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谎言[综英美]》飞樱

440、【番外5】Chapter 37

　　康“啊”了一声，若有所思。

　　仿佛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出声了。

　　“是这样啊……只要这个洛基存在，或曾经存在过，你就是不可击倒、不可战胜的。”

　　约露汀没有说话。

　　但是看起来康好像也并不需要她再说些什么以证明他得出的结论了。

　　他继续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因为你在内心把他当作一座最强大的、防御的堡垒，即使你在外界受到再大的打击，你也总是能够躲进内心里那座名为‘洛基·奥丁森’的堡垒庇护之中，是吗？”

　　约露汀还是没有说话。

　　康忽然用一种残忍而直白的语气说道：“因为他死在了最爱你的时刻，所以你的心受他的爱所庇护，虽然有可能失落，但永不会死去，是吗？”

　　约露汀：“……”

　　她并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并不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征服者康”的话虽然残忍，却一针见血，用一种极端冷酷而客观的口吻，揭开了她心防的本质。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也没有那么脆弱，一听到真相被残忍地揭露，就感觉自己受到了多么不得了的伤害，怨天尤人，拒绝相信，被憎恨或伤痛蒙蔽了心神；现在她保持沉默，其实是因为想要静等着这位大人物出招。

　　他似乎在那座时间尽头的荒凉古堡中，成功地煽动起了一场吊桥效应；现在他似乎又想要在这无尽的虚空中，从她这里获得一些别的东西了——

　　她听见康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哦这可比那边的那一幕爱情戏要深刻多了，要不要给他们的剧本也添加上这么一条呢？”

　　约露汀：“……”

　　她始终保持顽强的缄默，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没听到康的话，又听到了多少，而那些话究竟是不是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也无从得知。

　　康自己摸着下巴嘀嘀咕咕了一阵子，然而他并没有从她那里收获到什么令人满意的反应。她简直就像一尊偶人那样安静，冰冷，僵木；他最后好像试图再刺激一下她的神经，于是他说道：“……那么即使我请你去现场观摩那边的那一出感人的爱情戏，也无济于事了，是吗？”

　　约露汀终于动了动嘴唇。

　　康饶有兴趣地紧盯着她。

　　然后，她终于出声了。

　　……却打了一记直球。

　　“……我觉得您不妨直说，您为什么找到我？您希望我做些什么？”

　　康露出有点意外的神色，他抓了抓自己的头顶，就活像是对她这种直言不讳的风格感到有点不适应似的。

　　“啊，我为什么找到你吗……TVA的那个小子不是告诉过你，你的特殊之处在哪里吗。”

　　约露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TVA的那个小子”想必指的是莫比乌斯吧。

　　她防备地注视着他，慢慢问道：“……因为我是神圣时间线上并不存在的人？”

　　康呵呵笑了。

　　“你瞧，那边的那两个人，为了什么可笑的‘自由意志’的问题，在亲吻之前居然还打了一架……”他用一种调侃的、嘲讽似的语气，活像是在唱歌一样地说道。

　　他停顿了一下，晃了晃右手的食指，像是在说着“nonono”之类的否定词，又像是在宣示着他对于这件事有多嘲讽、多不屑似的——

　　“多可笑啊。”康说。

　　“那个男人……他或许太自恋了，或许太自信了，或许着迷于‘另一个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所谓‘自由的意志’——”康就活像是在进行一番人性与心理的学术之探讨一般地，带着点怪腔怪调地说道。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所有世界上——唯一拥有真正的‘自由意志’的人，正是那个被他渐渐遗忘、渐渐遗弃的人……”

　　说到这里，康甚至得意地朝着约露汀的方向比了个手势，那个动作的含义很清楚，意为“那就是你啊”。

　　约露汀：“……”

　　啊，这位大人物，真是一位杀人诛心的好手。她几乎能够想见，假如那位和希尔维一起到达了那座时间尽头的古堡中、见到了这位“征服者康”的“洛基”，听到了康的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讥嘲与评价之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他或者会竭力忍住那股反唇相讥或为自己争辩的冲动，因为“征服者康”的强大力量不是他能挑战得了的；他一向是个明智的人，更何况康现在并没有对他不利的意图——但是假如康看不到他的反应的话，或许他早就不加掩饰地气得脸都发白了吧。

　　约露汀忍住了自己想要开口为那个“洛基”美言两句的冲动。

　　想要袒护那个名叫“洛基”的人的习惯，仿佛已经融入她的骨血之中一般，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不可或缺；以至于在很多类似现在一样的时刻，她都不得不使用理智来约束自己。

　　她垂下视线，静静听着康接下来的发言。

　　“……正是因为你不存在于神圣时间线之中，我无法预见到你的人生、你的命运，也无法安排你的未来。”

