从周一例会上我跟她提了我的方案之后,她倒是没有多余的反应,只表示会全力以赴配合我们的工作,可实际做的却是另一回事。
蔓蔓算是猜对了,贝拉根本就不想让我们赢。每天变着法地剥削我们的剩余劳动价值。
不得不提的是,资本家剥削工人的手段还真是魔高一尺,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比方说,LA为体现“以人为本”,“工作与生活平衡”等人本理念,明文规定不许强制员工加班,贝拉当然不会违反,但并不表示她就会遵从。
这就跟美国著名心理学家赫兹伯格的双因素理论如出一辙,“满意”的对立面是“没有满意”,“不满意”的对立面是“没有不满意”;那么同理,“违反”的对立面就是“不违反”,而不是“遵从”。
于是贝拉就很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在工作日长度不变的条件下,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缩短必要劳动时间,延长剩余劳动时间,从而获得生产的相对剩余价值。
简单地说,为了完成超负荷的工作,我不得不“自愿”加班。
所以,我跟莫非辰的排练时间就少的可怜,原计划每天下班后的两个小时被工作占去了一大半(还是在莫非辰帮我做工的情况下),每天过得就像是有人在你身后追着赶着似的。
终于,年会如期而至。
听蔓蔓说,这次年会公司特意花重金聘请了一个专业的策划团队筹办,并携LA的公关部、行政部协办,地点正是长城饭店的大礼堂。
舞台呈扇形开放,中央是一个可以上下升降的一人宽的圆台,两扇摆满了银光闪闪的樱花树,树根下是两圈可以自由移动的滑轮,也就是说,两扇的布景、配置可以根据不同的节目做相应的调整。
舞台正前方围着的一圈是一个个脑袋可以自由摇晃的小彩灯,配合着台子的天花板及两扇处的舞台灯,大大小小共计150多个;台下前两排是已经摆开台签的评委席,后面的观众席则呈梯形分布,听蔓蔓说,至少能容纳一千人。
行政处的人正忙着摆放果盘,可实在是人少活多(他们只有5个人),行政经理便发动没有演出任务的人一起帮忙,而我们这群“小明星”则被公关部领去后台化妆。
和蔓蔓分开时,她朝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我笑了笑,进了后台。
重金聘请的团队果然专业,就连化妆师都是分AB组的。
A组5个人,专门负责化适合舞台灯光明亮的淡妆,比如朗诵、大合唱、小品、相声类演员;B组10人,负责彩妆、烟熏等浓妆,以便配合舞台忽明忽暗的灯光效果,比如歌舞类演员。
望着面前密密麻麻却又放置得井井有序的化妆品,我深吸一口气。好吧,这是一场持久战。
化妆师按了按我的肩膀,对着镜子和我相视一笑:“relax!”
接着便在我脸上刀光剑影起来,我就像个木偶人一样,听凭他摆布;最后索性闭上眼睛,随缘吧。
不知眯了多久,似是有一个钟头,只感觉肩膀轻轻一震,有人拍了我一下:“好了,可以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抬手去揉,却被人截在半空:“我可不想一个半小时的劳动成果轻易被人践踏,你可是我今天最满意的作品。”
闻声看过去……咦,镜子里坐着的那个姑娘是谁?
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盘起,从前面看,只能看到一个半高的发髻,其余再无一物;咖啡色的眉毛下是一双灵动的黑眸,长而卷的睫毛随着我不可思议的眨眼像蝴蝶的翅膀般煽动起来;鼻子在高光的映衬下更显立体,一双桃蜜色的嘴唇因为吃惊而微微开启。
这哪里……还是我?
