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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吉仑圣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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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寥沙的墓里回到人世间感觉真像是一场梦。感觉触手可及的一切其实只是幻象。
我拿起轻风的绿玉蛇身想看看妈妈这一千年来是不是还乖乖地呆在里面,玉面上那条龙干巴巴的,它的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您在里面吗?在的话回答我呀?”
“你没事儿吧?跟自己的绿玉蛇身聊天?”尘把头从我身后探出来。
“我出生时没有自己的绿玉蛇身,这块是我母亲的……”我意识到我在陌生的人面前说自己的事还是第一次,马上住了嘴。
妈妈并没有出现,我眼前的金星乱飞,是我饿的。吉仑们能去哪呢?蒸发般死不见尸。我坐在自己的帐篷前看着全营地空空荡荡,竟然就只有我和尘,日已西垂,3号神庙上的夕阳余晖永远像探索杂志的封面。
老崔去拍照片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可是那三只百灵鸟呢?
“你的女人没在家里等你呢?”我说。
“昨天你前脚走出帐篷,我后脚就把飞机师、老崔他们都叫醒了,让飞机给送走了,老崔还是执意要去特奥城,所以他现在应该在特奥城。”
“为什么送走他们?”
“谁知道我们这一去什么时候回?”
尘在余辉下斜靠着树杆,胸口的绿玉正好从他的白色麻衫里露出半个脸,墨绿色,有几分眼熟,他的瞳仁被余辉照成琥珀色。夕阳下他低语:“整三个女人摆眼前是为了把自己的眼珠从你的身上拔出来,还记得花池那次吗,那个东西,在我身体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睛只要看见你了就移不开。刻意逃避你,会让思念像洪水一样扑面而来,这次地下之行让我明白跟着你,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反而是平静的。”
尘真的很漂亮,帕卡尔是彪悍的,寥沙是忧柔的,而尘是个复杂体,不过却多了几分生动感,他的性格经常在跷跷板两端跳跃。
“我想马上飞西安。”想了想我又说:“我需要你的飞机……和你。”
“然后呢?”他梦呓般。
“着手查资料了解蝉玉,了解茂陵。”
“然后呢?”
“让你……让你用六面魔方帮我进茂陵。”
“嗯,我知道你听到蝉玉的所在之后就开始惦记六面魔方……和我。”他笑。
这时,我隐隐感觉到尘的背后有什么在动,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也许只是风?当然不是风!我的强烈感觉让我很心慌。尘也发现我的慌张。
“我的后背有什么?”尘问。
我让尘不要动,自己绕到他的身后注视着,伸出手去抓,空的。
“听老头子说,白吉仑会隐身术,是真的?”尘问。
“嘘——”我跟尘打着手势,是的,尘没有猜错,我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我眼前隐身了什么,她不知道是身体不适,还是年事已高,移动的中间过程有些显形,所以现在她干脆不动了,那么她现在也在看着我?
“寒水?”我轻轻唤了一声。
只是一瞬,我知道那东西走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是知道,刚才除了我和你还第三条吉仑。至于绿玉面具,怪只能怪你问明月的问题太烂,什么甲狗乙狗的,傻子都知道狗不会出汗。”
“没有绿玉面具你光有蝉玉又有何用?你还是回不去你回的时空。”
“帕卡尔王的墓!这是我们最后线索。”
“少开玩笑了,他的墓先先后后多少批人类考古学家扫荡式寻找过了,就是石棺里那具尸骸上的面具,我们一直想得到的面具,无奈墨西哥政府非常小心地藏着,我们根本无从找寻,好不容易有机会到中国展出,费了多少劲才拿到手的,结果洪宇只是一眼就判定那是假的。后来乖乖又给人送回去了,所以后来报纸从头版变成一个小豆腐块。”
“我也判定那面是假的,不过真正的绿玉面具是我亲手留在帕卡尔那里的,所以你们一定忽略了什么。”我突然想到一双海一样深的眼眸,“帕卡尔王有陪葬的王后吗?”
“你当考古学家是吃闲饭的?帕卡尔的墓里除了他空空荡荡。不要说老婆了,连一箱陪葬都没有。”
“我知道他有妻子,就是那个女人让我现在呆在这个错误的时空里一直在找回家的路。”
“那我们现在就去奇琴城?”
“不,我要先飞西安。你助我拿到蝉玉,我一定助你拿到绿玉面具,因为最后就像你说的,没有绿玉面具你我全在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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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图书馆里上着网,翻着蝉玉的资料,用的是老崔的帐户,到我回国跟他联系上为止,他还在特奥城,这老头去玛雅七天,有六天半都在特奥城,这次也不例外。
资料看得人眼花,……蝉玉属于葬玉里的玉含……中国的玉文化鼎盛时期在汉代……,我慢慢翻着。
眼前一行字扫过,惊得我的心一抖:蝉在地下十七年,黑暗中成长,有朝一日破土而出。我又去翻了几张有代表性的帝王陵墓中出土的蝉玉照片,全是蝉的外形,玉材有的是白色羊脂玉有的为田黄石。我在努力揪着刚才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的尾巴。
哦,恍然大悟此物为何称为蝉玉!我才知道被夜吉仑的大巫师明月给算计了,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蝉玉。只是利用我去拿回。虽然我的脑筋急转弯相对六头和尘的来说比较缺德,他也是知道答案的,只是故意让我走进他的设计之中,一般聪明绝顶的人总是喜欢设计。
尘在翻有关金缕玉衣的资料,我把这个想法悄悄地告诉了他。
尘点着头说:“明月一定知道我有魔方,可是我不会帮他,因为蝉玉对于我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想到你。他还是真是煞费苦心。”
“你注意这句: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怎么?”