　　康咧嘴笑了。

　　“多么遗憾，只有你的爱情，是我不能左右的——可是有的聪明人，却好像并没有发觉这一点呢。”

　　他带着一点玩笑的意味——或许还有一点隐藏在这种玩笑之中的恶意——拖长了他的尾音。说完这句话，他就好像获得了什么伟大的结论似的，好像快活得马上就要哈地一声笑出来了。

　　这时，他们身旁的神圣时间线突然开始缓慢地分化出很多的分支。

　　那些分支上又生长出新的分支，很快就如同树叶的脉络，或人体的血管和神经一般，分支密密麻麻，几乎要延伸出去布满整个虚空。

　　约露汀：？！

　　她环顾四周，震惊地望着自己眼前正在进行的景象。

　　康：“……你瞧。”

　　康慢吞吞地说道。

　　“神圣时间线发生了异变。”

　　约露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么重大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的眼前，而她也确信“征服者康”不会突兀地向她提及这个，更不会只是白白地把她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单纯地让她参观一下这一盛况——可是她现在完全猜不出来康会要求她做什么，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于是她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康却好像很愉悦似的，嘻嘻笑了起来，还带着一点迫不及待似的搓着手。

　　“这就让整件事变得更有趣了——”

　　约露汀终于有一点儿忍无可忍。

　　“……我以为这不正是您想要见到的吗？”她木然反问道。

　　康顿时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挑起了眉。

　　“哦？为什么？”

　　约露汀差点儿叹息出声。

　　可是最后她只能勉强按捺着自己那种或许是有害的冲动，耐心地阐述道：“假如您不想让他们找到您的话，您可能有一万种方法。”

　　康好像很满意于她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他兴致勃勃地跟她搭起了话。

　　“……可是说不定他们能找到我也是注定好的呢？”

　　约露汀很快地反问道：“那么您又何必来找我呢？……”

　　康一顿，片刻之后，他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康：“哦，说得对，这就是事情有趣的地方——”

　　康点着头，有节奏地摇晃着身躯，活像是和着什么拍子在跳舞似的。

　　康：“这种有许多可能性的局面，很有趣，很有趣——”

　　康的身躯忽然一停，就像是电视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他定定地紧盯着妹子，审视一般地打量着她。

　　康毫无预兆地说道：“你很聪明。”

　　约露汀似乎显得有点惊讶。

　　“……谢谢？”她眨了眨眼，试探似的应道。

　　康笑了一声，好像对她的反应并无不满——当然也谈不上满意，他的笑容很快消失，尔后竟然叹了一口气。

　　康：“你这样的存在，或许正是我所需要的。”

　　约露汀：？！

　　在跟她一来一回言语试探了这么多之后，这位强大的“征服者康”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

　　她用一种礼貌直视的态度和姿势，注视着这位喜怒难辨的大人物。不知为何，她的心脏一瞬间跳得快了一些，呼吸也稍微乱了——

　　那或许是命运的重大拐点即将降临的预感吧。

　　康盯着约露汀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假如现在对你说，你还有一个机会找回你丢失的爱人，你会怎么说？”

　　约露汀：！！！

　　她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心脏跳动得飞快，又杂乱无章；大脑里嗡嗡乱响，身体里冷一阵热一阵地，心脏在跳动到了极限之后，仿佛有一道细丝，将它牵引到了天空的顶端，又猛地断裂；心脏随之重重地坠落到了最底层，发出空洞的“嗵”的一声。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您说……什么？！”

　　她的这种很明显的动摇之情，终于让“征服者康”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康咧开嘴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晦暗的虚空中闪闪发光。

　　“我可以给你这样的希望。”他笑着说道，但他的声音在笑声里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但那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呢，则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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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0.5.
　
我掐指一算，感觉下一章——或者说，下两章——这个番外的正文就要结束啦！
这一章约妹和康的对话会很残忍直白，但我相信大家都是坚强的大人了，可以看一下这种糖分下的真实【。
约妹比大家想像的要强大坚韧，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资格站在征服者康的面前，和他对等地进行对话啊。
康是不会把什么重责大任交给只会嘤嘤嘤哭着寻求爱人庇护的小丫头的。
同样，我觉得基神——无论是哪一个“洛基”——都不会喜欢那样的小可怜。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约妹很弱小的时候，基神并没有真正地把自己的爱情倾注在她身上；但在她不断地成长、变强，变得更加坚韧镇静而意志坚定的时候，他反而会去仰赖她的支撑一样。
　
PS. 下次更新我们还是延续老规矩哦，【20个非纯灌水的留言】，就更新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