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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我心下立刻明白,这个策划案估计不是什么好差事,肯定不是只出风头那么简单。当下跟莫非辰交换了眼神,莫非辰会意地一眨眼。
      贝拉一看这情形,心里铁定不乐意,可又不能直接跟我们翻脸,一时只能忍着,脸上顷刻青一块红一块甚是好看。
      “我希望你们明白,这是一次很好的磨练机会,对你的协调能力、组织能力、沟通能力、创新能力都是一次很好的锻炼。如果不是我实在忙的错不开时间,这件事也不会落到你们身上。”贝拉继续鼓励道,“所以你们应该积极抓住这次机会,当然,这也是一个HR主管应有的担当。”
      前面都是虚话,只有最后一句贝拉说到点子上了。
      难不成这是对一直悬而未决的主管之位的考验?我看向对面的莫非辰,他却朝我摇摇头,示意我先按兵不动,看看别人再说。我一眨眼表示“明白”。
      果真,尽管贝拉开出的条件很具诱惑力,可大家还是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得我都替他们着急。他们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花解语?”贝拉突然道。
      我心里一咯噔,不会是抓我来躺雷吧。转眸看向贝拉,尽量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仿佛早上的胃病还没好。
      贝拉却丝毫没有被我“憔悴”的样子所影响:“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
      我“虚弱”地笑道:“谢谢经理,虽然我也很想替您分忧,可无奈最近身体不好,实在是力不从心。”
      “身体不好怎么不早说?没事,我放你两天假好好休养,大后天上班再着手开始策划怎么样?”
      “可是我……”我还能说什么呀,人家不仅给批了假,连康复的日子都掐指一算好了。
      “多谢经理。只是……我一个人恐怕做不来吧,万一到时候搞砸,丢了我自己的脸事小,给咱们部门抹黑事就大了。”说完,目光似又极其不经意地看了对面某人一眼。
      贝拉立刻会意:“可以让非辰也来嘛。听说他在学校就是组织部部长,一定很有经验。这样,这次就让他给你打下手,你们俩合作出一个节目,我可是拭目以待哦。”
      我莞尔一笑,点头应下。
      第一次,我竟发现和贝拉之间也会有“默契”这种东西。当然,如果没有对面某人眼睛里扫射过来的道道寒光就更好了。
      书上说,与人斗直攻其短。跟莫非辰斗了这么多年,他的软肋我可是摸得门儿清,比如说舞台恐惧症。
      那是大一的时候,我们两个班联合举办迎新晚会,(经管和人资是管理学院两大热门专业,时常被放在一起比较或者合作,再加上学校大礼堂租借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时常出现几班合租的现象)莫非辰他班辅导员不知从哪里听来他会弹吉他,硬拉他上台。莫非辰脾气再大,也还懂得尊师重道,只妥协说要将他的节目安排在最后一个,辅导员欣然同意。然后,他便在礼堂第一排的位子上找到了我。
      “最后一个环节加了个节目,需要你上场弹钢琴。”
      我一愣:“咦,我怎么不知道?”
      “临时通知的,你准备一下。曲子还是高一合奏那首。”
      莫非辰走后,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条件反射地觉得他是在整我,就想看到最后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舞台上丢人现眼,便对他的话不以为意。
      时间很快溜到晚会尾声,当我清晰地听到主持人悦耳的声音报出最后一个节目名字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节目的表演者不是我,而是经管的莫非辰。
      舞台上的灯光再一次由暗转亮,正中间的高脚椅上,莫非辰抱着一把原木吉他,头顶一束暖黄的灯光照得他身形欣长,甚是好看。可吉他却迟迟没有发声。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左手按住琴头的G和弦,右手划过琴尾,隔空撩拨;目光似是在台下找着什么,嘴巴微微张了又合。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竟像说不出的紧张、局促、无助。
      心似被针脚猛地扎了一下,我腾地起身,从边角一步跨上舞台,直奔幕布半遮处一架白色的钢琴,手指几乎条件反射地开始弹奏。这首曲子实在是太熟悉了,我们都太熟悉了。
      很快,莫非辰又恢复他一贯的骄傲自信,吉他跟上来。一段颇有新意的前奏改编之后,某人带有磁性的男中音便轻轻回荡在耳畔:
      “永远不会遗忘
      有你在的月光
      想把写给你的歌在轻轻唱
      向着夜空眺望
      凌乱得很漂亮
      荡漾着一种惆怅
      似乎带一点忧伤
      虽然很漂亮
      却挡不住那凄凉
      你说的永远像烟火的光芒
      不能一直在我身旁
      想起幸福那时候的乐章
      在星空下自弹唱
      多想回到曾经我的故乡
      拥抱那片海洋
      就像自由的天堂
      想要陪着你到地老天荒
      一起等白发苍苍
      看着月睡了
      天又亮了
      我也该离开了”
      ……
      ……
      果真,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跟莫非辰反目,会是怎样一个结局?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还是我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会后,贝拉又跟我email了些节目注意事项,我点开一看,绝大部分都是废话,只有一页评分细则引起了我的注意。
      中午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只有我自己也懒得做饭,去超市买了袋速冻水饺,就着昨天的绝味鸭脖,算是午饭。
      想来,这两天半的假期(带今天下午)算是白赚,不管之后等着我的是什么,起码这两天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情玩就对了。
      我可以报个团,参加一个两天一夜的短程游,也可以在家睡大头觉,把这几天严重缺失的睡眠补回来,还可以跟我志同道合的拼字好友小晨聚一聚,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小说更新完了没,新坑挖的怎么样了?
