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厌夜饮》小园

5、淼淼望湖水，青青芦叶齐

　　“傻！我自己傻。“她对着一脸自责的吴霜说道，“你没有做错，是我自己，就这样堂然说出。不怪你，我不怪你。”
　　吴霜懊悔至极，她拼命摇头，“小寓，要不是我没打听清楚，你也不会这样。”
　　“谁知道杜允知有了未婚妻，他那么保密，谁知道。吴霜，事情都过去了，不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那些人就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我没事的。”
　　“……”
　　“吴霜，今天我和你去山上玩吧。”
　　吴霜看着小寓强颜欢笑的脸，心里更加难受，但却不忍心拒绝，任由小寓牵着自己的手从后门走出。
　　然而，怕什么往往来什么，刚出门就看见平时最会碎嘴的王大娘，弯着眼笑道：“哟，是江大小姐，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出来啦。”
　　小寓没理她，向另一侧走去，吴霜却是个急性子，她瞪着王大娘，骂道：“滚！关你屁事。”
　　王大娘一听也恼了，“怎么动不动就骂起人来，现在的姑娘还真是厉害，一个个如狼似虎，浪的通没个褶儿，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也不用这样。又是追汉子，又是当众求亲，还站着骂街，让俺这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东西都替你们臊的慌啊。”
　　“你……”吴霜通红着脸骂道，“老猪狗，你就是打扮再浪，也没汉子看你。”
　　“歪刺骨，骚狐狸！你娘的逼都没见过，就想起汉子来，……”
　　越说越不像话，小寓皱着眉拉着吴霜，“这种人别离她，你越是和她较劲，她越得逞了。走。”吴霜气得紫胀着脸，双手冰冰凉凉的，半天说不了话。
　　叫骂声引了不少人，小寓牵着吴霜的手拐了好几个弯，才算安静下来。小寓呼了一口气，“终于清静了。”回头看向吴霜，发现她低着头一声儿不响，心里疑惑，“吴霜，你怎么了。”小寓凑近，吴霜却猛地跳起来就往外面走。
　　她站在原地良久不动，心里却是酸酸涩涩，吴霜哭了，她蹲下身，环抱住双肩，如今是艳阳天，可为什么还是有些冷呢，她想自己为什么不死了算了，还要活到什么时候，被别人议论到什么时候，她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呆呆地蹲在那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吱嘎”一声开门响，一盆亮水不期然泼到她身上。
　　后背一片潮冷，她打了个哆嗦，跳了起来，转眼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母同样惊讶地看着她。原来这是一处后院，那老母没留心将水泼到她身上。
　　“小姑娘，对不起，呀，全湿了，来来我给你换身衣服……”伴随着老人的唠叨声，她也镇定下来，苍白着脸微笑道：“没事没事，晾凉就干了，我先回去了。”
　　“这怎么行，你是个女孩，又不是小伙子，快进来。我这又不是吃人的，怕什么。”
　　“真的不用。”
　　正在拉扯间，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张妈，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诶，吴老爷，都是我眼花，泼了人家小姑娘一身水，你快来劝劝她，怎么也得换身衣服，这样湿嗒嗒地回去成什么样。”
　　脚步声传来，一个粗壮的男人走出，小寓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傻眼，这便是上次相亲的吴天赐。当真是冤家路窄，这次第，怎一个尴尬了得。
　　吴天赐也认出了小寓，但与他凶狠外貌不同，声音竟是温和可亲的，“江姑娘，是我家张妈不对，泼了你一身水，你是姑娘家，自然不便冒然进别人家，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辆轿子，送你回家。你看如何？”
　　小寓刚想回绝，天赐却道：“姑娘不必犹豫，一回事是一回事，这次确是我们不对，理应赔偿。若姑娘拒绝了，我们心上也过不去。”
　　小寓看到人家这样小心了，只得点点头，上了轿子。
　　但她心上始终过意不去，人家绝口不提那事，她也不好说，愧疚是真的，若说由此产生后悔的想法倒远了。
　　到了家，她匆匆谢过后，便推开门跑到房间。
　　她打了一盆水将自己浑身擦了一遍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陷入床垫，她蜷缩在床上，思绪悠悠漫漫，想，那个吴天赐也不是什么坏人。
　　他看上去是个办事的人，能周全人。
　　唉。
　　她转了转身，想到了自己的以后，就感到一阵寒冷。剧烈的寒冷与无助。
　　思绪再次想到了那个人。
　　三年前。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仅仅是一个回眸，一抹微笑，甚至连话语也吝惜，自己呆呆看着他的时候，全身都在发颤。
　　整个人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时自己就那么傻傻地看着，
　　而他呢，只是浅浅淡淡地对着自己微笑。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罢了。
　　自己连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就走了，如梦似幻。
　　是仙人吗？
　　是神吗？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为什么遇到你却又离开。
　　原本自己也可以像正常的女孩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是自从遇到那个人，茶饭不思，看什么都没劲，做什么都无力，全身心只有那副眉眼，在回忆里千百遍，千百遍地重温。怎么也不够。
　　而回忆中的自己不再是傻傻呆呆地看着对方。而是能够接近他，与他说说话。
　　该怎么样才能才遇到他呢？
　　小寓想，大概这辈子都没希望了吧。自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一粒微尘，而他一看就是不凡的人。
　　可是这样就甘心吗？
　　还是感到不甘啊。
　　该怎么办？
　　她想起看过的一些笔记小说。
　　不如出去吧。或许有缘的话，就碰上，或许真能就这样碰上。
　　是上天安排他与我相遇，是上天让我全身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可能的话，上天或许会再一次让我和他相遇。
　　至于相遇之后，小寓不愿多想。
　　她只愿一偿心愿而已，其他的不愿也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