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志》砚凉

8、008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的脸才从开始就那么臭！所以你才不管我怎么作弄你都隐忍不发！”青尧出离愤怒地冲天玦咆哮着，“你们两个早就约好了对吗？！枉我之前还对你……”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把你一起拉下来。”天玦爽快道歉，“我的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所以那个女人每年都这样跋扈地使唤你们是吗？”青尧恶狠狠瞪圆了眼睛，指尖锐爪铮然弹出，“好，我这便去杀了她！”
　　“回来。”天玦轻声道，正在往外冲的龙妖顿时像被无形的绳子捆缚住了一般，扼着脖子就被拖了回来。
　　天玦无视了青尧五官扭曲的脸，依旧面对前方，低声道：“那是我师姐。我自幼便没有爹娘，是师姐一手把我带大的，说她是我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不过是桂兰节这点小事，就是比这困难万倍的事情，我也会任她驱使。”
　　青尧瞪着她看了半天：“所以就要本大爷陪你做这等杂事？”
　　“不需要你做什么。”天玦看了他一眼，“那些琐碎之事料你也做不来。只是在当天需要你配合……”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朗的呼喊：“天玦师叔可在屋内？弟子吴楚，奉掌门之命有事相告。”
　　青尧斜眼瞥了天玦一眼，还未及开口，对方便已慢悠悠道：“院外有传声之阵，自然可将来客声音传至屋内。上次你若没有擅自闯进来，我也不会那样对待你。”
　　青尧冷着脸撇开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吴楚果然正在濯尘苑栅栏之外等候着，看到天玦二人的身影，他如同往常一样笑嘻嘻上前一步，刚要行礼问好，青尧的五雷咒就如同暴雨一般猛砸了下来。
　　“喂！等等……青尧兄！为什么什么不说就……我什么都没做啊！”
　　青尧手里的灵诀半点没停下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如同被烫了脚一样在雷霆之间跳来跳去的吴楚，冷笑道：“今日在那大殿之上你若是闭嘴，本大爷倒也对你没什么意见。在那样作弄我之后，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吗？！”
　　吴楚自五雷轰顶中求救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天玦：“师叔……”
　　“青尧，住手。”天玦终于开口道，“让他说完再揍。”
　　“……”吴楚满脸绝望地倒在了地上。
　　青尧一脸意犹未尽地收了法诀：“既然如此，本大爷就先留你一条命。有什么事，快说！”
　　吴楚一脸幽怨地爬了起来，从袖内拿出一只乾坤袋：“弟子奉师尊之命，特来向师叔送桂兰节所需物品。均是山庄内师妹日夜赶工制成的。还望师叔……”
　　青尧一把抢过袋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解开袋口向内看了看，只见偌大的一只乾坤袋内，只空荡荡躺着两套衣冠。
　　“这是什么？”青尧取出一件衣服，看模样应是一身道袍，只是这道袍以流锦为料，周身用天蚕丝绣了流云仙鹤，苍松翠柏，更配了金玉羽冠和编珠垂穗，甚至腰间还配了白鲛皮吞口的伏魔剑。天玦身上穿的道袍和这身衣冠比起来，简直寒酸到了极点。
　　“这是桂兰节当日师叔的衣衫。”吴楚笑容可掬地说道，“我还把青尧兄的衣服也一并带了来。”
　　青尧往袋中望了望，等看到另外一身布料不及道袍一半的衣物时，整张脸都黑成了酱油色。金眸微微一眯，吴楚的头顶顷刻便雷云密布。
　　吴楚在那目光下节节败退，他抱头大喊道：“我……这……历来桂兰节师叔都是这么穿的！你的也只是为了和师叔配套而已，不信你问她！”
　　“师姐希望在桂兰节当日，向山下百姓展示我驭灵山庄的威仪。”天玦走过来，垂眸看着青尧手中衣物道，“他人难以理解三十六般驭灵真诀的精微深奥，我们只能展示伏魔驭兽的本领。过去三年，山庄所有妖兽在桂兰节当日均参与了表演，今年，师姐大概是……”
　　她看了看那件胸膛大腿几乎全部暴露在外的“妖兽服装”，终于还是避开了青尧的视线，低头道：“大概是终于想要增添人形妖兽被山庄弟子所囚的内容了。”
　　话音未落，只听噼啪一阵脆响，三人脚下的地砖顷刻被压得粉碎。之间青尧一头长发无风自舞于身后，如同魔神一般踏着一地碎砖走过来，目眦欲裂咬牙道：“所以……你是想要本大爷穿上这种东西，为那群凡人耍猴戏吗？！臭道士，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
　　天玦点头赞同道：“的确，这样的衣服太过伤风败俗。吴楚，你让流清另行准备一套衣衫，青尧初来乍到，你们可不要欺他不通世事。”
　　似乎是没想到天玦会为自己说话，青尧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吴楚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师尊说，一定要让弟子……”
　　天玦打断了他的话：“师姐那里我会解释，你只需回去告诉她，青尧一定会在桂兰节当日出现。而且，他是我的妖兽，无论他做了什么，也轮不到师姐越俎代庖替我出气。”
　　“喂！师叔！如果我敢这样给师尊传达的话她一定会……师叔！师叔你等等啊！”

