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呢》依零茧

12、第 12 章

　　这天中午，我刚要去员工食堂解决民生大事。可是却被地中海的主任叫住，说我正在做的一个新开发软件的收尾工作需要马上做完，因为下午急要。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为为五斗米折腰的小人物，我不得不放弃吃午饭，回去工作了。
　　待我忙完，午休还剩一点时间。可是估计食堂一定什么都不剩了，我摸了摸自己瘪了的肚皮，决定还是到外面买个煎饼什么的垫垫。
　　来到公司后面的一个煎饼摊，因为午休时间已过，客人星星点点。
　　卖煎饼的是个有酒糟鼻的大叔。后来发现我可能是误会了，他也许不是酒糟鼻，而是感冒了，擦鼻涕时卫生纸把鼻头擦得通红。
　　看见我这个客人来了，他大概是有些着急，所以就没有用纸，而是两根手指捏住鼻头，鼻腔里发出很不雅的一声巨响，然后手狠狠往地上一甩。紧接着，他用沾着粘稠的液体的手指去抓葱花和香菜。
　　我胃里一阵不舒服，眉头也忍不住拧了起来。
　　“喂，您应该先洗洗手吧。”我开口道。
　　“什么？”很显然，这位大叔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
　　“我说您在抓香菜和葱花之前最起码应该先洗洗手吧！”
　　“我洗了啊！”他据理力争，仍然不知我所指为何。
　　“算了算了……我不吃了。”我看看时间，午休要结束了，也懒得再和他争辩，于是我转身就要走。
　　“诶——？小伙子，你怎么又不要了！那我这要卖给谁啊！”他也来气了。
　　“你爱卖谁卖谁去！”我道，末了还加了一句，“我才不吃你鼻涕……”
　　“你怎么说话那！！”他看见剩下的几个客人因为我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全都不买了，便彻底怒了，冲上来就抓住我的衣服。
　　“你放开我！”我想甩开他，无奈他二百多斤的体格把我制得死死的，一想到他手上还有鼻涕，不禁一阵阵反胃，我大吼道：“妈的，老孙子！！”
　　“你骂我！你居然敢骂我，我操你妈的！”
　　他话一出口，我狠狠的一拳挥了出去。从小我就这样，你骂我我可以忍，骂我妈就他妈是找死！！
　　老孙子被我打愣了，先揉了下被打歪的肥脸，然后也急了，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我向后闪没闪过，还是被的手指刮到了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刚想发怒再赏他几下，身后霍地窜出一个身影先我一步出手。像看武侠片似的，老孙子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你他妈敢打他，我废了你！！”暴怒的声音。——是杨迪，我错愕得都忘了继续生气。
　　其实，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从一些常见的副食品卫生问题开始，又因为一句还是很常见的中国式骂人话达到高潮，不知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啊——你们凭什么打我男人！！”说时迟那时快（继续武侠），从后面不知何时冲出一名中年女子，身穿溅满油滴的白色围裙，手中持有一桶成分不明的泥汤，“哗啦”一声全数泼了过来——菜味儿，是洗菜水。
　　本以为自己会被泼成落汤鸡，我紧闭眼睛，却一下子被一个身躯揽在怀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后从头到脚都糟了殃，而我却只是湿了袖子。

　　好吧，我知道这很不厚道，可是回去的路上，我却一直忍不住笑。
　　“哇哈哈，看你这样子，跟掉下水道了似的！”
　　“也不想想谁害的！还笑，你长没长心！”他对我的忘恩负义很是来气。
　　“你刚刚不是挺猛的吗？怎么一盆水泼的你全没了火气？”我继续没心没肺的笑。
　　“妈的，老子就看她是个女的！敢拿水泼你，活腻了……”他说完之后我愣住了。他似乎也觉得这话不大对劲，于是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头盯着我看，问道：“被打的地方还疼吗？”
　　“不疼。”
　　“都他妈红了！当时真应该再踹他两下。”他忿忿的道。
　　我心里一热，再看看他的狼狈和自己的干爽，说不出的滋味慢慢在心里蔓延，不自觉的就放柔了声音：
　　“你下午怎么办？不能就这么上班吧？”
　　“我先请个假，回家换了衣服再过来，也只能这样了。”他皱起眉头。
　　鬼使神差的，我下意识的问了一个根本没有过脑子的问题：“要不要我陪你？”
　　看见杨迪彻底愣住，我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多么的愚蠢，愚蠢到我想扇自己嘴巴。
　　“算了，当我没……”
　　“好！”他打断我的话，像确认一遍似的，他又说：“你陪我回去。”

　　他家的一切还是那个样子。想想也是，一共也没多久，没有变化是很正常的。唯一不同的，是原来的一个方桌不见了。
　　“我去换衣服，冰箱里有饮料，渴了就自己拿。”他说完就进了浴室。
　　“我不渴，我是饿了……煎饼也没吃成。”我走到冰箱前面，打开后失望的发现没有任何可以即食的东西。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我知道他可能在洗澡，毕竟连头发都湿了。
　　十五分钟后，杨迪换了衣服出来，看着饿瘪了的我，无奈的叹口气：
　　“我一会给做你蛋炒饭，先把外套脱了给我。”
　　“为什么？”
　　“你的袖子啊！”他指了指我被泼湿了的袖子。
　　“哦……”我乖乖的脱下递过去，他接过来，嘴里咕哝着：“你丫还真是个少爷！”
　　然后，他帮我把沾了洗菜水的袖子洗了，接着又把吹风机递给我让我把袖子吹干后，就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手里的吹风机嗡嗡作响，我忽然有点蒙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

　　“发什么傻呢！吃饭了。”他把手里的盛着蛋炒饭的碗塞在我手里，“小心拿，烫。”然后又给了我一双筷子。
　　“啊——”的确是很烫，他的手是什么皮做的，这么烫还拿得如此稳当！我烫的指尖一阵刺痛，可是周围根本就没有放碗的地方，情急之下我只得把碗放在了地板上。
　　“你的桌子呢？”我怒。
　　“扔了。”他冷冷的道。
　　“人家干得好好的，你扔它作甚？”
　　“我看它不顺眼不行吗？闭嘴！别问！吃你的饭！”他也怒了。
　　我狠狠的瞪他，他却视而不见，待我眼睛都瞪酸了，他也不为所动。
　　好吧，算你狠……我忿忿的收回目光，拿起已经不那么烫的碗，吃了起来。
　　仔细想想，这是我第二次是他做的东西，上次是火锅，味道也很不错。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很言情的酸涩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抬手摸摸自己额角还没有完全消除的伤痕，我想我知道他扔掉那个桌子的原因了……
　　“混蛋……杨孙子……”我低声的骂，面前的蛋炒饭忽然变得模糊，声音也丢人的变得有些哽咽。“你扔桌子干嘛……明明当时是你甩开我的。”
　　他不说话。
　　“妈的……混蛋。”
　　半晌，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哑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对不起……”
　　我埋头拼命的把饭往嘴里送。
　　才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看见，我眼泪没那么不值钱……丫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