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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差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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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健随木子一同走回木子住的的地方,木子扫他一眼,发现他正深深地凝视着自己,木子赶紧避开目光,轻轻说了声再见,抬腿就走,可手腕被身后的丁健拉住。丁健攥着她猛地施力揽她入怀,木子不适地挣扎了几番便木偶一样死气沉沉地不再动弹。
“为什么不能试着爱我呢。”他心痛的说,“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木子感到一阵凄凉:“丁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我不知道。”
丁健的臂膀松弛下来,木子趁机推开他:“丁健,我累了。”
“累了就快休息去吧。”木子听他说出了自己等待已久的话,又正要离开,只听他开口道,“木子,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木子定在原地,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一根细线拉住她的心脏,她疼得想哭。当丁健在说所有这番话的时候,木子只是在想着离开女巫咖啡前的最后一幕:李炎在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谈笑风生。她也想跟他那样说说话,她想跟他说她的过去,她想跟他说她的现在,她想跟他一起憧憬未来。可是两年来从来没有过一次这样的谈话,一次也没有,不,不,有一次,发生在她还没和他表白的时候,他到吧台来,边喝酒边和她聊了许久,聊什么,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听他说话时她很快乐。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做不成情人,又无法做回朋友了,木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木子,这样的丁健,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到近在咫尺也无法触及,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困难,无法调和,就跟她和李炎一样。木子想告诉他,她不忍心伤害他。
木子梗着声音回答:“知道。”
“你不知道。”丁健说。
夜安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木子在不安中缓缓扭回头,看见丁健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她不知所措地靠近他,他把头靠在她瘦弱的肩上,她感觉得到他浑身在颤抖。天,我到底在做什么,木子感叹,我怎么能这么对他,凭什么。
“师兄。”她唤。丁健震动了一下。
木子第一次遇到丁健是在火车站候车大厅,她听着歌百无聊赖地等车,他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她不解地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丁健笑了:“我们一个学校的呀,我比你高一届。”
“那你是我师兄咯。”木子说。
那时,两人攀谈了许久,分别时互留下联系方式。这只是木子的记忆,对丁健来说,他们的初遇是在一年前木子刚走进大学校门时的迎新会上,她穿着一件淡绿色格子连衣裙,一双小黑布鞋,双臂抱着一条夏凉被,蹁跹如蝴蝶般滑过他眼前,他制造了跟她的无数次偶遇,唯一成功的便是火车站那次。丁健从来没有说,也叮嘱兄弟们不要多事,木子也就无从知道。
得到了木子的联系方式后,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丁健几乎每天都要跟木子联系一次,开学返校,丁健还去火车站接。在学校里,打水、买饭、占座殷勤备至。两人渐渐走得很近。丁健认为,木子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确实,木子因为丁健对自己的细心照料很感激,对他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某种朦胧的情感,连她自己也曾经设想或者说憧憬过某天丁健会像别的同学一样,在宿舍楼下摆上巨大的心形蜡烛,站在中央大声喊她的名字,她会冲下楼去,扑进他怀里。没过多久,在木子为了寻找兼职而踏进女巫咖啡馆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崩塌了。就在她跟李炎表白的那天,丁健也跟她表白了,夜晚的心形蜡烛真的很美,捧着玫瑰花热情洋溢的丁健也很帅,可她没有下楼,更没有扑进丁健怀里,她抱着膝盖,用眼泪祭奠自己还没开始便夭折了的爱情。
木子的一声师兄触动了往事的开关,丁健忍不住问:“两年前跟你表白那天,听说你哭得很惨,为什么?”
木子以她一贯的倔强低头沉默。
“谁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说我做错了什么,你才不接受我?”
