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缺》沙

3、守

　　“無缺，無缺……”
　　那個在心裏響起過千百次的聲音，在喚我的名字。
　　本來是害怕夢碎，不願睜眼的
　　卻又禁不住，想要看到，想要期待

　　這一張臉……依舊美麗，依舊光彩奪目
　　——依舊，讓我的心，有著熟悉的抽痛。
　　心蘭……心蘭……

　　這一瞬間，我相信我已經死了。
　　原來死是這麽幸福的么？
　　可以再聽到你的聲音，看到你的臉，感受到你的呼吸。
　　真好，終于可以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我在崖底？”
　　這樣問？……難道，我們都沒死么？
　　果然沒死？！

　　我忍不住緊緊地擁抱你。
　　果然，那麽溫暖，那麽真實的身體。
　　原來活著，可以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

　　“我跳下來的……我以爲你死了……我生無可戀……”
　　說到這裡，我突然頓了一下
　　——葬花……我中了葬花之毒才……

　　哈哈哈哈哈，上天，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么？
　　讓我跳崖，卻不讓我死去；
　　讓我們重逢，卻不給我們機會相守。
　　這是為什麽？爲什麽？！

　　“怎麽了？”她感覺到了我的異樣。
　　“不，沒什麽。”
　　“無缺，在我面前，你還要隱瞞什麽嗎？”
　　“真的沒什麽……只不過是……斷愛絕情丹又發作了而已。”
　　我沒有説謊。這小蟲子的確在啃噬著我的心脈。
　　只不過，我對這痛苦，早已麻木了。

　　她眼中又浮現了憂慮和不捨。
　　每一次，她察覺到我的疼痛，都這樣看著我。
　　只是此刻，她並沒像以往一樣，故意離開，好讓我平靜下來，而是更緊地抱住我。
　　“無缺，對不起，對不起……可是，你一定要忍著。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一定！”

　　我笑了。
　　這是我的心蘭。
　　我深愛的，令我感到驕傲的女人。
　　斷愛絕情丹又如何呢？葬花又如何呢？
　　我只感覺到這刻的幸福。
　　愛已經耗費了我太多的力氣和勇氣，哪裏還來剩餘的生命可以做到忘情？
　　這樣，有一天，有一刻，也是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