“妆画得……是不是有点浓了?”我有些怔怔地问道。
化妆师却像在端详一件刚完工的艺术品般仔细打量着我,最后一点头,满意道:“无懈可击!我可以拍张照片留念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化妆师却动作极快地掏出手机,捕捉到了刚才的画面,当即对着照片评价起来:“不错,笑的很自然。”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一个法医对着面前躺着的尸体说的也是这句话。
我咽了口吐沫,幸好他不是法医,这里也不是殡仪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正想着,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了上来,我一惊,差点尖叫出声。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Kevin,你也可以叫我KK。”化妆师不由分说地将名片塞给我。
怔怔地接过,拿到后才想起刚才是单手,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要不是他刚才吓我那一下,我也不会这么失礼。
可KK似乎并不介意我这点小小的失礼,反又举起手机:“花容失色。真是个美人胚子。”
KK的油腔滑调让我很不适应,我顺手将名片往外衣口袋一塞,起身道:“谢谢您帮我化妆,我去找一下我的朋友。”
KK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后会有期。”
我的借口也不全是托词,自从台前跟蔓蔓分开时见过莫非辰一面,进后台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是A组还是B组都没有找到他。一想起来他还有舞台恐惧症这毛病,我不由地担心起来。
迅速掏出手机,先跟蔓蔓打个电话,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要快些;接着又把礼堂每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就连外面的小天台都没有放过。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甚至已经听见前台主持人洪亮的开场白和观众震耳欲聋的掌声。
没有了莫非辰,我一个人虽然也可以应付,但效果不免大打折扣。不行,还得找!
我们的节目是第六个,我简单算了一下,如果每个节目平均花费十分钟的话,除去10分钟候场,那我起码还有50分钟的空余时间,足够把礼堂再翻一遍。
于是,又像是前30分钟的重复,我推门、关门、推门、关门……结果还是一个样,心里却越来越哀凉。
直到转了整整一圈,又回到最初的小天台,我再也忍不住心力交瘁,背靠着栏杆蹲下来,泪水跟着翻涌而出。
与其怪莫非辰不如怪我,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为什么我的人生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为什么?!……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我慌忙扯过口袋,抓起来一看,却是蔓蔓。
“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电话我一直打,都是忙音……”小天台风很大,恰好掩盖住我浓浓的鼻音,“整个礼堂也被我里里外外翻了两遍了,你说他还能躲到哪去?”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对了解语,你还记不记得礼堂舞台上有个升降机?”
“你是说……他在那下面?”不管了,再小也是个希望,“我去看看,你再在附近找找。”
“好,随时保持联络。”
我几乎一路狂奔到后台的操作间,里面乌泱泱地一堆人,有控场的、有候场的。
我挤过人群,推开写着“升降机”标签的门,顺着盘旋向下的扶梯刚走两步,果真就看到了莫非辰。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急又气。
一盏昏暗的小吊灯下,他的背影看起来实在是落寞,矮矮地坐在钢筋架底部一块凸出的铁板上,直到我走近,他都没有发现。
我将手放上他的肩膀,满腹的“为什么”、“怎么了”,终化成一句:“好点了吗?”
闻声莫非辰抬头望向我,似是一惊又很快恢复平静,起身道:“没事,走吧。”
我拉住他:“去哪?马上就到我们了。咱们就在这儿上台。”
莫非辰却拉着我的胳膊,边走边道:“小花猫,你的妆花了。”
路上,莫非辰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让人帮我们把节目顺序调后一点;另一个是叫什么人来化妆间。
想起上一次我们被锁在公司也是,他打了个电话就把问题解决了,好像在我这里天大的事到他那里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难道他也是老天爷派来帮我的?那我上辈子就是拯救了银河系,两次?
推开化妆间的门,我便看到了最想让我撒腿就跑的人。
“呦,我说怎么这么有缘分呢,原来是自家人。”KK嬉笑道。
莫非辰却将正处于困顿状态的我往前一推:“交给你了,没有多少时间。”
KK接过“工艺品”,按在椅子上,左右开工,嘴巴也没有闲着:“我怎么说你来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儿都不知道珍惜,你说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