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风起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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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夜色，我永远都记得。月色撩人，晚风夹带着淡淡花香扑面而来，但淡香中还有他那冷冽的微笑。当眼神届鹏到他的时候，仿佛是天崩地裂，记忆中的羞涩少年渐渐出现裂纹，下一秒，变得支离破碎。面对这宛如惊涛骇浪的震惊，我却只能像傻瓜一样死盯着他。而他也定定地直视着我，他的眼中有震惊、愤怒和……无奈……可笑，真是可笑！！一个刚刚害死自己的兄弟的人也会露出无奈的表情……
“康君言，你居然……”康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抬起手打断了他。
“康兆……”深呼吸了一下，我让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最后我成功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漠起来，“你……真的那么想这个家当家的位置吗？……”
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名赌徒，把自己最后的东西全押上去。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见他用坚定的眼神同样直勾勾地望着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夜风再一次温柔地眷恋着这里，里面也夹带了他那声轻轻的回答：“……是的……”
脚下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流沙，把我深埋。一种苦涩的滋味从我的心头滋生，像煎了一贴中药那样，嘴里满是苦苦的味道，苦到心里……
几乎是哽咽的说出那句：“那金纯伊呢？你爱她吗？”
“……不爱……”康兆垂下他的肩膀，眼神也移到要一边，语气向铁般冷硬地斩钉截铁道，“我康兆谁也不爱！！！”
哗啦啦……
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我已经看不清康兆他此时的表情了。一种莫名的液体从眼中流出，顺着脸庞的轮廓滑落，打在手背上，烫伤了我的心。我张开嘴巴，可千言万语瞬间只能变成那一句：“康兆，你谋杀了你自己……”
“谁也救不了你，包括我，也包括你自己！！！”说罢，不再去看康兆的表情，我一转身，像个逃兵一样没命的跑。直到康君言追上来，把我的手紧紧抓住。
我拼命地挣脱，大叫起来：“放开我！！！”
可康君言的手像铁钳子那样把我的手紧紧擒住，强硬地回答：“不放，我是不会放手的！你可是我康君言唯一的妹妹，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他猛地一拉，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低吼，“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所迷惑了，顾不得我是多么的讨厌他，变成一个任性的小孩在康君言的怀里失声痛哭：“咯咯……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西京！！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就行了！！……难道，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东西吗？！？！……”
康君言轻拍我的头，小声哄道：“你是我康君言的妹妹，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你说你要回西京，哥哥就成全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泪眼婆裟地问康君言：“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的吗？怎么今日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我有说过我讨厌你吗？”康君言有点哭笑不得地轻打我的脑袋，“拜托，是你这丫头讨厌我先的，起码你也让我有点兄长的威仪吧……”抬起头，他面向那繁星满布的夜空，自言自语起来，“如果我连你都不疼，我还能疼谁呀？……”
看来，人呀，一旦心受到了伤害，身体也会跟着虚弱起来。这不，第二天一早我就发起了高烧，把自己烧得浑浑噩噩，看什么也不清楚。这下子可把荷美那丫头给急得差一点哭出来，整个人像陀螺一样在药店和我之间四处忙碌；康君言也一反常态地推掉各种宴会，一心一意地照料着病在卧榻的我。直到现在，我才能真正感受到身为妹妹的幸福。
由于久病在床，故此我的房间总是充满了浓浓的苦药味。但康君言并不介意，依旧每日过来照料我，通常一坐就是大半天。荷美也曾跟我打趣道，说康君言的衣服熏香都成药方了。我的病时好时坏，就这样拖拖拉拉地直到金秋。
望着漫山遍野的如火焰般的枫叶，让我不禁想起香山的枫叶美景。不过，这可让我同样是看呆了……
“你怎么愣住了？”身后的康君言开声问道，“看傻了？！”
“是啊……”我喏喏地回答，“好漂亮，整座山似乎被火烧起来一样，红得让人惊艳！！！”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些什么，急忙补充道，“但这美丽的火焰不能被战火所替代。”
“你指的是何意？”康君言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地上捡起一片枫叶，淡淡地笑了起来。
现在是公元1004年，这个时间正是宋朝与辽订立檀渊之盟的时间。当初辽国是因为顾忌宋朝会趁他们攻打高丽的时候起兵来犯才会在公元993年放过我们高丽一把，而现在已经和宋朝定下盟约，就代表辽国已无后顾之忧，而派兵攻打高丽之事，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把玩了枫叶过后，摊开手掌，让枫叶躺在掌心上，秋风适时地吹拂，把掌心上的枫叶吹起。望着一边打着转一边渐渐落地的枫叶，我只是笑着说出一句：“高丽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呢。”