木子还是一声不吭。
“是不是因为安妮,她跟你说什么了吗?早在我跟你表白前我就跟她分手了。”安妮是丁健的前女友,她确实警告过木子离丁健远一点,并拿出自己与丁健爱的证据给木子看,可木子一点感觉也没有。见木子仍没反应,丁健有些急了,焦躁地说:“真的,木子,你要相信我。”
或许不回答他他就没完了,木子懒懒地哼道:“我相信。”
丁健开心地抱住木子,口中喃喃地说:“谢谢,谢谢。”
“丁健,我累了。”木子疲惫地说。
丁健忙松开她,好像卸下了心头大石一般,愉悦地说:“你休息吧,快去。”说着将木子推进甬道。
木子无力地把自己拖到四楼,进房间,瘫坐在地上。黑暗中,一阵清亮的脚步声响起,到木子脚边停下,并排坐在木子近旁,木子把头斜靠在他身上。
“刘伟,我是个坏女人。”
刘伟过了很久,开口道:“木子,我相亲去了,对方还不错,我想试试看。”
木子很奇怪,刘伟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竟然也会走相亲这条路。她暂且把自己的烦心事搁下,说:“你怎么了。”
刘伟哼笑了一声:“没什么,或许是我老了吧,也想过安稳日子了。”
黑暗中,两人依偎着谁都没再说话。
接下来几天,木子失眠了,总在早晨天已大亮才昏昏睡去,下午六点苏醒,稍微收拾一下去上班,凌晨下班,继续失眠。这样的日子,木子心里空落落的,她深深觉得世界在变,至少,刘伟的世界已经变了,彻底变了,从一个playboy变成相亲男,而她自己呢,每天上无意义的班,守着无意义的爱情,却没有无意义的嗜好发泄内心无意义的情感,她很累,很害怕,两年来,什么都在变,只有她自己没变,留着同样的长直发,涂着同样的粉色指甲油,每天喝同样的红豆牛奶,站在同样的地方,守望一个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人。
木子顶着夏日的热阳,不觉皱起了眉头,几天来,她第一天起这么早,八点刚睡着,十一点就自己醒了,再也睡不着。信步闪进旁边的便利店,拿了一个红豆面包配一瓶红豆牛奶,又到糖果区挑了一罐常吃的软糖,坐在休息区,享用起来。边吃边透过面前的落地窗注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对老夫妻手牵着手慢悠悠地经过,不时微笑着贴耳低语着什么。木子突然地热泪盈眶,冲动地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文字“看到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真幸福,等我老了也想有这么一个小老头儿搀着我”,写完,选择联系人李炎,犹豫了片刻,挣扎着按下发送键。发完,急忙关机并把手机收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关机,心里明明很想看看李炎什么时候回她,回她什么。天呢,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把目光投向远方,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境。
木子把一颗糖放进嘴里,把苦涩跟糖一起吞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回到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她想走到自己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再打车回家,爽快地睡它一天一夜。
“木子。”
谁在叫她,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冲上来,亲昵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好久不见。”
她转脸看着他,一道和煦的光如春风般袭来:“这么巧,确实好久不见。”
“怎么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你真的不想见到我了吗?”林家豪撒娇似的责问道。
“怎么会?”木子笑笑,“忘了告诉你,那天大肥记下的号码不是我的,那个掉进电梯的手机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这是谁回的我。”林家豪把短信给她看。
到家了吗?
到家了,你呢?
我也到家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你答应过我们会再见面的,很想快点见到你。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
到底怎么了?
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管怎样,我向你道歉,能给我个机会我们谈谈好吗?
看完短信,再确认下号码,是李炎的没错。她把手机还给林家豪,陷入了深思,无暇顾及身旁紧张等待中的他。她不明白,李炎为什么会理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的莫名其妙的短信,这不是他的个性,而且他为什么还跟对方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奇怪。
等不及的林家豪忍不住开声道:“这号码……是谁的。”
木子随口回答:“一个朋友的。”她还在纠结到底怎么回事,李炎为什么这么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还是说他把对方当成了其他人,木子越想越头疼,不对,李炎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时他不是还跟木子说一个姓林的打到他手机上找她吗?林家豪打过他的手机,他知道他。可如果他知道,又知道这些短信是发给木子的,那么他回短信对方肯定认为是木子回的,李炎以木子的名义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喜欢你?”林家豪的话如晴空霹雳猛地击中木子的心。他喜欢我,可能吗?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谢谢!”木子狂喜地抱了下林家豪,冲向路边,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林家豪定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车上木子不停地催促师傅快点,一下车,她飞一样闪进巷子,冲到李炎住处门前站定,喘息片刻,打门,许久没人应。木子的喜悦和热情一点点冷却下来,她悲哀的想,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有缘无分?
眼角不由得淌下一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