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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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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幼朵踩着五毒的大轻功往树顶村飞过去,剑三每个门派都有大轻功与小轻功,五毒的大轻功名云体风身,看着似仙飘渺,身形纵折兜转之间,便会有隐约的如丝线绕身的紫光如影随形,落地之时,伴随着裙裾飞扬,似流光化蝶。
阿幼朵脚下一沉,顺势踩着树梢一个前翻,人跟没有重量一样在踏空行走,气流忽地从她衣衫上的银饰冲撞而过,发出清脆的声音,在风里招摇不息,合着树叶彼此磋磨婆娑的沙沙声,反而有种悄然立世的感觉。
阿幼朵看到艾黎长老住处不远的小书屋,木制的屋檐边,上面覆盖了一层稻草,屋檐边上,挂了个小小的布偶娃娃,跟吊着脖子的小小尸体一样,奇奇怪怪的。
她虽未来过琉槿的住处,不过听容夏姐姐说过那么几次,心里早就痒痒的,想出来玩。在五圣使中,阿幼朵年纪最小,平日虽是被几位姐姐疼着,但是琉槿的出现,容夏对她的照顾,让阿幼朵一直被疼宠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股奇葩的感觉,她也想要个可爱的徒弟玩!
阿幼朵轻飘飘的落在了琉槿的树屋之上。她重心下沉,脚勾着屋顶,人一个倒挂,双手扒住屋檐,倒挂金钩看着屋里。
木棱窗格如今正撑开着,明亮的光线打在屋内的桌子上,光线过处,灰尘袅袅在光线里升腾。
阿幼朵一抬眼,就看到琉槿正打着坐修炼,神情专注,表情平淡,闭着小小的眼。
她脚一勾,就着倒挂的姿势,上半截身子倒着朝天抛出去,一个后翻,盘着腿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琉槿的屋顶上。
屋后,还有棵更高的大榕树,树繁叶茂在头顶舒展着,阿幼朵撑着下巴没一会,就变换了几个姿态,直到四仰八叉躺在屋顶上睡着了,光影在她脸上投出痕迹。
***
一个周天的千钧破走完,琉槿丝毫不歇,又开始运转空冥决,空冥决心法温和,在经脉里游走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温柔感觉,不似千钧破那般横冲直撞,记忆中,柳风骨就在初传千钧破之时,千叮万嘱千钧破三重之前,是最最要紧的,一个不慎,很容易伤着经脉。
空冥决不过才走了半个周天,琉槿就确定了一件事,其实之前她也隐约的感觉到了,空冥决确实是一门绝妙的武学,因为它很温补!
千钧破走完的经脉,其实有些发涨,但是再走空冥决,反而更加入定,经脉越发坚韧。
琉槿心里很雀跃,她恨不得提笔详细的问问柳风骨这些事情,初至大唐江湖,血雨腥风便让她从恍惚到融入,从曾经的得过且过,到如今为了生存而努力学武。
好像曾经每天窝着家里打游戏,父母留下的公司也懒得打理,整天不知道活着的意义,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真的就像前世一样,要不是脑子里的记忆还在,她也许都会以为那是一场梦。
明明有一个家,有家人,可是13年后的安史之乱,却让她跟电视里菜市口的死囚一样,好像时辰一到,头顶的刀便哗地掉下来,生命戛然而止。
一想到这里,她呼吸便一滞,空冥决已经练完一个周天,第二个周天怎么也没法入定,她有些心法意乱。
窗前,桌上空空如也,她蹙着眉寻思着过几日央田园带她去一趟成都,买些东西回来,尤其是纸笔。
窗外忽地飘过什么,一晃而过,琉槿一愣之后,穿好鞋开门,厚木板铺的平坦地面,一根稻草简直嘲讽。
她微怔,忽地脑子里划过一道光,退后两步,小心的挂着树脖子往上攀了几把,一阵无语。
屋顶上,身着苗人衣衫的少女睡的无知无觉,舒展着身体在天空下美好安眠。
琉槿小心的爬下来,树梢上叶子被带得哗哗作响,阿幼朵睁开迷茫的眼,对着天空呆滞了一会,才一个激灵起身。
她揉着眼探身,惺忪问,“小疏影,在练习爬树吗?去那棵树吧。”她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指。
琉槿还以为她睡得迷糊在瞎指,结果一伸头,就看到三米多宽的木阶气势轩昂的在那棵巨树下伫立,登时无语,艾黎长老的住处是一般人随便可以爬的吗?不说那树下木阶两旁的苗人护卫,树底下盘着两条虎视眈眈的巨蛇,树梢上还趴着一只花孔雀,闲着的时候它是代步工具,可以驮着人环视苗疆,可要是有人想悄悄的做些什么,那只花孔雀肯定会照着脸啄下去,管你是人还是兽。
琉槿刚搬到这里的时候,田园就三令五申把这里的禁忌都告诉了她,阿幼朵这是拿她开刷呢?
