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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圣贤虽山丘,相望心或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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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仁"梁王看着沈翳,问道。
沈翳默然。
刚毅木讷,仁爱无为。
仁。天。心。主动。
沈翳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山洞,她掀开帘子,梁王闭目端坐,他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凝视着沈翳恭顺沉静的脸庞,
道:“翳儿,扶我下去吧。”
沈翳低下眼睛,扶着梁王下了马车,梁王的身体非常虚弱,靠在沈翳身上让沈翳有些心悸,这个向来威严强大的男人如今骨瘦如柴,可想而知,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怎样一种境遇。
两人站在山洞口,梁王看了看周围,侧头看向沈翳,沈翳与他静静对视着,“你要随我进去吗?”
沈翳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梁王的手有轻微的僵硬。
梁王感到了,两人之间沉默着。中间他轻轻握了握沈翳的手,很缓慢很慈祥的动作,掌心粗砺,厚实,
沈翳心里有些感触,眼里不禁潮湿,她没有再迟疑,反手握上去,直视梁王的眼睛多了些亮泽。
梁王苍白的脸色浮现欣慰。
他道:“我们走吧。”
沈翳默然垂眸,扶着他,两人就这样进去了。
向山洞里一直走去,两人也没有点灯,就这样摸黑进去。
沈翳拥有惊人的夜视能力。
越是进去,里面越是凉意瘆人,水滴滴答滴答响个不停。让人更是觉得静得发慌。
山洞里面什么也没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绵长,一个虚弱微细。
但两人彼此依偎,倚靠,都生出无穷的安全与慰籍。
任何时候也比不过现在。
就算一直走下去也是美好的。
沈翳停在一处不起眼的洞穴墙壁的凹槽处,她将随身携带的那枚方盒嵌入凹槽。
只听喀喇喀喇响,这面墙壁竟然像是帘子一样缓缓翻了上去,仔细看才发现,这面墙壁虽然混在山洞里,但其实还是有不同,质地,手感,只是在黑暗中这种本就微小的不同更加看不出来。
此刻,墙壁翻上去后,露出底下一片黑暗的洞口,没有石阶,就是一个洞,里面一片黑,看不到底。
这仿佛预示着什么。
一去不复返。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然后,沈翳侧头,凝视着深渊的黑暗,身体有细微的发颤,这种颤抖越来越扩散,肆无忌惮,似乎知道沈翳对其束手无策而更加嚣张。
沈翳纹丝不动地站着,没有看身后的人,也没有说一句话。沈翳垂下眼睛,抬起后的那片深渊,反射进她的眼睛,光从无尽的黑暗投射而出。
沈翳感到体内力量的苏醒。那种无限自由的速度感,生机勃勃,同时寂然,平静,冷漠,无声无息。
梁王知道她准备好了。
没有丝毫犹豫,她跃入洞口。
沈翳面无表情,以冷淡的语气道:“我最厌恶……”
“那种无聊的东西。”
“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怎么了?”
“没有。就是不想。”
二元,自尊,
光之球的凝视
满足你们的满足。
待到时机成熟,我将亲手送你们进入,一切万有的止息。
一个黑衣女子,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微微弯下腰,垂眸凝视着身底下一个凶神恶煞的妇人,这个妇人刚刚还在像检查一个物品一样检查她的身体。
女子凝视着,竟然缓缓流露出几许温柔。
她是想改朝换代的人,而不是嘴上说说,或者笔头耍耍,弄弄噱头,哗众取宠的人。
是来真的。
不是死,就是重生。
是实际的,行动派。
沈翳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那个人掏空自己,开骂,横骂竖骂就是骂不动沈翳。
你不能露出任何反应。这都是破绽。
让他骂够。完。这样就不会追魂索命了。当下解决得干净,痛快。
斩草除根。
钩肠债。
全部都骂出来。
如果我先忍不住,我就输了。
默然无声。
为什么我伤害的总是那些好人。那些可以爱我的人。因为我真正能伤害的也只有这些人了吧。
害怕这种执念。
小姐,进屋了。
不会把我抛了吗?
哦,不会把我抛了啊
死亡,要么扬升。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拖延着骑墙,就是堕落,既不是死亡,也不是扬升。
沈翳俯视着这个触摸她身体的男人,
没有了爱。只剩下厌恶,恶心。
对一切的恶心,厌恶,于是超脱。这具□□所感到的一切恶心,厌恶,都被我超脱。这具身体也不足以束缚我,局限我。
虽然和别人正常交谈着,但时不时偷眼觑她,身心几乎大半都是关注着她的反应。
沈翳转过身,
然后从容走过来,
天呐
她竟在笑,
仿佛内心被瞬间透视,
顿时全身毛骨悚然,掉过头慌忙求助旁边人的搭话。
旁边的人却无暇理会他的恐惧,只一径看着沈翳,无助无奈不管不顾地看着。
几乎无法直视的平静,
隐藏在黑发下那张神秘的脸上,
以无懈可击的角度,勾起讽刺而暧昧的光弧,就那样笑着。
让我看看,我究竟可以直面肮脏到什么地步,就让一切肮脏暴露出来。
我究竟可不可以承受住。
本该就这样暴露出来。没有任何侥幸,谁也不该有任何侥幸,直面承认这一切。知道这一切恶心肮脏都会在转换。
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静。
一切人,一旦和我有关联,却不能独立解决尊严。那么就是累赘。成为我的累赘。
定住。
让我彻底超然于性的丑陋与肮脏。这个世界究竟可以龌龊到什么地步。
她,竟然一声不吭。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平静沉默地走出来,波澜不起,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
就那样看着。看着这样一个人,仿佛变异的人种,
是神,
还是魔。
似乎预感到什么,她刚走出几步,然后停下,侧过头,眼睛直直看向身后那个母亲的方向,不,确切来说,是她怀中的婴儿,婴儿这时也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
就是这个婴儿,在好奇地看着她,与她的目光紧紧纠缠着。
既不看书,也不写书,也不读书。
一切都是本能,都是直觉。
他们知道她很干净。
他们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害怕。这样干净的人是不会做那些肮脏下流勾当的。
黑暗所做所说的,我都不做不说。
消极,肮脏,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