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谎言[综英美]》飞樱

372、【番外4】Chapter 35

　　洛基的背影终于移动了一下。

　　此刻，他站在王座之前，像上一次在武器库里目睹众神之父忽然陷入奥丁之眠时的状况一样，他们爆发了一场野蛮的争执，是关于血统和种族的——然后，众神之父就那么突然闭上眼睛歪倒下去，怎么也唤不醒——

　　可是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在通往王座的阶下，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朗声对他分析着事态的各种可能，坚定不移地向他描述着自己的判断；而他心里明白，这个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上一次他站在倒下陷入酣眠的神王面前，心底是彷徨的，无助的，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这一次他仍然站在倒下陷入酣眠的神王面前，心底只有惊讶而没有惊恐，只有好笑而没有畏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可以掌握主动权，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坚定地帮助他，即使他的声名再差，也无法阻止他再一次拿到那柄象征神王的权力与神力的永恒之枪；而有人会竭尽全力保证他的统治稳固——

　　“那么，如果是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做？”他轻声问道。

　　他身后的那个妞儿毫不犹豫地回答：“让弗丽嘉去照顾他。然后，弗丽嘉一定会再一次授予你摄政的权力——”

　　他猛然回头，居高临下地俯望着那个妞儿，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一点更深的东西——更深的确信，更深的保证；可他一无所获。

　　他不得不又问了一句：“你如何确定这真的会发生？”

　　那个妞儿微微一顿，忽然仰起头，不合时宜地朝着他笑了一下。

　　“因为弗丽嘉公正地爱你。”她说。

　　洛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地把这个事实化作一句简短有力的话语，摊开在了他的面前。他在这句话里寻不到一丝一毫谎言的痕迹。

　　她所说的，是真的。就是她所确信的事实。

　　而她还在继续。

　　“她打从心里认为你就是她的小儿子，一直都是……既然托尔不在阿斯嘉德，你理当作为下一顺位的继承人来摄政。你既然可以正大光明地取得这样的权力和位置，就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她认真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有人会坚定地支持你，也一定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你——”

　　洛基：“……”

　　他想，他知道她说的是谁。并且，他也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

　　上一次当他成为摄政的时候，阿斯嘉德的重臣并没有几个人是支持他的。即使是弗丽嘉——他的母亲，给他的感觉也只是单纯地认为他是托尔不在阿斯嘉德时的第二选择，才将摄政之位授予他；三勇士不服他，就可以大声对他挑衅；希芙不服他，他还得好言好语对他们作出解释……可这一次不太一样了。

　　即使在母亲心目中，他仍然是哥哥不在时的第二选择，但他这一次比那个时候累积了更多事迹和功绩——而且，托尔的召唤兽们也不可能给他带来比上一次更多的麻烦。

　　三勇士之中，霍根本来就因为忙于整顿华纳海姆而不在阿斯嘉德；范达尔本来就态度更加温和中立；只有那个大胡子沃斯塔格麻烦一些，可他难道会怕一个大脑被胡子塞满的大块头吗？至于希芙，他现在名正言顺了，即使希芙不服，要站在托尔那一边；可是他现在难道就没有一个武力值更高的姑娘站在他这一边吗？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忽然让他感到一阵有趣。于是他抿起薄唇，微微翘了一下唇角。然后他什么也没有对她说，只是又回过头去，缓缓伸出右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奥丁从王座扶手上垂下来的右手。

　　……是温热的。虽然苍老，但毫无疑问那苍老多皱的皮肤下，还有血液和生机在缓缓流动。

　　他低低地咽了一口唾沫，忽然扬起声音来，用一种恰到好处地混合了震惊、担忧和焦急的语调喊道：“来人！侍卫！众神之父昏倒了！”

　　……

　　一阵忙乱之后，现在众神之父被送回了他的寝殿，被安置在那张巨大又舒适的大床上，换上了柔软的寝衣，平躺着继续陷入奥丁之眠。神后弗丽嘉和阿斯嘉德的小王子一左一右分坐在大床的两侧——就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还有个年轻姑娘，隔着几步远站在阿斯嘉德的小王子身后，低眉垂目，看起来极为恭敬谨慎。

　　神后弗丽嘉好像并不认为这个年轻姑娘此刻出现在神王的寝殿里是什么问题似的。她只是非常自然地坐在神王的床边，带着一丝忧虑的神态注视着陷入沉睡的神王，轻声说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坐在神王另一侧床边的阿斯嘉德小王子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眼来望了望他的母亲，又迅速地垂下视线。

　　弗丽嘉继续说道：“这一次，幸好还是有你在……洛基。”

