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狗野巴花

17、面对

　　初夏的早上，太阳起得早。
　　九、十点钟的时候，太阳已经热辣辣的，晒得人头晕眼花。
　　杨美霞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拿着昨天在办公室打印的地址，一路问着人，找到了骨科住院部的大楼入口。七弯八拐之后，杨美霞总算找到了电梯，坐到了七楼。走出电梯，杨美霞对着病房号找着，只是这里的感觉，总觉得有点怪异，莫非走错地方了？
　　杨美霞逮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请问，这里是骨科住院部吗？”
　　护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走错了，这里是妇产科！”
　　“那么，请问你，骨科那边怎么走？”杨美霞赶紧问道。护士指着前边的路，说：“前面左拐，再右拐，到达手术室之后，再左拐，再走到近头，再拐个弯。有点复杂，你到了那边，再找人问一下！你到骨外科，怎么走到妇产科这边来了？”
　　护士说完就走了。只留下杨美霞听得晕头转向，只记得前面左拐，然后还有一个手术室。再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拐了。天啊，这是什么医院，杨美霞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刚才找电梯，就东拐西转，找了半天，好容易找到电梯，谁知坐上来，居然是妇产科。
　　杨美霞谨记着左拐，幸好这边没有岔路，顺利的找到了妇产科的手术室，后面该怎么走，她心里不知道，准备再找一个人问一问。
　　杨美霞等到一个护士经过，向她问路，这回吸取经验教训，杨美霞决定，只要记住两个路口就OK，后面的话，就当她在放屁。原谅则个，粗鲁了一点。
　　向前走了几步，杨美霞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辨认了一下，再回想一遍，杨美霞高兴的追了上去：“苏工，苏工！”看到对方有些疑惑的样子，杨美霞好心的提醒：“我是杨美霞，小杨啊！认出来了么？幸好遇见你了，我来看李姐，你不知道，我都是问了好几个人了，才找到电梯，谁知却走到了妇产科。”
　　苏友兵没有想到，在这里还遇到熟人了，而且还是李佳如的下属。心里正在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就听到了杨美霞说，是来看李姐的。苏友兵有些不敢确定，问：“哪个李姐？”
　　杨美霞笑：“李佳如，我们都叫她李姐！幸好遇见你了，我就不用担心找不到了。”杨美霞说完，一脸放松的表情。
　　苏友兵愣了？李佳如怎么了？看杨美霞的表情，自然是认定了他是在这里照顾她。可是他连李佳如怎么住的院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的病房。苏友兵迟疑的说：“我有点事，正准备出去呢？她没有告诉你地址吗？”
　　杨美霞苦着脸说：“我昨天是记了地址，可这不是找不着嘛？”
　　苏友兵毕竟是从事微语言的人才，头脑灵活反应特快，一听说杨美霞知道地址，神态自然的说：“地址给我看看，是不是记错了！”
　　苏友兵接过地址，记在了心里，对杨美霞说：“地址没错，就是这里。我这也是想走个近路，谁知就转到了这边。算了，我找人问问，我还是带你过去吧！”
　　杨美霞自然非常乐意。苏友兵的智商自然要高出许多，问了一遍之后，就顺利带着杨美霞找到了李佳如的病房。
　　看到杨美霞手中的骨科7-22号病房的地址，再联想到昨天晚上，李佳如说断了一条腿的事，苏友兵已经猜到，礼拜天晚上，出车祸的人可能就是李佳如了。
　　事情演变成这样，实在大大超出了苏友兵的想象，与原来的主题，简直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说昨天晚上，苏友兵还存有侥幸的心理，自信自己能够挽回李佳如的心意，那么，这一刻，苏友兵已经在忐忑了。苏友兵决定此刻跟着杨美霞一起去，只是因为他的直觉认为，有一个不相关的人在场，胜过于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至少，还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李佳如绝不会愿意，将她的私事摆在公司同事的面前。
　　同一楼层，从这边走到那边，不到十分钟的路，苏友兵却觉得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也恨不得真相隔个千山万水！他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心理准备，因为，已经没有了任何狡辩的意义，一点点的差错，就可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杨美霞看见了骨科的标志，高兴的对苏友兵说：“谢谢你，苏工。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不要紧，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待会儿再去，也行！”
　　杨美霞推开了病房的门，李佳如一个人斜靠在床上，听到声音，目光向门的方向看来，说：“小杨，你来了？怎么还带了水果过来？太客气了！”
