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青空》Kayako

4、Chap.1

　　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啊！像个无头苍蝇般地摸出了酒吧，寒下楼来时才发现这里不是刚刚进来的地方。他料想这是酒吧的后门——按照常识来说的话，酒吧一般都是会有后门的不是么？这样的话也好，起码这里没有拥挤的人群，可以呼吸到更自由的空气。而更为关键的是，即便他落跑，也不会受到以Karen为首的那群恐怖女人们的围攻夹击。
　　“今天真不该来的，混乱死了！”有些委屈地用力抹着苍白的脸颊，似乎是想要抹去方才所有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不公正待遇”。说实话，今天碰到这样的事情，他多少都有些泄气。原来自己的力量真的竟然是这么脆弱，这么的微不足道，连一群女人都敌不过。想想——不是他存心要自卑，可是，真的，像他这样的人，这么没用地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啊，对不起呢，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搞到这种地步。”突兀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来。寒下意识地又多少有些意外地回头，对上的，只是来人耳朵上闪亮亮的I形耳钉——很别致也很精巧的装饰，让人很难忘记，也更加地容易回忆起它的主人。
　　他站直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寒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出许多来。应该是要比自己高了有20公分的样子吧！如果没有那耳朵上的亮点，寒觉得自己回头和平时一样地直视前方的话估计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脖子，以上的部位他就不要妄想能注意到了。
　　据说夏天白昼的时间相当长，具体长到什么样一个程度寒是没有能够考察过，他唯一晓得的就是现在，应该还没有到七点吧，不过天色还是暗了许多。大马路上明亮耀眼的路灯应该是已经争先恐后地大放光彩了，可惜这里不是前边的那条繁华街道。一个后巷而已，基本上也就是被世人遗忘的地方，要想有盏明亮的灯那也就是种奢望。唯一的光源，是从附近的居民楼或者是商店后门的缝隙里透出来的一点昏黄的光，都已经不能称作是“光”了的样子呢！
　　此刻，这仅存的一点明亮，正打在寒自己的脸上，于是对面人的身影看起来都是模糊的，更别提那张完全逆光的脸庞了。但是，感觉这种东西，虽然有的时候不能相信，总体来讲的话依然是骗不了人的。温暖、谦和……种种能让人想到的形容一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的词汇用在这个叫做“树”的男孩身上，那就肯定是错不了的了。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之下，树是如何发现了他悄悄的离去？并且，还是如此执著地追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面前站着的人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沉默不语。寒自然看不到自己现在一副迷茫而委屈的表情，看起来是多么惹人怜爱又多么地能够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误会云云，所以，对于树的解释，他也并不是很理解。
　　“其实……”等不到寒的回应，树只有再度开口，主动承担起了缓解僵局的重责大任，“海蓝他们也没有恶意的。他们就是……比较……”他低头，在脑子里搜寻着适当的词句来形容他的一票好友们。
　　比较怎样呢？寒很想听听他对那里头此时此刻恐怕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的一堆人到底作何评价，如果多听到一些好话，说不定之前不好的第一印象就会有所改观的。可惜的是，等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能听到“比较”之后的话语。
　　“我只觉得，他们比较会吵闹而已……”终于，寒也开始忍受不住这种像是没有结果的等待，径自开口，小小声地抱怨着。之所以是小小声，除了自己面对着陌生人的时候一紧张就会有的惯性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但是一般情况下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原因就是，毕竟这个树和里面那群人也说得上是“一丘之貉”，尽管他看上去不像是会记仇的人种，但是万一他生气了，叫里面那一帮子人过来围殴他一个怎么办？就算他不叫别人来帮忙好了，事实上，光凭他一个人就已经胜出自己好几十倍了吧！
　　在敌不过的强人面前，寒明白自己永远都只会是吃亏的那一方。这个，就叫做现实。所以，还是不要逞强的好。被听见了的话，看到情况对自己不利，还可以说是对方听错了。
　　果然，人都是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的啊！
　　预想中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他听到了树很爽朗的笑声，然后有些胆战心惊地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讨厌，不，甚至可以说是迷恋这种好听的温和的男中音。
　　“好像很多人都会这么说的呢！”树一边笑一边说着，“其实他们也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啦！只不过因为基本上大家都是好朋友，而且有了海蓝啦阿夏啦这样的活宝以后我们想不热闹都不行了啊！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似乎……这不像是一个乐队的伙伴会说的话呢！如果被说到的当事人听到了，一定会龇牙咧嘴表示不满的吧！寒于是自动自发地开始在脑子里想象起刚才那个恐怖分子一样抱着他不放手的大姐和那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嘴巴生得不太灵光的大哥，想象他们两个鬼脸的丑样，心里就莫名地开始觉得解气了，对于之前的耿耿于怀，仿佛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对了，你想不想来听听看我们的现场呢？虽然好像我没有什么发言权，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摇滚乐，不过，想让你听听我们的音乐。”树说这番话的时候，寒觉得他在看着自己，脸颊上就开始不听话地红了起来。他急忙低下头去，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尽管他认为树不会像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阿夏那样取笑他。
　　“总觉得，如果连你也觉到感动的话，是件不错的事情呢！”这样说着的阿树，其实是和平常应该没有什么两样的平静的语调，在寒听来却多了几分不知名的诱惑。于是，在头脑不清楚的状况之下他被树牵着回到了后台，一路走着，一团混沌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是个不错的推销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