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临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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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唐氏看着窗外微亮的天色，下定了决心。
“不要怪奶奶，谁让你生的那么早，身体又不好，好歹给你送去个好人家，不会受什么委屈，也算全了这点缘分。”话是这么说，可唐氏心里也清楚，再好的家，也不如自己的家，不是亲生的，就算是好好照顾，又有多少真心呢？只希望，这家人，确实和王婆子说的一样是户好人家吧。
趁着天色未亮，村中无人，唐氏狠狠心，把襁褓交给了王婆子。
做这样的事，肯定是被许了不少的好处，王婆子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小心地接过孩子，又找了个篮子掩藏好，趁着没人注意，溜出了唐家。
在灶台偷懒打着盹的二媳妇头一点一点地，让心里本就有愧的唐氏一下子火了，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她背后，吓得她一蹦三尺高，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砰砰砰直跳！
到底是眼尖，一眼就瞅到了现在身旁脸色不渝的婆婆，二媳妇把冲到嘴边的尖叫咽了下去，扭曲了下表情才调整过来：“妈，你怎么过来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猪托生的是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这忙活了大半夜，她倒好，跑这偷懒来了，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
见婆婆心情是真不好，二媳妇也不敢多说什么，难道是生了个女娃？可大哥家第一个就是女娃，也没见她生那么大气啊？难道？
“三弟媳她？”不会是不好了吧？看样子不像啊？二媳妇小心试探着。
“她没事，就是昏过去了，”眼珠子一转，唐氏拍了几下大腿，“可怜我那刚出生的小孙女哦，刚出生就咽了气，连亲爹都没见上一眼就走了啊！”一边说，一边发出几声干嚎，至于有几分真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就算是真没看出婆婆伤心什么了，二媳妇也不能在旁边干看着啊，何况她真有些惊讶，明明刚刚还挺顺利的，也没见难产，怎么说没就没了？难不成是死胎？大概是体弱，刚出生就夭折了吧？
这些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可能时间让她细想。扶住婆婆，二媳妇也一副心焦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哎，缘分太浅了，妈你也别太伤心，弟媳怎么样了？大人还在，孩子总会再有的。”
“我可怜的三子哦，”唐氏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表演天赋，哭腔婉转，简直就是唱戏，“眼见着就要当爹了，却一场空，哎，三子啊，妈对不起你，没照顾好媳妇啊！”
有了二媳妇的搀扶，唐氏干脆放软了身子，一副伤心地站不起来的样子，一个劲往地上滑坐。
好歹也是百来斤，二媳妇也是拉的费劲，心里不免抱怨这是闹哪门子！
不是她总是把人往坏处想，而是她这个婆婆啊，这么多年她也算看清了，算不得什么坏人，可也不能说好人，不过是很自私罢了，只要和她没关系都好说，有关系了，呵呵，没理也要搅三分来着！
就像是三弟媳怀孕这事，虽然没明说，谁都知道她是不怎么乐意照顾这个孕妇的，就算肚子里是他们家的种也一样！当初她就是看穿了这点，怀几个孩子的时候都娘家人照顾的，连月子都是她亲娘过来住了半个多月伺候着的！这几个孩子也都是她自己带大，偶尔照料一下都得给点东西，省的撂脸子。
可惜啊，三弟媳父母早逝，根本没什么娘家人，受气了也没人撑腰，也就是三弟护着她。
可要说这婆婆坏，也没做太过分的事，不朝几个孩子死要钱，也不会无缘无故找麻烦，只是没什么事也不要找我罢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老了不能动了四个儿子一同赡养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手上又重了几分，二媳妇双手插过腋下，试图把人拉起来，脑子里跑神嘴上却没停下：“妈，现在可不是伤心地时候，弟媳还在虚着呢，三弟也还没回来，我又年轻，还得您撑着。”
胡乱在脸上摸了几把，唐氏接着力站了起来，如果一开始只是心虚做戏，哭着哭着她还真的有些也伤心落泪了，好歹是自己孙女，就这么白白送人也是心疼，可是谁叫她生来就是个病秧子呢？他们家条件虽然还将就，可人口也多，可养不起个药罐子！就算是分了家，这老三两个小两口这么年轻，怎么受得了这个拖累！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好受了许多，还是给三媳妇好好养养吧，本来身子就弱，再早产没了孩子，可是一劫呢，可怜这没爹没妈的孩子，还是得自己费点心。
“老二家的，你说得对，我可不能也躺下了，我还得去看看她，也不知道醒了没？你帮我到院子里抓只老母鸡炖个汤啊，可不得好好补补！”
“哎，交给我了！”虽然和老三家那位也没多大交情，可恩怨也没多少，就算因为一些原因有些小问题，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自然还是要尽自己一份力的。
不提这边，因生产而脱力的宋慈在昏睡中不安地动了动，总觉得有些心惊，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即使很累，可是不安还是令她提前睁开了眼。
刚醒，只觉得浑身都疼，伴着无力，却又一身轻松的感觉。眨眨眼，她有一瞬的迷茫又很快反应了过来，费劲地抬起手，放到了腹部，熟悉了几个月的大肚子已经没有了，对了，孩子！
