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悠悠》小奈and青稞

10、奸细

　　黑暗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影落下。

　　“什么情况？”黑衣人突然发声，他尽量压低声音，并跟上玹清的步伐，一起奔向关押沐南成的地方。

　　玹清瞥了他一眼，是沐晔，刚刚一直扮作黑衣人来吓王修的也是他。本来她不想让他也加入到这次行动中的，可他太固执了，一定要如此，玹清无法，只好同意，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玹清轻声答道：“那投降书上的印章是真的。”她伸手想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却被沐晔出手阻止了，只好无奈的道一句，“好闷。”

　　“印章怎么会是真的......”沐晔也显得很不理解。

　　玹清摇摇头：“也许是沐家出了奸细，所以我才急着去见爹爹。”

　　沐晔想了想：“你留下，我去那里就行了。爹爹那里守兵太多，太危险了。”他不禁皱了眉，伸手想去拉住玹清，却被玹清轻轻拂开：

　　“二哥，两个人一起去的话胜算更大，我会小心些的。”

　　关押爹爹的地方守兵很多，外围分成三层重兵把守，且每过一个时辰会有巡逻兵进去巡视一次，而每三个时辰会交一次班，而且交班时的人更多，两班人会有重叠的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两班人都在狱外把手。想直接闯进去实在太难了，不过小心些，溜进去还是可以的。

　　在等了小半个时辰后，玹清和沐晔终于等到了一队巡逻兵，悄悄尾随，沐晔在一个拐角截下最后两个巡逻兵，抬手打了个招呼，身后的玹清立即打昏了他们，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他们的衣服换上。

　　待两人从拐角处走出时，领头的人发现了他们，冲两人一声大吼：“干什么吃的这么磨磨唧唧？”沐晔吓得一身冷汗，压低嗓音回答：“刚刚上厕所去了。”急忙赶上队伍。

　　其后两人便混入了牢中。进牢后，从后往前，一声不响的一个个劈晕剩下的巡逻兵。

　　玹清看见牢房里的沐南成时，泪水不自觉的就溢了出来：“爹......”一旁的沐晔也忍不住红了眼角。

　　沐南成躺在牢墙边，气息奄奄，手脚筋尽数脱落，浑身血污。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关的是沐南成，玹清一定认不出来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是爹爹。

　　沐南成的眼睛动了动，微微有些吃力的缓缓睁开眼，好半天才看清站在牢前的两个人：“沐晔......玹清？你们......怎么来了？”沐南成疲惫的看着他们，没有一点力气，每说上一个字就要缓上一口气。

　　玹清半跪在牢门边，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爹，你别担心，我们已经从人证口中得知是七皇子要害爹爹你的。”

　　沐南成愣了愣：“你们两个......”终究却只叹了口气。

　　沐晔在一旁接话道：“爹爹，我和玹清现在发现，沐家有人和七皇子联手要害您，也就是说沐家出了奸细，爹爹你猜得出是谁吗？”

　　玹清静静的看着沐南成，泪眼中含有些许焦灼与不解。从案发到现在，对于她和沐晔来说最说不通的地方就是明明听见是九皇子要害爹爹，可为什么人证却说是七皇子？

　　沐南成看着沐晔，眼睛从震惊转为疑惑，又变成了然，最后是似一潭死水的痛苦，布满伤口的连胜沧桑之感更为浓烈了，好久好久才颤抖的吐出了两个字：“沐......皖......”

　　玹清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爹爹，为什么......”话未说完，却瞥见沐晔的身形僵了一僵，心中更为疑惑了，“二哥？”

　　沐晔眼中掠过一份痛苦九分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大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就算因为那件事......他也不会去害爹爹的。”沐晔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沐南成只是闭上了眼，却不说一句话。

　　沐晔别过头也不再争辩，玹清此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那件事？什么事？

　　玹清看着沐南成，终于舒了口气：“我知道了。爹爹你别担心，沐家一定会没事的。”

　　沐南成微微笑了笑，却不置可否，转而又正色道：“玹清，……你和沐晔，不要再查……这个案子了……现在离开沐家……马上，越快……越好……”沐南成一口气说下这句话，稍稍有些喘不过气来。

　　玹清和沐晔都吃了一惊：“为什么？”

　　沐南成却不再言语，摇了摇头。

　　回到沐家，刚刚在牢狱中紧张的快要虚脱的玹清一屁股坐回床上，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的沐晔，终究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二哥，能告诉我，你和爹爹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她递过去一杯热茶。

　　沐晔接过热茶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眼中是难过的目光：“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爹爹决定在将来把沐家家主的位置传给我。”

　　玹清微微有些惊讶，这事微微有些不合常理，按理说家主的位置是由嫡长子继承的。可爹爹竟要给二哥？

　　沐晔苦笑笑：“你也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吧？大哥是嫡出的长子，理应是由他来继承沐家家主的位置的，可爹爹却想把家主之位传给我这个虽说是嫡出，却非长子而是二儿子的人。爹爹跟我讲他的意愿时，我也非常吃惊，可没想到谈话却被沐皖听见了。你知道的，大哥一向与我不和，顺带上这件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差了，恐怕还因此记恨了爹爹。可我想就算是记恨了爹爹，大哥他也不会去害爹爹才对。更何况，我对家主之位并不感兴趣，他想要，拿去便罢，我也没什么意见。”

　　玹清不解的看着沐晔：“为什么爹爹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你？”

　　沐晔喝茶答道：“爹爹说在他众多儿子中最喜欢的就是我，虽然大哥各方面能力也很强，但总体来说还是比我差一些，所以他才会......”沐晔舒了口气，放下茶杯，“你知道的，爹爹他向来不按常规办事。你听说过的吧，他手中重用的将领，其中有一个还是平民。所以对于他想将家主之位传给我，以爹爹的性格，也是做得出来的。”

　　玹清低眸看向桌面：“你以为大哥他就算记恨爹爹却也不会去害爹爹？”

　　沐晔点点头。

　　玹清看着他，半响不说话。沐晔一怔：“连你也认为是大哥？”

　　“二哥，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吧？你客观的想想究竟是不是大哥？你同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他依旧与你针锋相对，很多事情上对你都做的很过分。这个大家都是看得出来的。既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可以做到如此，又如何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对爹爹不利的事呢？”

　　沐晔看着玹清的眼睛，愣了愣，似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