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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男闺蜜 ...

  •   “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就那么突然来了,那么让你笑了,却又让你哭了。”木子呓语一样地说道。
      正全神贯注打着电脑游戏的男人撇撇嘴:“我去,念诗啊你。不就是人不要你嘛,犯不着这么伤春悲秋吧。”
      “刘伟,你是不是朋友啊,我伤心着呢。”
      “是朋友才这么说,别失一次恋就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
      被拒绝后又过了半个月,那晚之后木子病了,连发三天高烧,又休养了一周才慢慢好转。哭一哭,吹吹风,竟然会发烧,木子大大地觉得不可思议,上次发烧还是两三年前的事。刘伟评价说,一切都是失恋惹的祸。
      当然,这几天并不是没有开心的事,木子因为生病没胃口,瘦了将近十斤,十斤呀亲,奇迹啊。不管是失恋还是被拒,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的嘛。曾经木子为了减肥,催吐,吃药,喝减肥茶,节食,绝食,各种法子都试过,都不奏效,如今反而得来全不费工夫,怎能不喜。
      “刘伟,今晚要不喝酒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庆祝别人不要你。有病吧。哦,对了,你确实有病。”
      木子恨不得掐住刘伟的脖子,一把把他舌头给拽出来缠在脖子上勒死他,让他还这么牙尖嘴利:“你才有病呢,你们全家都有病!”
      “哎!骂就骂,别带上我家人啊。”刘伟勉强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白了木子一眼。
      木子朝他吐吐舌头:“祝你今天连一局也赢不了。”
      “嘿,敢咒我你。”刘伟半抬起身,作势要揍木子,木子敏捷地弹开,少了几斤肉,身体轻盈多了。
      “下次再生病,别指望我照顾你。”刘伟甩出一句,继续将精力专注在游戏上。
      说起来,跟刘伟相识是一年多前的暑假,学校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宿舍,况且学校到咖啡吧要四十分钟的公交车程,她更不想那么劳累地咖啡吧学校两头跑,于是就在网上寻离咖啡吧近又不贵的住处,恰巧看到刘伟招室友的帖子,离咖啡吧只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好的不能再好了。当然,刘伟是男生这点确实让她苦恼了好一阵子,一星期后仍没更称心的选择出现,木子就去看了刘伟的房,初次见到的刘伟是很有礼貌而且腼腆的,现在……,各种原形毕露,木子深感当初受了欺骗。说说刘伟的房子,他也是租的,两室一厅一卫,装修风格简约现代,租金一千五,劈开一半木子只需付七百五。无论价格还是房子本身木子都非常满意,再加上二房东——也就是刘伟——模样并不猥琐,更何况称得上小有姿色,木子就二话不说立刻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次日搬入。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半年来刘伟除去工作时间就是玩游戏,交各种女朋友,甩人或被甩是隔三差五的事,他从没露出过一点的情绪上的波动。木子有时感慨,人和人还真不一样,刘伟是哪来的那么多精力这样迎来送往的,而且他怎么就不伤心呢。
      “我没用心伤什么心,现在人不都这样,对上眼了就处处看,不行就拉倒呗。哪像你,表面上看百无禁忌,内心里呀,就是一老古板。话说你不是穿越来的吧。”
      “穿你个Hello Kitty。”
      “禁止侮辱我的Hello Kitty!”
      对刘伟来说他的人生中有三样东西是最最重要的——家人,网游和Hello Kitty,木子就想不通了,这么一个阳光健壮的一米八五大高个子怎么这么——娘,满卧室的Hello Kitty,各种size各种服装,同一张大饼脸。搂着Hello Kitty玩儿暴力游戏,不是精神分裂吧。
      “这你就浅薄了,人心这种东西本是深不可测的。比如说你,李炎不要你你恨不恨他。”
      “恨!”
      “要你放弃他,放不放弃?”
      “不!”