“师叔,长老会卸掉我的骨头!要不您去吧,长老那么疼你。”琉槿鼓着腮帮子不满。
看琉槿要往屋里去,阿幼朵也顾不得继续逗弄她,一个轻跃,稳稳地立在琉槿面前,琉槿仰着头,一双漆黑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幼朵,阿幼朵却好奇地看着她,“咦,你们中原人的眼睛,好黑啊。”
被她这天外突飞的一笔岔了神,琉槿这才注意到,阿幼朵的瞳孔是茶褐色的,但是跟玻璃一样亮。
“师叔眼睛很漂亮。”琉槿赞道。
“哈哈,不愧是容夏姐姐收的徒儿。”阿幼朵故作老成的叉着腰。
话说您老是来干啥的?不对,您老怎么会在这里?琉槿无语的看着阿幼朵,脑袋四下转了下,四周人声寥寥,不过是偶尔一两声,因为隔得远,断断续续的,她疑惑地问道,“师叔,就你一人来的吗?我师傅呢?”
阿幼朵露出丝不满,撇着嘴说,“乌蒙贵叛乱了,容夏姐姐忙着处理教中事物。”她说完,看琉槿无动于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又补充道,“你还不知道乌蒙贵是谁吧,他是我们五仙教的左长老,灵蛇使玛索的阿耶。”
她顿了顿,语意阑珊道,“玛索姐姐对我一直也很好的,肯定是她阿耶的错。”
琉槿被灼炽的光线照得半眯着眼,眼皮子都有些发热,看着背着手低头踢着脚的阿幼朵,装作不在意道,“师叔,那乌蒙贵现在还在总坛吗?”
乌蒙贵偷了五毒教至高法典尸咒这事,教里的人怕都还蒙在鼓里。
“不在啊,跑得太快了。纳罗姐姐去追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走那么急?不然肯定会留下来跟你们拼个没完的。”琉槿暗搓搓的说了句。
阿幼朵一愣,眼里乌光一沉,猛地大叫一声,“不好!”话音刚落,她踩着云体风身一溜烟的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远远传来,“小疏影,等这事过后,我教你云体风身!”
云体风身啊,琉槿翻开技能面板,惆怅地叹了口气,还有机会学会吗?要是又是被禁止的怎么办?五毒这门轻功确实美啊。
她再次看了眼阿幼朵消失的方向,站了一会才进屋。
***
“长老!艾黎长老!”阿幼朵人还未进总殿内,她的叫声已经传来。
艾黎一躬身,歉意道,“教主,阿幼朵这孩子向来活泼。”
曲云疲惫地坐在榻上,曲着退,刚才她拔剑的时候,被艾黎所挡,穴道被制,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在心里裹着。
艾黎眼神老辣,自然看得清楚,“教主,乌蒙贵为我教左长老,一身毒术,您刚刚接触毒经,实在无法与他交锋。”
“是吗?”曲云垂着目,幽幽开口。
阿幼朵三两步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艾黎半躬着身子,尊敬的面向曲云,她再大大咧咧也察觉了此时的气氛有些紧张。
于是悄然改了动作,蹑手蹑脚的惦着步子走到艾黎身边,在艾黎不满的视压下,才不情不愿的行礼,“教主。”
“你不是去找小疏影吗,怎么有空来看教主?”艾黎平淡地问,只是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都那么嘲讽。
阿幼朵讪讪道,“还不是因为乌蒙贵。”
“纳罗回来了?”艾黎一惊,心想怎的这么快?乌蒙贵有那么好对付吗?
“不是啊,之前对峙的时候,乌蒙贵根本没出全力,只是玛索姐姐解掉了我催动的眠蛊,他手下除了玛索姐姐外,不是还有那个挺狡猾的中原女子吗?怎么可能都不应战,只顾着跑?”阿幼朵把疑问抛给艾黎。
艾黎目光一凛,匆忙出去,没一会,他颓然地回来。
“长老?”阿幼朵小心地迎了上去。
“奉在女娲神殿的尸咒被盗走了。”艾黎缓慢的说出了事实。
“尸咒?”曲云闻听这名,就皱起眉,这样的名字,能是什么好东西。
“虽说那是我教至高法典,但实际上,却是我教禁止之术,所以,您的母亲,才会封存尸咒,尸咒的目的是研制尸毒,炼制毒尸。”艾黎向曲云解释。
“如此邪恶之法,竟不毁掉?”
“这是.....我教历来的意志。”艾黎迟疑。
“那如今怎么办?”阿幼朵插了句嘴。
“不惜一切,追回尸咒。”艾黎交代阿幼朵,“你去把夙瑶叫来。”
阿幼朵出门就跟夙瑶撞了个满怀,三十多岁的夙瑶是个风韵优雅的女人,她没有孩子,阿幼朵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扶稳阿幼朵,揉了揉她的脑袋,“慌什么?”
阿幼朵站定,却被夙瑶身边的人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个身量优美的男子,他肩背双剑,剑穗垂了下来,随着动作摇晃,说不出的美。
他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柔和俊美,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裳,下身着长裤,束着发,自有一股年少风流。
阿幼朵面上涌出红,那是面对陌生人独有的羞,她磕磕巴巴,操着极不熟练的中原话问,“你是谁啊。”
男子一脸急色,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不放,“我是七秀坊孙飞亮,来找我的师姐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