唐氏刚好端着鸡汤进门，一看醒了，先是有些心虚，很快又恢复过来，快步走到床前把人按住：“你这刚早产，可不能乱动！”
宋慈自然没有注意到刚刚的小细节，见到熟悉的人她先是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大对：“妈，我没事，孩子呢？我记得，好像是个女孩？”虽然生下来她就昏过去了，可昏迷前还是撑着口气，隐隐约约听到是个千金才放下。怀胎八个多月，对这个孩子她自然是想醒来就看到。
“哦哦孩子啊，”唐氏低头给宋慈整理了下被子，不看她的脸，“孩子在我那屋呢，你还虚着，孩子也是，先放我那养养啊！来，快把鸡汤喝了。”
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宋慈觉得越来越不安，可婆婆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她皱着眉，犹豫着问到：“总能抱过来给我看一眼吧，就看一眼，也不知道孩子是什么样。”
孩子没了这事总归是瞒不过去的，可能瞒一会是一会吧，这大人还虚着，可不能受刺激。“孩子都生下来了，也不急这一会，听妈的，你先休息好了，现在天冷，孩子身体又不好，受不了凉，过两天，过两天就抱过来给你看啊！这鸡汤可是刚炖好的，你趁热喝，多喝点。”
虽然还是不安，可是摸不清为了什么，宋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不再询问，乖乖把汤喝了。
喝完汤，宋慈躺在床上，刚闭上眼又马上睁开：“妈，阿闻那里？”
“他呀，我让老头子通知去了，估计过会就能回来了，你先睡吧，等他回来我再叫你。”
乖乖点点头，抱着不安，宋慈再次闭上眼。
看人睡了，唐氏也算是松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哎，这都什么事啊。
镇上接到消息的唐闻叔一听媳妇生了也是吓了一跳，这日子不对啊，连忙请了假，跟着父亲连夜样家赶。不过镇子离他们村也不算近，走路要两三个钟头，就算是骑了家里的自行车，可黑灯瞎火赶路也够呛，等唐老爹把人带回来，已经是尘埃落定，天大亮了。
一进门，顾不得其他，唐闻叔就要往媳妇院子里冲，却被早有准备的唐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妈，你拉着我干嘛？”说到这他脸色一白：“不会是她出事了吧？”简直不敢想，唐闻叔就开始挣扎。
差点没拉住，气的唐氏往他背上猛拍了几下：“谁说你媳妇有事的，你急什么里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啊！”
“行了行了，老三不是第一次当爹么，当然急。”跟在后面进来的唐老爹总算能喘口气了，虽然年近五十，可一直劳作的他身体还算硬朗，不过再好的身子骨，几个小时的匆忙赶路也够呛的。
“你知道什么你！”没好气地把人都拉到偏房，她沉下了脸色，担忧地看着三儿子，硬着头皮说：“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媳妇是没事，可是……”
深吸了口，唐闻叔脸色白了白，手止不住有些抖，想问又问不出。
“到底怎么了！”还是唐老爹忍不住问了出来。
“孩子是生出来了，女孩，可惜，早产体弱，没多久就……”见儿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唐氏说着说着也就禁了声，很是不忍。
“没了？”唐老爹皱着眉，确定了下。
点点头，唐氏担忧地看着儿子忍不住道：“老三啊，你也别太伤心，你们还年轻，还会有的，这生孩子本就是命坎，大人没事都好说，啊？”
唐闻叔已经承受不住蹲到了地上，两手捂着脸，遮住发红的眼眶，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没看见过一眼就走了？他前几天还看着她在妈妈肚子里运动，活泼地不行，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越想越是心疼，他和媳妇，期待这个孩子这么久，光是名字，就翻烂了字典，可如今……就算以后还有孩子，也不是这个了啊！
唐老爹也蹲到了地上点起了烟，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这么陪着。而唐氏来回走了几步，心里颇不是滋味。把孩子送走，是不是……
可事情已经如此，也没别的办法了。就算是错，也只能错到底。“行了行了，不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你媳妇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情况也不太好，我都没敢告诉她。”
好一会，唐闻叔才缓了过来。抹了把脸，勉强止住了心中的刺痛，还有媳妇等着他呢，他可不能倒下。
试着站起来，腿却一软，险些跌倒，还好被他妈拉了一把。半靠在墙上，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却也不急着进屋了。这个时候看到媳妇，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露馅，而媳妇，估计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或许真的是母女连心，再次睡过去的宋慈还是很不踏实，总觉得心慌慌的，有什么要离开的样子。
睡梦中，她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微弱地啼哭。心揪了起来，她拼命朝着哭的方向跑去，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似乎有人将她带的越来越远……
终于，宋慈惊醒过来，直直看着头顶的房梁，心碰碰直跳。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临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