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呢》依零茧

8、第 8 章

　　我看着崔浩诚，后者也一脸认真。其实我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然而现在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后只冒出了句：
　　“杨迪知道吗？我指的是你是gay这件事……”
　　“知道。从最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一阵憋屈。同样是gay，为什么一个可以继续当朋友，一个就必须不再见面？太不公平了吧！
　　“回去了。”我心里面烦，把杯子里最后一点啤酒喝完，就要走。我现在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想想。
　　“小宇，你还没有答复我。”他一把将要起身的我拉回到椅子上。
　　“我才不信你那鬼话！我们一共才见几次面？喜欢我？听你鬼扯！”
　　“是真的。从最一开始注意到你的就不是杨迪，而是我。”他说，然后很专注的看我，我不知不觉被那个眼神定住，除了听他说下去别无选择。
　　“一个多月以前，我在常去的gay吧看见你了，当时杨迪也在，不是这个圈里的人去gay吧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天刚好是我因为工作上的事心情不好，他就陪我去了。”
　　是了，之前也提到过，的确有那么一次我误闯了gay吧，是在去陕西之前。那次也是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抽风的想去个环境好一点的酒吧喝酒，不成想那时他们两个也在。
　　“然后，我就注意到了你。”他继续说，“可能你自己不觉得，那天你其实从进去开始就很引人注意。”
　　“变态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高兴。”我讽刺的道。
　　“然后我就和杨迪说对你有兴趣，他看也不看就说既然看上了就行动。我说不行，因为你不是gay，看得出来你的气质不像。他不信，说这种东西哪还有什么气质，首先独身一人来这种地方肯定有问题。”
　　我咬牙，孙子！杨贱人！
　　“然后他回头看见你了，非常惊讶的说他认识你，高中同桌。高中时候就特古怪。”
　　“我怪！？我哪里怪了！？我怪吗？我这么正常上进一好青年，妈的！”我一下子火冒三丈。
　　“是是是……不怪不怪……”他安抚我。
　　“继续说！”我自虐的向他喊。
　　“那天我俩都喝多了，他就说反正认识你，那咱们就打个赌，赌你是不是同性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啊！我再次烧红了眼，恨不得把丫的心肝肺挖出来嚼。打个赌，你打个赌凭什么我把自己赔进去！
　　“其实那天我们就是说说，之后就没当回事了，因为我们也再没碰见你。直到有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你居然和他一个公司，然后宣布那个赌约正式开始了。剩下的……你也都知道了。”他看向我，眼神微微不安。
　　全都听完，我反而平静了，至少外表平静了，暂时没时间管心里是不是火烧火燎。
　　“你们赌了什么？”
　　“……一台PS3游戏机。”他迟疑了下，还是诚实的说。
　　话音刚落，我狠狠挥出一拳，一下子打偏了他的脸。
　　“缺不缺德啊你们！！我日子过的好好的，你们招我做什么！！你们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着！”我越吼越大声，身边的人都齐刷刷的把目光射来。崔浩诚没有生气，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他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看着别人，似乎是一种习惯。然后，他说：
　　“小宇，你别哭。对不起……”

　　杨迪他一定不知道，我在认识他之前确实不是。他只是为了一台PS3确认我是不是，但是却不小心把我从不是变成了是。换句话说，我之于他来说，还不如一台PS3，过去当然不如现在也是一样。
　　那句“挺重要的朋友”，不过是一个奢侈的幻想，只不过这个幻想在他发现我不但是gay还喜欢他的时候彻底的幻灭了。
　　真相大白了，我却丢脸的哭得满脸都是透明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在那个破烂的酒滩上，在崔浩诚的面前……真是又滑稽又狼狈。

　　我没有拒绝崔浩诚，因为我天生自私自利。如果他是女的，只要在那个时候跟我告白，就是不喜欢我也会干脆的和他结婚，可惜他是男的，我还是害怕的，关于自己是gay这件事，我还没有办法像他那么自然的接受。
　　我开始经常的和他出去，也开始去酒吧这种原来不怎么喜欢的地方玩。就像示威似的，我和崔浩诚最常去的还是我第一次误闯的那个gay吧。
　　一次，我们去喝酒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
　　“喂？……我在外面喝酒，不过去了……恩……恩……”然后他看了我一眼，我开始察觉到这个电话的不寻常。“小宇，我和他在一起。……那就这样了，挂了。”
　　我想我知道是谁打来的了，我讽刺的露出一个笑容，崔浩诚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日子一天一天的混，我没有给崔浩诚任何答复，他也没再提那事。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他喜欢我，总觉得他对我顶多是好感。我个人更喜欢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想要人陪的时候就见面，不需要的时候自己活自己的。
　　又是一个在家混日子的星期天。
　　忽然响起了《两只蝴蝶》，拿起手机，看见上面闪烁的人名，我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红色键。过了十分钟，他果然没有再打过来，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闷得要命。
　　这时家里的又电话响了，第N次吓了我一跳。我咒骂着一定要尽快把这个因为老太太耳朵不好而买的电话处理掉，不然过不了多久，我不只也会耳朵不好，心脏都会出问题。
　　“喂？”
　　“……是我。”
　　“啪！”我挂上电话。
　　然后，铃声又响，我不理，可是这震天的声音大有不停下来的意思。再这样下去就扰民了，于是我恶狠狠的接起。
　　“干什么！？”
　　“……小宇，你先别挂，听我说……我有点想明白了……那天，对不起。”
　　我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含着讽刺的笑意，问：
　　“怎么样？PS3好玩吧？”
　　“…………”
　　他的沉默让我第无数次火冒三丈。我再次摔上电话，可是话筒还没放稳，铃声又响了，我爆发，拿起来就吼：
　　“你丫来劲了是不？！”
　　“你丫才来劲了呢！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老太太的声音传来，绝对不比我的声小。
　　“啊……妈……不是，我以为是推销的呢。”我打哈哈。
　　妈的，杨迪你个孙子！！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他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说的“想明白了”到底是想明白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的的确确只是希望从今以后，就像那天他亲口说的那样——再也不要见面。
　　不是说我还在对他的行为表示愤慨，我只是不想再见面了，永远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因为，我胆小，因为，我还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