由于大病初愈，我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所以，总是会有人送来一些补品过来给我调理身子。其中，金纯伊还送来了一支十分珍贵的人参，而且她还常常过来跟我聊聊天、谈谈最近开京有什么新鲜事。
想起当初看见一株人参的时候，我还担心会太补而流鼻血呢！！不过那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的那份心意，我可是全盘收下了！！！
但是，还是会觉得不对劲。但我没有去想它，反正，他已经和我们摊牌了，再演下去也只是徒增麻烦。不过，表面上他的理由是：工作繁忙，故抽不出时间来探望。
我也装作毫不在意，但心里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痛楚。……罢了罢了，就当是失恋好了，反正我苏云又不是没失过恋。再过一年还不是好汉一条？！？！
我和他的过去，只不过是两条平行线的短暂交汇而已……
“紫姬，你又认真听吗？”一张鼓起腮帮子、嘴扁得可以挂一个水壶的愤怒小脸正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用膝盖想也知道除了金家小姐之外，没有第二个敢那样朝她大呼小叫了。
回过神来，我像小媳妇儿那样唯唯诺诺地看着她，可怜巴巴地回答：“我当然有在听啊！！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坏呢？……”
“那你就把我刚才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给我听。”“你就那么不相信我？？”面对我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纯伊超没有同情心地说：“我就是不相信你。”
“那好吧，我说……”我立刻一脸正经地向她重复，“金纯伊喜欢康兆，金纯伊喜欢康兆，金纯伊喜欢康兆，金纯伊喜……”
“呀，你这个丫头肯定是欠扁！！别说了！！！……”纯伊满脸羞红地扑上来，使劲地扫我痒痒，我立刻招架不住，笑得差一点岔气。
就在我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的荷美恭敬地传话：“小姐，康元少爷的侍从给您送来了一些西京的小吃。”
一听到有外人要进来，我和纯伊都立刻恢复大家闺秀的典范，端正身子坐在竹帘后，清了清嗓子柔柔说道：“让他进来。”
接着，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名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少年，双手捧着一盘精致的小吃，恭敬的跪下：“小人柳颜见过表小姐。”
“起来吧。”我故作轻描淡素地挥挥手，“把这些东西都放到那一边去，待会儿我会去吃的了。”这时，透过那薄薄的竹帘，我才发现，那名叫柳颜的少年居然长得像女人那样漂亮。白皙光滑的肌肤，红润的双唇，一双如繁星般闪烁的眼睛让人深深的着迷。……美少年呀，如果是在现代的话，恐怕李俊基也只有靠边站的份儿了！！！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头上有一群乌鸦正在我的头上盘旋。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呀？先生，你长得那么漂亮，叫我惭愧呀！！！
柳颜把东西放下后，便礼仪得体地退出房间，还很顺便地帮我们关上门。过了几分钟后，我才望向纯伊那边，而纯伊也正望着我，我们两人同时大眼瞪小眼。最后，纯伊率先打破这个沉默：“他是男人吗？怎么长得像个娘儿们似的……”
汗……纯伊，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措辞呀……
“这叫阴柔风……”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什么叫阴柔风？”纯伊一脸好奇地睁大双美目看着我。天啊……还有压迫感……
“阴柔风就是……东瀛风！！”“东瀛风？！”“没错……”我一边狂流冷汗一边向她解释这个现代词语，“东瀛那边的男孩都有种像女生的气质，样子也带有一点女生的模样，所以这种长得像女生的人我们都称他有东瀛风……”应该是吧？！……但愿没有错……
“我明白了……”纯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就是说他们都是娘娘腔。”
哐！
我感觉好像有人拿平底锅打我的头一样，打得我昏头转向。晕……解释了那么久，居然三个字就给我概括出来，难道是我的口才问题吗？还是金小姐你太直接了……不过，如果你的这一番话被现代的哈日迷听到了，铁定分你尸不可……
“哈哈……”干笑几声，我嘴角严重抽搐地说，“也算是吧……”咦，我怎么突然听到一阵阵丧钟的声音呢？
“那么紫姬，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但你不能生气哦。”
我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只见纯伊她以无比认真地表情，十分严肃地说：“刚才听你那么解释，我觉得你的哥哥也很娘娘腔。”
鸦雀无声……沉默……寂静……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因为，我看见康君言此时正站在门外，一脸死灰地注视着我们。纯伊也发现了他，嘴巴顿时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康君言的脸色由死灰变成涨红，再由涨红转变成铁青，语气硬得可以砍死人：“你们继续吧。”然后便快步消失在我们眼前。
鼓起腮帮子，强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和纯伊哄堂大笑起来。想起康君言那时的表情，便忍不住大笑。
