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梦中的反派》亮若星辰

5、第一梦5

　　病来如山倒。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
　　快天亮时背着离殇回来客栈后，他又虚弱地晕倒了，浑身烫的跟火炉似的。善良的凌月圣母大人衣不解带照顾了他整整一个白日，熬得两眼满是血丝。直到快黄昏，才忍不住咚的一声，摔下床底，睡着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子时。凌月刚睁开眼，就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她，还有胸口上方那微微颤抖的闪着寒光的匕首，吓的眼珠差点夺眶而出。快速夺过匕首，凌月的眼睛有些凌厉：“好样的，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亏我不睡不眠照顾你一天。真是白费了。”
　　离殇冷哼一声，侧过脸，站起身。刚刚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擦了擦裤侧，留下一道水痕。
　　而凌月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睡在地上，爬起身，伸出手摸了摸离殇的额头，很好，烧退了。凌月点头：“我让小二给你熬了药，你喝了没有？”其实凌月早看到桌面上那已经空了的药碗，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听到这样的回答。
　　“谁喝那鬼东西，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药。”
　　“你不会倒掉了吧！”凌月一惊，“你这败家子，那药有多贵，你知道吗？”
　　凌月决定，要和那禽兽少年冷战，她对他多好啊，让他好吃好住，还给他解闷，昨夜还给他讲了一夜的人生道理，甚至照顾他一天，累的连警惕性都没了大半，如果不是她及时醒来，还真让他得逞了。真是太让人寒心了。即使是下定决心要用无私广阔的胸怀包容他的任性的她也是有脾气有忍耐度的。
　　本着无微不至的服务精神及随时随地怒刷好感的态度，凌月借客栈的厨房，亲自给离殇熬了白粥。一回房，被绑在床上的离殇那双冰冷的眼睛几乎将她冻成冰。
　　但凌月没有好脸色：“我去厨房熬粥，带着你不方便，况且你病还没好，该多休息，别出去乱砍人。”
　　离殇咬牙切齿：“快放开我！”
　　凌月懒得理他，直接舀了一勺子粥伸到他嘴边。
　　离殇冷声开口：“我不吃。”凌月直接将粥送到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不吃算了”
　　眼看着他的脸色迅速沉下来，凌月终于好受一点，“少年，如果你还是这样疑神疑鬼，认为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有目的，都想害你，迟早有一天，再关心你的人也会被你逼走。你是想一辈子都孤身一人吗？”
　　“要你管，孤身一人又怎样，也好过与那些恶心的人在一起。”离殇深吸一口气，“识趣的话，你快放了我，那些人，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私心，别妄想拯救我，阻止我，来成就你那可笑的虚荣心。”
　　凌月实在要被他那种看愚蠢凡人的目光气死，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心虚，虽然她确实有私心，但她的私心比他臆想的虚荣心不光彩多了。
　　为了掩饰她的心虚，她对他怒喊：“虚荣你妹！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真心对你好，你这样看待我······”
　　为了增加她愤怒心寒的可信度，她双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额，痛痛痛死了。凌月表面面瘫，但心里小人早痛的跳起来三长高。
　　离殇本来还要开口讥讽，但是看到对方眼眶的委屈眼泪，不知怎么的，心里也是一阵烦躁。
　　“哭什么啊你，我又没说错！”
　　凌月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把双手背到身后猛甩。狠狠地开口：“哭你妹！我才没有哭！别指望我会放了你，就算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我就是个变态，就囚禁少年，折磨少年，你能拿我怎样？！”
　　但凌月还真做不了虐待未成年的事，这句狠话放下来，也只是打算冷落他，不和他讲一句话，但吃的一样少不了他，那些吃的，还是她亲自下厨弄的。本来，凌月还准备多冷落他几日，但是到了第二日晚上，装了一天半的冷艳高贵的凌月终于忍不住破功，她本来就是个话唠，不说话简直能要她的命，她不打算惩罚离殇的同时将自己憋死，虽然可能对于离殇来说这不算惩罚而是奖赏。
　　既然装不下冷艳高贵，凌月干脆拿出自己小市民的本色，发挥与菜市场大妈砍价的功力，从天到地，从人到神，从原始社会到君主专制，从道德的始源与发展到成型，从老子到论语等方面与离殇讲了整整一夜的人生。看着那熊孩子原本冰冷阴郁的神色逐渐变为崩溃边缘的神色，凌月憋屈感逐渐转化为深深的自豪感。
　　当然，这还不止，为了毁掉他之前的三观，帮他重新塑造新的三观，凌月还给他念每天《弟子规》、《论语》等书籍，直到离殇每隔一炷香就用铁链勒她一次，凌月才遗憾改为三天一次。
　　日子就在念书折磨离殇的快感中与被离殇毒舌和挡住他对别人的暗杀的痛苦中渐渐过去。离殇的身体也渐渐养的差不多了，他身上的怨气似乎没那么汹涌了，虽然还远高于正常水平，但凌月还是欣慰，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往常一般，凌月顶着离殇鄙视的目光，准时在午时悠悠醒来。也不知离殇是不是开窍了，最近也不再暗杀她，所以，她能每天睡到午时，这滋味实在酸爽。凌月伸着懒腰，打开房门，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怨气扑了个满面。
　　凌月忙扑到栏杆，就见遥远的天际，一股翻滚的怨气，几乎遮住了半边天。
　　尽管她卯足了劲对离殇好，他现在三观依然极其不正，或许带着他去惩恶除强拯救世界，给他制造榜样，顺便给他讲人生，可能会能将他的三观矫正过来。那边怨气冲天，想必坏人恶霸是不少的。
　　凌月心头不安的同时，也有些跃跃欲试，回头对离殇说：“少年，快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凌月便扯着臭着一张俊脸的离殇开始赶路了。
　　离殇也曾没好气地问过她赶路到底要去哪里，凌月当然不会跟他讲去找坏人来给他刷级，只是跟他说去找亲戚。看样子离殇少年好像真开窍了，这一路上，竟没给她添麻烦，没了各种拙劣的暗杀，赶路的过程十分愉快，凌月甚至有闲心欣赏周边优美的环境。
　　但是凌月却有些奇怪离殇的反常，因为他周身的怨气实在浓的跟墨水似的，也不像变好，而且按照那反派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讲死也讲不听的恶劣性子，就算不暗杀她，私底里也是在想谋杀她的阴谋，比如故意假装变好，实际上是麻痹敌方，再在敌方放松时，来一个出其不意的狠插一刀，让她带着幸福的微笑死去。
　　······额，这么一想，还真的有可能。
　　凌月眼神复杂的看了一旁正在吃她给他烤的爱心地瓜的反派少年，犹豫地开口：“······你还想杀我吗？”
　　离殇手一顿，恶狠狠地开口：“当，当然，我迟早会杀了你，你少，少嚣张！”
　　凌月喷笑，本来应该忧伤，但：“少年，你结巴了啊，霸王之气变为王八之气。好喜感。”手一抖，七八本《论语》如一把扇子整齐地捏在她手上，“少年，我们来谈谈人生吧！”
　　“······”
　　夜晚，黑暗的树林深处，跳跃的篝火显得温馨。
　　凌月烤着野鸡，手时不时转动，野鸡被烤的金黄，油粒滋滋作响，香气浓郁。离殇背对着她，不愿意理会她的样子。凌月也不在意，那丫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生气，懒得理他。
　　“吃吧！”凌月撕下两个鸡腿包在纸上，递给他。
　　离殇捧着鸡腿，看着那个正在啃鸡脖子啃得欢乐的女子，低下了眼眸。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
　　“愚蠢。”冰冷的声音。
　　“啊？”凌月抬起头，一个不明物体直直朝她面门袭来，她一惊，用手挡住。热热的，软软的，竟然是鸡腿！
　　“呦，少年，这是给我的？”凌月不可思议。
　　离殇侧过脸，用后脑勺对着她，黑夜成功掩饰了他发红的双耳：“少罗嗦！我只是看不惯你可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话都说到如此，凌月泪流满面：“少年，你终于意识到你欺负我了？”
　　“······蠢货。”声音有些别扭。离殇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凌月头一缩，然后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她看来，这种肉麻到极点的亲昵行为只适用于能闪瞎狗眼的总裁文里总裁与小白花的狗血调情手段，与离殇的萌点一点不搭，而此时，凌月看了一眼身上怨气冲天的面瘫少年，斟酌地开口：“你没毛病吧，如果是暗杀的话，力道太轻，你应该内力与外力并用，然后狠辣一掌，带着劲风，直直朝我的额头袭来，然后我才能脑浆飞溅，死不瞑目。”
　　你顶着这样恐怖的怨气做这种酷霸傲娇又柔情蜜意又OOC的举动，很难让人欣喜的起来啊！满满的阴谋味啊！
　　“······”柔和的双眸瞬时凝冰：“你滚！”
　　“······”