　　杨美霞高兴的说：“李姐，我总算找到你了！这医院也太难找了，简直像一个迷宫。我明明从骨科的住院大门进来，走着走着，竟然就走到另一幢了。太郁闷了，你肯定无法想象，我刚才竟然走到妇产科的7楼去了！我看着不对，怎么尽是小孩子？就抓住一个护士问，骨科住院部怎么走，结果你猜怎么着？左拐，右拐，过走廊！再左拐，再右拐，她说完走了，我就只记得一个方向，前面左拐！太搞笑了！幸好走到前面的时候，遇到了苏工，不然，我看找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能找到不？”
　　杨美霞边说边比，说到左拐右拐的时候，说一下，点一下头。逗得李佳如直乐，年轻真好！
　　苏友兵跟着杨美霞进的病房，看到李佳如右腿吊在床头，脸上带着一个明显的伤疤，身上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伤，回想前天晚上的车祸，感觉那“碰”的一声巨响，像一个闷雷一样，此刻才在他面前剧烈的炸开。苏友兵心里的猜想得了证实，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在刚才过来的十分钟里，他还是希望奇迹出现，一切只是他在做梦。
　　这事怎么就会巧合成这样？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苏友兵站在一边，看着杨美霞和李佳如寒暄完毕，整个过程，李佳如只是在他进门的时候，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再没落在他的身上过。苏友兵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心里不住的打着腹稿，该从哪里交待起？在听到杨美霞问李佳如的伤情时，苏友兵留意了她们的谈话。
　　“还好，死里逃生！只是右腿骨折了，三天后还要拍片看愈合的情况，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就是非常不方便！”
　　杨美霞忙安慰：“伤在腿上，是不太方便。不过，李姐，你这也算是大难不死了，以后肯定会有天大的后福等着你的！余总让我带话给你，让你放心的养伤，好好的养着。”
　　两人又开始谈论工作上的问题，杨美霞今天过来，目的有两个，一是这个月的报表，需要给李佳如查看之后，才能提交。二是，受公司同事之托，来看望李佳如的伤情，送来关心祝福，同时传达余总的意思，让她放宽心的养伤，养好了，再回来上班。
　　杨美霞待李佳如审好了报表，签了字，叮嘱李佳如好好休息，就告辞了。
　　其实报表昨天晚上，已经截图看了，该改的，也加班改了，今天的目的就是签字确认。只是李佳如这些年来，早已经养成了谨慎细致的习惯，又打开电脑，认真的仔细核对了一遍。
　　“佳如……”苏友兵的声音刚刚响起，电话铃音就打断了他，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摁断了电话，苏友兵顺手将电话调成静音，关了机，又接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我只是怕你生气，才不敢告诉你！我跟曹小欣，真的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是，我只是……只是突然发现她怀孕了，都好几个月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曹小欣这个阴险的女人，她瞒着所有人，准备悄悄的生下这个孩子，来报复我们。之前天气冷，穿的衣服宽大，我真的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跟她谈了好久，她都不肯去堕胎，我很害怕，怕你离开我。”
　　“几个月了？”
　　“什么？”苏友兵愣了一下，才明白李佳如在问什么，赶紧说：“快五个月了！”
　　李佳如闭上眼睛，缓缓的说：“苏友兵，你跟她好好的过吧！至于我们之间，就这样吧，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看在我们相处了近三年的情分上，请你最后帮一个忙，把我的东西整理在一起。我叫人来帮我拿。”
　　“不，佳如，孩子已经没了！曹小欣正在那边的7楼手术室，我已经说服她了！不会再有人拆散我们的了！”
　　“孩子没了？”李佳如诧异的看着苏友兵。
　　“真的没了，从昨天早上就已经用了药了，这时候，应该已经下来了！我就是怕你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一定会离开我。所以才瞒着你，悄悄带曹小欣来医院。你那天下午看到的，只是她心情有些不好，我陪她在附近走走，散散心。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友兵有些急切，他的预料果然是对的，只要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和李佳如之间真的就是彻底的完了，“对不起，你当时一定很难过，才会出车祸吧？我却不知道你出了车祸，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这两天，你一定很难过吧？我真的很抱歉！佳如，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真的这么狠心？你真舍得就这样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