后来，见天色已晚，纯伊便向我告辞了。当然啦，那盘点心我可是和纯伊毫不客气地全吃下肚子。在临走的时候，纯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呼一声：“差一点就忘了！！紫姬，下个月是我们高丽贵族们的秋狩会，你一定要来噢～～～！！”
“你也会去吗？你去那里干什么？”我很好奇地看着纯伊。
纯伊立刻满脸通红地道：“人家是想去看一下康兆他啦！！最近总是见不到他，此乃是‘相思’也……”最后，她有点负气地闭上眼大呼，“好吧，你要是想笑的话就笑吧！！！”
纯伊呀，你实在是太可爱了！这么可爱的你，我又怎么会取笑你呢？！只是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你还会记得会放声大笑会抱头痛哭的你，那我就很满足了。
“我一定会去的。”带着这一个承诺，我便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秋狩会的日子。
“咻——”一支羽箭划破空气，以掩耳不及讯雷德速度直中红心。
“好棒诶，兆！！”纯伊在一边大声地叫道，“太厉害了！！！”
康兆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浅笑着。他的视线曾接触到我的身上，但只有一次……其实已经足够了，我们已经回不到以前了。我不再是以前的康紫姬，他也不是以前那个羞涩的康兆了。
但是，就算他和纯伊成婚，他也是得不到康家当家的位置。因为，还有康元这个长子呢？！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计谋呢？……
“紫姬你怎么了？”纯伊一脸担心的道，“你的脸色怎么会那么差，今天你也不是很多话……”
“我没事啦。”我把手搭上纯伊的手，轻声安慰道，“我只是觉得很闷而已，你说，我们现在有什么可以消遣的呢？”
纯伊微侧过头略想片刻，而后，她便说：“要不我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哥哥吧？我告诉你哦，我哥哥可是开京出了名的怪人。不过你放心，他人很好的，每次去他那里玩，总是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让我玩。”
开京出了名的怪人？！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位仁兄到底怎么怪法呢？心动不如行动，我立刻牵着纯伊的手离席，去拜访一下这位开京怪人。但是，我们却扑了一场空。当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府里的人跟我们说，纯伊的哥哥今天一早便去了做研究，大概要三天才回来。于是，我们便很无聊地坐了一个下午。
不过到了晚上便热闹极了，因为白天的收获十分喜人，故此，一场晚宴是必开的。我和康君言坐在一起，正聚精会神地观赏着艺妓们的精彩表演。康君言今天也似乎很高兴，平时很少沾酒的他今夜也喝多了几杯，已经有点恢复白皙的皮肤浮出一抹红晕；纯伊则紧紧粘着康兆，康兆坐在哪儿她就坐在哪儿，在酒席上，康兆也会不时把一些菜夹入她的碗内。那时的纯伊，兴奋得涨红了脸，看她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跳上台面大呼“康兆我喜欢你”；而康兆也不时望向我这边，我很有礼节地举起酒杯向他示意：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见我的反应，他也只好把视线移向一边；坐在大伯旁边的康元也喝高了，但也能坐在位上与别人谈笑。
说来也奇怪，康元都已经二十几岁了，在这里，这种年龄也应该是孩子的爹。可为什么，他却迟迟未娶呢？
这时，艺妓们也退了下来，乐声也停了下来。众人也纷纷停止交谈，就连康君言也很好奇地看向大厅中间。只见，柳颜身穿绯衣，向众人行了一个大礼后，如清泉般的嗓音叮咚响起：“小人柳颜，原来自宋国，奉命为各位大人献舞助庆。”
说完，他便随着乐声轻摆腰肢，舞动起来。一颦一笑中都宛如女子，眼波流转如一潭春水，秋波频传，再加上那一头长发和惊为天人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名美人。
……等一下，他刚才说他来自宋国？！他在宋国那里，不会是……优伶吧？！？！
我吃惊得不小心把杯中的酒倾泻出来，而康君言则细心地帮我试擦干净。但除了我们以外，似乎全场的人都被柳颜的动人舞姿给迷倒了……
颠倒众生……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突然，康君言用手肘推推我，我反射条件地望向他。只见他用眼神示意我和他离席，我便怀着好奇心跟着他来到外面。当我一站起来的时候，能够明确地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眼光正紧紧地追随着我……
来到了外面，康君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小声地自言自语：“想不到他居然注意到了？！果然是能扳倒康凌的人……”
“哥哥，你到底在笑什么？”我不解地盯着康君言，微微皱着眉头问他。
康君言收回笑声，他一脸认真地跟我说：“紫姬，看来，我们要和康兆联手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康元是斗不过康兆的了……”康君言一脸正色地对我说，月光披散在他的身上，让人为这一刻的他而迷眩，“紫姬，我们不是本家的孩子，故此，下一任的当家是谁，能够直接影响我们的未来甚至时候命运。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见我点点头，康君言最后淡然一笑：“虽然是很不喜欢，但是为了我们兄妹的未来和生命，不和他合作，只会自取灭亡而已……”
“你说得我们好像是棋子……”我低声地嘀咕。
康君言身子微微一顿，而后，他正面朝我一笑，温和地向我指出一个事实：“难道我们不是吗？紫姬，如果我们连棋子也当不了，那就只能等死了。”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惊涛骇浪的开始。风已起，云已滚，就等那个释放它们的神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风起云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