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事变迁》席语

20、军营

　　不过几日，赵璞夕三人终于抵达北地，在姚府落了脚。
　　姚府在北地颇有权势，可府邸还没有沐亲王府大。姚匡景祖孙二人并不在府邸，倒是新嫁娘李茹出来迎接。
　　府邸并不奢华，却因为新婚看起来喜气洋洋。很多地方都有重新修葺过的痕迹，
　　“嫂嫂，你怎么出来了。”赵璞夕赶紧下了马，迎了上去。
　　“听说你要来，我便着人收拾了几间屋子。”
　　“你要注意身子啊，前些日子听城哥来信说，你有了，就别出来吹风了。我来的时间紧没备下礼物。”
　　李茹笑了笑，不自觉得摸了摸肚子，说：“这才没多久呢，你看肚子都还没鼓起来。我是怀孕，又不是重病，总要出来走走的。还有，备什么礼物啊，这么见外。”
　　赵璞夕说：“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嫂嫂，这次我是公办，今日歇一歇脚，明日就去军营。你就别忙活了。”
　　“不忙活不忙活，也就是给下人打个招呼而已。”
　　两人寒暄着步入姚府。
　　用过晚膳，李茹递给赵璞夕一封信：“这是昨日收到的飞个传说，从王府传来的，署名是给你的。”
　　赵璞夕点点头，拆了开来，既然专门署名，而不是托姚府的人转达，想必是要紧事。她拆开信件，是竹的来信。
　　李茹见她蹙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
　　“无碍，是关于这次的事。他们多嘱咐了一些。”
　　既然是公事，李茹自觉一个妇道人家也就没有多过问了。

　　次日一早，与往日不同，赵璞夕并没有穿上一贯的锦袍，而是换上了之前特质盔甲。她的盔甲与一般的将士盔甲又有很大区别。并不似将士盔甲周身已铁皮覆盖，而是十分轻便的轻铠。周身暗黄袍打底，将袖口，腿脚处以绳收拢。黄袍本身留有系口，胸口、喉间、腰间、手腕和脚腕要害之处绑上银色护铠。然后一条暗黄色发绳将墨发聚拢扎于脑头，又绑上一条发带束拢额间散发。最后由于天气寒冷，披上一件黑色大氅，英姿飒爽落于骏马之上。
　　“走吧。”告别过李茹，三人前往离天霞关不过几里北地军营。

　　拿出令牌，三人通行无阻的步入大营。这里比之火骑营还要大上几倍，军营外侧先有土墙，后有木桩围护，有着十万精兵驻扎。虽然不似离咸阳那般精致，却也设施齐全。三人骑着马沿路走来，就能看见有一副将在操场上操练着阵势。而另一处又有人领着新兵练着靶。
　　即便是冬季，北地的军营依旧是尘土飞扬，只是依稀有着些许小雪以及寒冷的空气吐出来的层层烟雾。军营大帐都是风尘仆仆，旗帜随着寒风飘扬。几名上身赤裸的汉子丝毫不惧寒冷，提上一口内息，踩着轻功，踏着竹竿而上比拼着，最后再一个翻身，轻踏几步，又落回地面之上，带出些尘土。
　　早有人进内禀报，不一会儿，姚匡景祖孙二人携着其他将领出帐来迎。与往日在沐亲王府轻简的便服不同，铮铮盔甲泛着光亮，男子脸括棱线分明，而老者则脸色红润，容光焕发，衬得人精神气十足。
　　“小王爷！”姚匡景抱拳，做了一鞠，有外人在场自是得礼数周全。
　　“祖岳何须多礼，此次小王奉旨而来还要多多仰仗您老。”两人在外人面前倒是把礼数场面话做的周全，全然不似平日的嬉笑。
　　“我等正在讨论此事，小王爷快请进，外面霜寒露重，还是进帐一叙。”姚匡景摆摆手让众人让开一条道路，领着赵璞夕三人进入主帐。
　　大帐是众人议事之所，比之其他营帐要大上数倍。主位是是一把红木大椅，虽然没有精细的花纹雕刻，却十分大气。左右两边也放着同款单椅各有三张。因为天气寒冷主位旁边燃后火炭，室内暖烘烘的，不似外面一般。
　　赵璞夕的目光落向放在中间的大桌，桌上横铺着一张牛皮制成的边疆地图。虽然看起来粗糙老旧，却颇为精致，把各个战略要点、行兵要塞、防守区域都详细标出，就连附近的小村落都有标示。地图之上，还有几个石子，似是摆放阵型。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姚匡景等人早已收到消息。大概是在商讨，虽然近些年来小纠纷不断，但是这次确实几年来首次大战役。
　　一旁的王将军见赵璞夕盯着那地图看得仔细，便拱手开口解释道：“小王爷，这正是我们在商讨的策略，根据以往经验来说，死守天霞关，已这三处为据点。”他顿了顿拿手指出三个小石子的方位。继续说道：“三处相辅，守势自成，区区五万精兵，决定对难以攻下。跟何况若是再在这里布以弓兵，袭击他们后方，绝对能杀个片甲不留。”
　　秦兵以天霞关为守早有数十年，这些关卡要点自是清清楚楚。王将军这般说法，说不上什么亮点。
　　“若是赵军绕走南阳呢？”赵璞夕对王将军的说法不以为意。反而用手指敲击着南阳的位置。
　　“这......应该不会吧？若绕走南阳，他们面对的岂不是先是魏军？”王将军有些反应不过来。
　　“若是魏军让路呢？”
　　姚匡景这时可是反应过来了，赵璞夕会是这样问，肯定是有了别的消息来源。开口问道：“小王爷消息可是准确？”
　　赵璞夕点点头，说道：“大概七成把握。再过几日，应该就能确定了。”
　　魏军这时放行了？
　　姚匡景不是没有想到魏军会放行，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七年之约刚结局，后手就来。
　　赵璞夕，拿起桌上的小石子，换了一个位置放下，又捡起其他的几块，摆放起来。
　　众人见状，围上来皱着眉头思索着。
　　姚匡景心下明了，想必已有主意，问道：“你要多少人？”
　　“五千足矣。”
　　***
　　高台之下，五千将士迎着寒风笔直的站立着，他们被姚匡景训练的很好，不言不语一丝不苟，静静得等待着新来的上司。
　　早前听沈将军说过，新来的先锋长乃是皇十四子，受秦文帝圣谕前来助阵。可是谁想到，堂堂皇十四子会自请先锋这么危险的官职呢？
　　他们屏住呼吸，耐住心中的惊讶，看着一个身着轻甲瘦弱少年一步一步踏上高台。
　　“踏踏踏...”步伐沉稳不似柔弱少年，反如同多年习武的将士一般。
　　她缓缓开口：“四十五年了，自安阳失守，已经四十五年了。而这四十五年来，赵国频繁犯境，自扰民生，欺我子民。”

　　她的声音，细腻温润却声声沉入耳中。

　　“今日，赵国再次举兵进犯，我们站在这里，身后守卫着的是我们的妻子、父母、孩子——我们的家人，决不能退后一步！我们要让他们有去无回！一展我大秦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