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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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的秋夜，天边挂着一轮明月，街道上寥萧肃条，秋风挟着寒意在空旷的街道上肆意冲撞，不远处燃起几簇明亮的烟火，在人群依稀的欢呼声中最终归于平静。
夜已经很深了。
白浅也不知道揪着那人哭了多久，她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黑瞎子常与她说哭不能解决什么实质问题，只是示弱的表现罢了，与其哭来哭去倒不如找点有意义的事儿做。你看这世界多好玩。
她埋在那人的怀里，感受到那人的肌肉从僵硬到归于平静，她倾听着那人沉稳的心跳，想到，我/操，活着真他/妈/好。
尤其是自己最珍视的那些人。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见到那人时自己的心情是久违的雀跃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明明应该笑着对他说，欢迎回家。
可是她就是觉得莫名的酸楚和委屈，这一年来的跌跌宕宕以及那些漫长的等待，她以为有些人她将再也无法见到而逐渐被湮没于时间的洪流，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太多人抛之脑后而化为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以为她迟早会支撑不下去而在某一处停止了呼吸。
还好你回来了。
她冻得哆哆嗦嗦的，醉意又还在头上，她拉着那人有些暖和的手便再也不放开了，叽叽喳喳地问着。
“小哥你冷不冷？”
“小哥你什么时候到的等了多久了？”
“小哥你饿不饿？”
小哥看她体温实在低得吓人，那双手被冻得像冰，偏偏神智还有些恍惚，于是牵着她便往家里走。
她笑着加快步子跟上他的脚步，嘴里念着小哥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饭菜今天中午还剩了些够你吃的回去先洗个澡暖和身子长沙的秋天可冷了尤其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我怕你没衣服穿给你和瞎子买了些衣服放着…细细碎碎的琐事，全部是关于他和瞎子的，她自己的事，却一概不提。
小哥沉默着细细的听着，任她攥着手便再也不放开，他侧过脸去看有些娇小消瘦的白浅，往日眉目间的不谙世事和孩子般的快意早已荡然无存，哪还有曾经的意气风发。
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白浅给他热了些饭菜，自己泡了些醒酒茶慢慢地抿着，看着他吃。
张起灵这一趟显然是很饿了，端起碗便没见停，期间白浅问他什么，全部用鼻音带过。
白浅摸了摸鼻子，便也不再说话，低下头专心喝茶。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张起灵吃完放了碗筷，白浅站起身想收，不想那人端起碗筷自觉走进了厨房。
"哎哎哎小哥不用你来！”
白浅忙跟了上去。
“小哥，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进来，净站在门口等着？”
“你还没有回来。”
“以后直接进来就好。”白浅有些好笑，凭着张大神的技术进来就是翻个窗的事儿，干嘛非杵在门口呢。
张起灵颔首。
白浅给他从房间里收拾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出来，递给他道"都是前几天刚买的，也洗干净了，长沙的秋天冷得很，总得给你们备着。还有你老是这一身衣服，也不觉得冷？"
小哥垂下眸子默默接过，不经意间碰到了白浅微凉的指尖。
你明明比我还冷。
小哥在心里默默说道。
白浅倒是毫不自知，张罗着给他烧热水又换了一床刚晒好的暖和的被子，噔噔噔噔跑上跑下倒是挺快活。
次日早晨小哥起床下楼，看见白浅端着一碗粥慢腾腾地从厨房移到餐厅，粥盛得很满，在清晨冷冽的空气中散发着热气，白浅的神情很是专注，看起来有些好笑。
安稳的小日子。
不知为何，便突然想到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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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不会很久。”
白浅埋在沙发里的身子马上坐正了。
“…有些必须要完成的事。”张起灵看了看她，最终给出了这么个解释。
所以那次把我掐晕也是这件事咯？现在倒不见你把我甩了一个人单干？
白浅越想越觉得困惑，忍不住问道“小哥，那你说说上次在墓里——”白浅噎了声，她看见小哥用一种带着无奈的眼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快。
“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小哥…”
“上次在墓里，我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层。所以那时候意识混沌，并没有认清你。给你的纸条，是为了让你回步。”
那句有什么事一定不要一个人憋着被白浅生生打住，她看着小哥，眼里的笑意又流转起来。
原来你并不是想要丢下我。
“记忆…断层？”
小哥的眸子又阖上了。
…到底有什么不能和我讲啊。白浅又生生吃了个闭门羹。
过了几天的闲适日子，临近中秋了。
白浅准备得很妥当，还特意和隔壁的刘婶学了怎么做月饼，又学了几样东北的菜式，之前似乎有听到瞎子说小哥是东北人。
中秋那天晚上白浅包了饺子又做了月饼，菜式全按着张大爷喜欢的来，小鸡炖蘑菇锅包肉烧鲤鱼溜肉段，总之一桌的肉把小哥跟填鸡似的填了个饱，白浅发现张大神意外钟情于小鸡炖蘑菇，吃到后面没有了还总伸筷子去捞一捞。
白浅默默记下，又斟了点外面买来的红酒和威士忌，两个人一个专注吃饭一个专注瞎扯，一餐饭吃了几乎一晚上。
小哥到后面明显是有些醉意了，心情也比平常好些，眼睛清亮清亮的，说话声音却比平常要软，带了有些绵长的尾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没睡醒一样。
白浅觉得很好笑，这个人的酒量即使在黑瞎子长达两年的熏陶下也不丝毫不见长，她这会儿还只是有些晕乎呢。
白浅端了月饼走到院子里，小哥这会儿看不了天花板只好瞪着天上澄黄的月亮，看到白浅来了也只轻轻扫她一眼。
白浅被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虚，她想莫非是小哥不喜欢吃月饼？倒不会呀前几年明明都吃的好好的。
白浅把月饼端到小哥前面，小哥依旧没理，她随手掂了个觉得口感还算不错，怎么就似乎不合他张大神的胃口了？
"小哥来吃月饼！"
小哥摇摇头，酒精使他的反应有些迟缓，连吐字都有些随时会咬着的感觉，温温吞吞的，听起来也让人觉得舒服。
“已经吃饱了。”
白浅才想到刚刚给张大神填了那么多东西，现在怕是什么都吃不下了。她看着张起灵醉意在头上的样子实在好笑，于是端了把小竹凳，坐在小哥旁边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哥给足了她面子，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