      (每次提到小晨,我都要想起一件事来,那还是大一的时候,再有十天就是我生日,我问小晨:“我快过生日了,送我一套《盗墓笔记》吧。”
      小晨从电脑前抬起头,笑道:“好呀!”
      我顿时心花怒放,心知这全套《盗墓笔记》可不便宜,到时候哪怕是套盗版的我也能笑纳。
      谁知,小晨掏出手机:“来,开蓝牙!”)
      想着,我抓起电话,用微信朝她发了个“飞吻”的表情,不到半秒钟她就闪回我一个“萌萌哒”的表情。
      我不由大喜,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跃,跟她交流着近况:“我开始实习了,有点忙,你呢?”
      小晨也是个爪机王,打字速度不在我之下,很快回复道:“嗯嗯。外企实习的孩纸就是苦B,哪像我整天窝家里码字、校稿、囤肉。”跟着是一个“哀伤”的表情。
      我笑出声来,回道:“得了便宜还卖乖,钱都让你赚完了,还不兴长几斤肉?!”
      小晨马上发回一个“你知道什么”的表情:“这年头钱难挣啊!有的作者每个月光稿税就交了几万块,像我这种扑街的小透明,挣得连大神交税的零头都不如,还全长膘上了!”
      “您还小透明,那像我这号纯种的被剥削阶级算什么?”
      小晨传来一个“思考”的表情,片刻回道:“口粮。”
      我“哧”地笑出声来,正想继续跟她贫,小晨却传来一条消息:“解语,我得补会觉。昨晚大通宵,刚爬起来吃点东西,现在要再去睡个回笼觉,回聊啊。”跟着是一个“吻别”的表情。
      我来不及发表情,怕她下线,忙回道:“恩恩,好梦。”

      放下手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作者是一条很孤独的路,你能交流的鲜有读者,多是你笔下的人物,通过他们传递你的思想和某种价值观。可后来写着写着,你又发现他们渐渐偏离了你当初预设的轨道,有了自己的灵魂和思想,你分不清到底是你控制了他们还是他们左右了你。就像庄周梦蝶,最后竟不知是蝴蝶变成自己还是自己变成了蝴蝶。
      想着,我打开笔记本,登上自己网站的账号密码。虽然《愿得一人心》已经完结,也没有给我带来半毛钱的收益,但它却像我的孩子一样,时时牵绊着我的心。我期待能与读者们产生共鸣。
      点开专栏文章,发现竟多了几条评论,大部分都是交流灌水,只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徐少辰没有先入为主,樊天也不是日本人,承欢的选择会有变化吗?”
      我看了一下称昵,是一串随机组合的数字,看来这个人并不是这里的常客。我有些起疑,他到底是谁,会是我认识的人吗?他这样问的意思是希望有变化还是没变化?
      我想了想,在下面如实回复道:“无论是徐少辰的先入为主,还是樊天的情深缘浅,一切都是缘分使然。对于樊天我也很痛心,可有些人就是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他的悲剧是因为他无所求的执着;人一旦无所求,任谁也阻挡不了。正如樊天所言,承欢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拒绝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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