　　阿斯嘉德小王子似乎微微一怔，他的长睫很快地闪动了几下，显出几分意外之色。

　　“……您不因为上一次后来发生过的事情责怪我吗？”他略带一丝迟疑地问道。

　　弗丽嘉闻言抬起头来，隔着在床上沉睡的神王，她神色殷切地望着对面的小儿子。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们的儿子，洛基。这一点是我始终努力想要告诉你的……我们是你的家人——”

　　阿斯嘉德小王子忽然垂下视线，轻轻地笑了笑。那个笑容挂在他英俊消瘦的脸上似乎显得有点苍白，他的唇角微翘，勾出一丝讽意。

　　“您对我说这样的话，奥丁知道吗？”他含笑问道，仿佛谦恭极了，也客气极了——可是，真正的一家人是不需要用这种口吻说话的。

　　弗丽嘉当然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难过的表情，上半身往前倾，试着想要说服他。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她温柔而忧伤地说道。

　　“你是一个好儿子……洛基。你父亲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有他的用意……或许他并不是每件事都做得很对，无可指摘……可是他——”

　　阿斯嘉德的小王子忽而抿紧嘴唇。

　　“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苦衷的任何托辞……我早就不再在他身上寻找什么公正的对待了。”他低声说道。

　　他的母亲温柔又悲伤地注视着他，片刻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说：“那我就再一次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这一次，请别再做出伤害你自己和别人的事了——好吗？”

　　阿斯嘉德小王子愣了一下。然后他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来。

　　正在此时，寝殿的大门忽然吱吱呀呀地从外毫无预兆地开启了。一名穿着长袍的官员恭谨地躬身进入寝殿，然后走到阿斯嘉德小王子的面前单膝跪地，将自己手中的——永恒之枪，再一次举高到了他的面前。

　　阿斯嘉德小王子惊震了一下。他起初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似的睁大了双眼，盯着那柄即使在寝殿黯淡的灯火下仍旧隐然闪出光芒的永恒之枪。然后他仿佛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转身望向依然坐在床边的神后。

　　弗丽嘉此时已经坐直了身躯，脸上露出凛然高贵的神态——以神后的身份吩咐那些无论是在寝殿内、还是在门外的走廊上，都已经齐刷刷单膝跪下的侍臣们：“托尔现在正在执行重要的使命无法赶回。摄政的权力现在交到洛基的手中。”

　　无论是门外的侍卫们，还是殿内高举永恒之枪呈奉到洛基面前的那名官员，都更深地低下头去，用肢体语言表达了他们的恭顺。

　　阿斯嘉德小王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清晰的惊异之情。他漂亮的绿眼睛里有一瞬间仿佛掠过了极为复杂的情绪，但他现在已经能够把其它暂时无关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几乎是一点都没有流露出来；他注视着端坐于床边、姿态郑重的母亲，幽深的绿眼睛深处仿佛跳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可是他表现得依然十分平静——比上一次站在这里听到相似的授权时表现得要镇定得多。

　　他甚至向着坐在床边的母亲那个方向微微欠身致意，就像是一种十足恭谨而有礼的表态一样。但是当他弓下腰的时候，他的母亲再度开口了。

　　“直到奥丁醒来为止——阿斯嘉德是你的了，洛基。”

　　阿斯嘉德小王子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直起身来，脸上有一条神经不明显地轻轻跳跃了一下。那让他的表情忽然显得极为复杂难解。可下一瞬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身上的那种固有的优雅、傲慢与矜持就全数回笼了似的；他挺直了背脊，回身从那名官员手中双手接下了那柄永恒之枪，慢慢握紧了枪柄。

　　神后无声地笑了一下，可她的眉间带着点忧虑的情绪，望了一眼她的小儿子，又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依然站在洛基刚刚的座位后面的那个年轻姑娘。

　　可是那个年轻姑娘并没有注意到神后投来的视线。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就好像都放在了那位阿斯嘉德年轻英俊的新任摄政的身上。

　　她站在床侧灯火照不到的暗影里，只有一双眼瞳极为明亮，倒映着烛火的点点光芒。此刻那双眼睛正注视着那位再一次握住永恒之枪的小王子，看着他再度转向了他母亲的方向。

　　“上一次您也是这么说的，母亲。”他的声音轻轻地扬了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神后仿佛忽然回过神来一般，重新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小儿子。她似乎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我那时候对你的期望，与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让你父亲……让整个阿斯嘉德都以你为傲吧，因为现在你是阿斯嘉德之王了，洛基。去证明你能够胜任这个位置……但不要通过疯狂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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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4月24日：
　
这一章也全部都是地牢基的主场哟hhh
　
下次更新：暂定还是隔一天+20个评论吧~~
最近灵感不是很充裕，肝得我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