　　将院门落了锁，外面拍门的声音便半点也传不进来了。天玦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拿起了茶盏。
　　青尧反倒是有些别扭地站在了原地，过了好久才表情生硬地开口道：“为什么要帮我？哼，若是你以为这样便能让我任你驱使，那就太天真了！”
　　“我从未这样想过。”天玦道，“你是我的立契妖兽，我虽不能让你任意遨游四海，可若连你上古妖兽的尊严都无法保证，也未免太过失职。”
　　青尧仰头哼了一声：“说得倒是比话本还好听，要是你真的愧疚的话，干脆便让我彻底不搭理这劳什子桂兰节不就行了？”
　　天玦沉默片刻，忽地抬起头来，极认真地注视着青尧道：“这件事……是我唐突了，青尧，你能不能帮我这一次？”
　　天玦的声音从来冷漠而刻板，如今骤然放软了腔调，身为女子的那种清脆柔软便微妙地露了出来。青尧被那双清透若琉璃的黑眸注视着，一时间整个人都如坠雾里，竟然半天都答不出话来。
　　见青尧没有回答，天玦继续道：“衣服的事情我会说服师姐，定然不会让你穿着那样羞耻的东西。桂兰节所有杂事也不需要你插手，只是在节日当天或需你与我一同露面。事成之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都一定会满足你。你可愿意？”
　　天玦安静注视着他，二人围坐在桌边，女子的身体微微前倾着看着他，龙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因为急迫渴求而变得微微灼热的呼吸，似乎那藕白臂膀就攀在他肩上，整个人贴在了他耳边吐纳一般。这样奇怪的联想下，龙妖整张脸顷刻就变得通红。
　　“我……我答应你就是！”青尧赤着一张脸嚷起来，“你……你这臭道士，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你对谁都是这样随便许诺的吗？！”
　　似乎是被自己的话启发了一般，青尧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整张脸骤然难看下去，他怒道：“对谁都如此随便，就算是修道之人，难道你连半点女子矜持都没有吗？如此……如此放/荡，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称得上是一派前辈！”
　　青尧倏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天玦只是表情疑惑地望着他，完全没有半分悔改的念头。怒极之下，也完全忘了天玦之前的规定，抓起桌上的茶杯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他一脚踢翻了桌边的凳子，怒目直瞪着她。
　　天玦：“……把东西摆好，滚出去。”
　　青尧：“哎？喂……等等！这次本大爷我可没做错事，明明是你不知廉耻在先的！臭道士你给我住手啊！”

作者有话说

　　青尧：老子TMD哪错了？！明明是她先勾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