      “这不得了,你爱一个人的同时可以恨着他,渴望着的同时又抗拒,跟我搂着Hello Kitty玩儿暴力游戏一个道理。”
      木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而实际上她根本没听懂。
      “懂和不懂其实没有差别。”刘伟接着说。
      木子瞬间意识到,□□日里所表现出的他其实不是真正的他,而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他,她不懂,很多事情她都不懂,她连自己都搞不懂。
      这是什么时候和刘伟的对话,木子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这些话一字一句深深地刻在了木子的脑袋里。她时常感念上天让她遇到刘伟,并和他成为好友,他的嬉皮笑脸,他的勇往直前和他莫名其妙的道理在她困顿忧伤时便如同天上的启明星,为她指引熹微的道途。
      刘伟麻利地结束网游任务,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说:“走吧,喝酒去。”
      “去‘女巫’吗?”停了一会儿,刘伟坏笑着说。
      “找死啊你!”木子怒目瞪着他。
      木子工作的咖啡吧叫做女巫咖啡吧,从内到外装饰地如同魔法世界的黑森林一般,透露出一种哥特式恐怖气氛。光这独一无二的装修风格,便招引来了许多顾客。当然,这里不只卖咖啡,也卖各种酒水。有一款招牌酒叫“叮叮咚咚”,黑色的液体盛装在透明的骷髅头状玻璃杯中,汩汩地冒出诡异的白烟。这款酒,即使是酒量非常好的人也喝不了三杯,所以坊间又称其为忘情酒,这杯酒能让人醉得仿佛濒临死亡。木子从没喝过,她突然很想喝,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今天周四,晚上正好该李炎唱歌,哦,她想见他,又不想见他。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李炎背着吉他在拥挤的车厢中倔强地挺直脊背,闷热的空气里混合着令人厌烦的烟味和汗臭,如果有一天可以不再挤公交或者公交上能不再有这么多人,该多好。多好的事他只是想想而已,这样想想过后他便停了这想法,未来有多好都只是未来的事,现在还是脚踏实地地干吧。他已经做了两场演出,赶完这一场,最后再去女巫咖啡吧唱一个半小时,今天便圆满结束了。
      “李炎!”这声音像带着魔法的咒语般直打在他心头,他忙扫视四周,找不到她。她不可能在这车上,怎么能这么巧。从那天过后,她有一周没上班,后来再出现,清瘦了许多,他看着她,有点心疼,很想说几句问候的话,可终究咽了回去。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再扰乱她的心,他什么也给不了她,再纠缠下去徒增悲伤而已。

      木子跟刘伟一前一后进了街边搭棚的大排档,点了几盘小炒,几个凉菜,一打啤酒便开动。酒过三巡,木子脸红烫的貌似足以煎鸡蛋,头也晕晕乎乎的不清爽起来。
      “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含含糊糊说着,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两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刘伟用嘲讽的口吻提醒她。
      “我说什么了?”木子再怎么醉都会记得关于他的一切,她明知故问罢了。
      “你不是说了,看不上你是他眼瞎,不识抬举,混蛋,还祝人家孤独终老。”
      “有吗?”木子狡黠地笑笑,“还有,还有,让他永远像我现在这样痛苦。”
      “这么狠!人家连送上门的都不要,这说明人家还是很有原则的嘛!如果像——”刘伟明显被自己要说的话哽住,但为了以身教法他还是继续道,“像我这种,管她环肥燕瘦只要送上门的,先收了再说,没意思了再换。”
      木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表示对刘伟的轻蔑。
      “好吧,我承认我这个人不咋地,但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好不好。就像上次那个,我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她了,她还是死皮烂脸地缠着我,我容易嘛。”
      木子望着酒杯,呆呆地点了点头:“是呀,别人都不要你你还死缠着不放,多下贱,女人也该有基本的尊严。”
      刘伟收了声,怪自己不该说那句话让木子对号入座。他立刻替木子满上,又给自己满上,促她和了大半杯酒,自己喝了满满一杯。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爱情这种东西哪说得清。真的爱了拼尽全力也要争取,免得日后后悔。”
      “我没争取吗?”木子醉眼迷离地盯着他。
      刘伟想了想,继续说:“你做的还不够,传授你一句心法口诀——润物细无声,面对这种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没人抵抗得了,相信我。”
      木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刘伟觉得这一摇头之间包含了千言万语,他心中一阵酸楚。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第三者永远是多余的,不管他是来帮还是来搅的。木子说,爱情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的那种心有灵犀。刘伟以为,爱情是即使对方知道你全部的缺点,还能爱你。
      “刘伟,你有理想吗?”
      “怎么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刘伟故意调节气氛似的笑笑,比爱情更沉重的话题便是理想,而理想之所以沉重,是因为它或者葬身于过去或者零落于未来,它在现实里萌生出来,又往往被现实打败。仔细想想,刘伟确实曾有过一两个梦想,其中一个便是像李炎那样,弹着吉他在舞台上深情款款地唱歌,光鲜亮丽,万众瞩目,享受鲜花和掌声以及——数不尽的姑娘,好吧,刘伟得承认他自始自终就是这么浅薄,大学期间还真就开始学吉他,其首要目的便是吸引女同学。这招总是无往不利。女人天生的母性中含着一种悲悯的心思——同情弱者伤者,进而想要照顾及拯救他们。据此,弹吉他时把自己的形象搞得颓丧点,表情像韩剧男主角女友刚得了癌症一般,气质要忧郁,目光要迷离,话不要多,那么女人便争着来了,争着照顾,争着拯救。或许木子也是一样,被李炎艺术家的气质给吸引了,她只是喜欢李炎这种人,而不是喜欢李炎,跟追星一样,暂时被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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