　　本就是酷暑，连夜连日的赶路，不仅累，而且身上粘腻的不行，单是难受二字完全概括不了凌月二人的苦境。但是到京城还要走上大概一天，以天为被地为床的休息方式是必然，与无数嗡嗡乱叫还过分在身上留下密密麻麻吻痕的吸血鬼亲密接触的经历也是必须，吃不好睡不好更是经常，离殇受惯了苦，可以忍受，但在现代也算娇生惯养的凌月简直快要崩溃，她深切的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被环境折磨死，就是染上登革热后被折磨死，或者被不洗澡的怪味熏死······
　　所以，在遇到一个清澈的水潭时，凌月整个人亮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容易满足。
　　将离殇绑在石头后面，凌月放心地跳下水潭，痛痛快快的冲洗身子。
　　洗罢，凌月换上干净的衣服，转到石头后面，替离殇松了绑，拿出手铐，将两人的手拷上：“少年，到你洗了，不过别想我放开你哦，想逃走什么的，想都别想。”
　　离殇抬头，正想如平常一样毒舌一番，但视线一触及凌月，到嘴的恶言恶语一下子卡在喉咙。
　　眼前的女子穿的极少，雪白细腻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带着馨香，窈窕的身段在如墨的长发下若隐若现，一双美丽的眸子如含了水一般，潋滟勾人。
　　离殇只觉头脑轰地一声，血液上涌，脸部如又烫又麻，仿佛万千蚂蚁在啃咬，迅速地低头，他只觉喉头发干：“你，你无耻！”
　　凌月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牛仔短裤加T-shirt衫，顿时明了，有些哭笑不得：“抱歉，我忘记了，但我的衣服洗了，你别看就是。”
　　离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石头后面无聊拔草的凌月，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句：“不许偷看，不然挖了你的眼。”
　　“知道了，小祖宗，你都说了几百遍了。”
　　蠢货。离殇解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