“夜吉仑如果破土而出不就被光晒死了?”我问。
“我们并不知道对于夜吉仑来说这个‘破土而出’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知道蝉玉是否真的可以让长眠的人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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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尘接着看他的资料,自己进了女厕所,检查没有可疑之后所坐在马桶上:“六头,你有什么想法呢?”我问。
“我的想法有二,其一:下次不要女厕所吧?我太容易想入非非了,你把我挂在你胸口我天天是何种煎熬我都忍着不说的;其二:现在你又挂了两块蛇身跟我一起,我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我笑,“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对蝉玉的看法,还有现在身边发生的事,你又有什么看法?”
“从看到水晶头骨里的一、二、三头的照片就感觉不妙,他们应该是‘散魂’了,就是精神意志死亡了。可是想想又对不上因果,这世上能让我们的精神意志离开水晶主体的只有一样物件,它叫‘幻镜’,是二头闪吉仑族内圣物,听说早毁了,如果这东西还能重现江湖,其他几头估计状况也一样不容乐观,首先十三头一定也散魂了,因为只有她可以感应其他头骨的思想,我离开他们后一直在设法跟十三头白吉仑头骨取得联系,可惜她没有回应我。而蝉玉,说到蝉玉不得不提及让我神伤的夜吉仑,这个明月怎么会在地球,就很令我怀疑。他们的圣物蝉玉其实是九头身前的绿玉蛇身,他死后明月等夜吉仑大巫师把这块蛇身做成族内圣物,所以九头一直很沉默,他的绿玉蛇身没有跟他一起死去。至于蝉玉的功能,夜吉仑整个族就够神秘的,他们的圣物就更神秘了,流传下来的只有故事,传说这颗蝉玉可以让口含之吉仑死而复生,可是明月是大巫师呀,大巫师说得好听点是具备不死之躯的吉仑,说得难听点是有思想的骷髅,比水晶头骨多了副骨架而已,蝉玉对他而言意义不大,你说他丢了蝉玉这么久突然想找回来是为什么呢?反正全都说不通!总之当年选我跟着你就是错误,我的脑袋用脑过度早就不灵了……”
我边听,自己也边想着,并且在心里画着关系图:
一、“绿玉面具”是幻吉仑圣物,可反射能量、将两个空间的分身合二为一,是维持吉仑世界秩序的权杖,洪宇想占有之;
二、“蝉玉”是夜吉仑圣物,可以让死去的吉仑复生,明月想重新让它物归原主;
三、六面魔方、钥匙本是一套,合起来使用可以在宇宙任何一空间穿梭,我需要它们回到寥沙时代;
四、而六头提到的幻镜,轻风在讲述绿玉面具时提及过,被绿玉面具迷失灵魂后只有在幻镜里前能保留一点点清醒;
五、再有,一、二、三头为什么会被人类发现呢?”
只有想不到,没有猜不到,我大胆猜测道:“六头,六面魔方、钥匙、幻镜是否刚好是一、二、三头,黄、闪、飞吉仑族内圣物?”
“正是,你怎么知道?”六头的小脑袋抖得厉害。
“因为这三件圣物的关系,一、二、三头才被“散魂”的吧,因为他们三颗水晶头骨能被人类发现太巧合了。我开始实在是想不到幻镜是哪族圣物,你也没提,我就大胆猜测了一下。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幻镜’,你告诉我,是什么吉仑拿着幻镜都可以散魂你们吗?”
“这条吉仑,他必须是个大巫师!”
大巫师?我马上想到六面魔方在洪宇手里,钥匙、幻镜就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我推断是他散魂了一、二、三头灭口。可是这也不对呀,他是大巫师吗?
“洪宇是大巫师吗?”我问。
“至少据我所知不是,巫师名录上没有他的名字,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的灰雾姨母在你说到洪宇的名字时神情不对,你可以试着问问她。”
“好,我回家后问问吧……可是,有没有可能是明月呢?他是大巫师,他其实是洪宇的帮凶,帮着他得到那三样圣物,然后灭口掉一、二、三头?”
“我们现在对明月很怀疑,因为一个不死之躯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力气让我们帮他找可以复活的圣物,他为什么那么笨要让我们起疑呢?……我觉得小夜、明月和洪宇、尘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因为他们的目的性非常不一样。”
是啊,一方为了绿玉面具,一方为了蝉玉。虽然想得到的东西不一样,有没有可能目标是一样的呢?什么目标呢?什么目标值得他们为此付出几世纪的代价穷追不舍呢?想来想去又回到死胡同里。我揉着头苦恼地从女厕所出来,边走边听到六头和我另外两块蛇身之间互相碰撞产生的环佩之声,悦耳动听。
“六头,你有什么愿望吗?跟着我连块属于自己的空间都没有。”我突然想关心一下他,他也算跟着我有十年了,任何物件、吉仑、人都会想有自己的归属,我回去寥沙时代,那么六头呢?
“我?刚才我就是开了个玩笑,”六头有些扭捏,“帕卡尔让我跟着你,我是一定要遵守的……”这时六头眼里冒出点白烟,一会又被他吸了回去,“我还是说了吧,我也别跟你虚伪了,再虚伪我就没机会了。我知道你近期会去帕卡尔墓室,如果可以,把我留下来陪他,他连份像样的陪葬都没有,一定是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想陪陪他。”
“我答应你。”我点头。
“如果我没有被你送回帕卡尔身边就被散了魂,哪怕是空空的水晶头骸也请将我跟他摆在一起。”
看着六头突然这么伤感,一改往日的嬉皮,我也跟着伤感起来。
六头又说:“本来我的性格不会讲这样的话,可是我都要离开你了,就问问吧,你如果真回到寥沙时代,而一切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你会不会后悔?”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突然被六头一问,大脑短路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