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孤单化作茧》长安教主

5、第 5 章

　　从小六那里走的时候，我支开用人。一个人去散散心。

　　回到尹宅已经很晚了，夜色很美，映着星光。
　　尹晖替我打开了门，在门边看我换好鞋子，声音冷冰冰的：“你去哪了？”
　　“没去哪。”
　　我有点心烦，但是他仍坚持问我去了哪里。“我说了没去哪里，你够不够了？”
　　他看着我好一会儿，表情很奇怪，像是悲哀，又很冷，仿佛坠入海底，心已遗失。等我再望进去的时候已是刹那永久。
　　他眼中好像只剩庞大的空洞。
　　“明天你在家里等我，我要去最后一次练兵，好不好？”
　　他语气认真，我却觉得很难过，多想这是错觉。
　　“好。”
　　六．
　　尹晖是早上八点出的门。我大约是十点去了丁奕凡的公寓。
　　有人跟着我。我故意走得慢，喝了茶赏了花在中午时分走进了一家餐厅。
　　倒不是喜欢这里的菜，而是这里的包厢很安静，不会被人打扰。你不是想跟着我么我装作无意般回头，我单开一个包厢，看你怎么办。
　　走进包厢，我把纸条夹在菜单里递给服务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等了一会儿，丁奕凡从后门进入，躲开了跟踪的人。
　　他看了我很久，“不认识我啦？”我冲他挥挥手。
　　丁奕凡错开我的眼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今天是最后期限。他已经怀疑你了，你被跟踪了吧？”
　　我沉默。
　　丁奕凡猛地扣住我肩膀，“尹晖必须要除。你做的是光明的事情！”
　　“我知道了。”
　　我松开他的挟制，打着伞就回了尹宅。

　　十点尹宅。
　　晚上已经很凉了，尹晖还未回来，我缩在沙发里，茶几上亮着一盏用萤火虫做的灯，淡绿色的光让人很温暖。
　　不知不觉半夜有人抱起我，“在这睡会着凉的。
　　我突然惊醒，“尹晖。”
　　“是我。”
　　空气中再无声息，我赤着脚半站在沙发上，有点冷但又有点尹晖的温暖，他没动，可视线却又突然模糊了，他清楚的轮廓在我眼中像溃散开来的墨水模糊不清。
　　“看得见吗。”尹晖低声。
　　我鼻腔一阵酸涩。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其实我闻得特别清楚。我重重的摇头，发丝有几缕扫过他的脸颊以及脸颊上温热的液体。
　　“去床上睡，”他亲亲我的额头，“待会儿发生什么，你都别怕。”

　　大约十分钟后，尹宅的门从外面被强行打开，我在楼上看见客厅的灯突然灭了，也许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狼狈的摸样，可是他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夜盲症，小六和秀英都是丁奕凡安插在尹宅的人。
　　他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腰上别着枪，身型挺拔，仿若遗世孤立。
　　我快要哭出来。
　　下一瞬尹晖被他自己的兵用冰冷的枪口指着，世界一下子亮了，我看见尹晖的血从额角一点点滴到地板上，像盛开的花。
　　丁奕凡跟在后面。
　　我听见尹晖的声音：“连依云是你们的人？”
　　丁奕凡沉吟半响，嗯了声。
　　他便不再说话，即使被那么多只枪指着，他仍然气势凛冽，像是在君临天下，这是由骨子里的气势，任谁都无法改变分毫。
　　从一开始他就清楚这是个局，却总是希翼那夹缝中那不可求的一线生机。
　　他再没有说话，头微微仰着，朝着我的方向。
　　我们的视线却没有交汇，因为尹晖闭上了眼，跋扈的气势被淹没，简直不像他。
　　很多只枪齐响，在空气中朝着同一个目标飞行。但尹晖拿着我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扣动了扳机，好像，这世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枪响。
　　我拼命捂上耳朵，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尹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