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岚》阿斐家的酒酒

3、第二章 命定

　　舞会在不舍与泪水中落下了帷幕，霓殇在那天喝得酩酊大醉，最终被赶回来的宁次用一脸愤怒却又疼惜的复杂神情抱了回去。
　　早晨五点，霓殇按着疼得快炸开的额角在鸟儿愉快的歌唱中从温暖的被子里爬了出来。换上她一开始死也不想穿，现如今已经对其麻木了的蕾丝边英式女仆装，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厨房的方向挪去。
　　还没到厨房的门口，就忽然被几只手拽到了泳池边，然后被直接推进了冰凉的泳池里。
　　霓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淡定地看了一眼岸上的“同事”，转身往另一边游过去。
　　这种事，从三年前和宁次开始交往起，就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况且，这种事之所以频繁发生而没有被阻止，是因为根本就有比宁次更高身份的人在指使。而她作为日向家的仆人，连不满的权利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反抗。
　　爬上岸，霓殇拧着裙子上的水，瘦小的身子在清冷的空气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突然一块浴巾盖在她湿哒哒的头上，她一愣，转过身，眸子骤然睁大——宁次！是宁次！
　　宁次手法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头发，并朝对岸的其它下人投去刀锋一般的目光。那几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女生立马低下头，迅速消失在了宁次和霓殇的视线里。
　　但宁次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这个古老家族的等级之分，太过严厉了。
　　“别着凉了。”
　　听到宁次温柔的声音，霓殇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垮了。她鼻子一酸，一头栽进宁次怀里，也不管自己现在满身的水。之前想好的要摆架子的打算更是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她真是没骨气，可是没办法，谁让她这么这么喜欢他。
　　“怎么了？很冷么？”
　　平时不可一世的日向宁次，现在温柔得好像邻家大哥哥。他轻轻抱着霓殇，任湿淋淋的她沾湿自己。
　　霓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极力地忍着，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流泪。
　　宁次宽容地一笑：“是因为我爽约吧？可是不能怪我啊，我回来要履行约定的时候，你已经在牙怀里喝的酩酊大醉了。”
　　霓殇里开宁次的怀抱，抬头撅起小嘴：“那也是因为你啊！”
　　“好啦我道歉。但是你也要道歉哦。”
　　“我？为什么？”
　　“你认为会有男人允许自己的女人满身酒气地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么？”
　　霓殇的脸刷的红了，抓了抓后脑勺，小声道：“我知道啦……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霓殇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往常的灿烂笑颜，与宁次嘴边淡淡的笑意交响辉映。他们在这个礼教严格得异常的家族里，始终逆流而行。但却是无论什么责骂责罚全都接受，他们不会说一句反抗的话，但却也依旧“恩爱”如常，仿佛周身的束缚于他们只是细雨牛毛。
　　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其中的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他们执着如初，只是不想输给叫做“命运”的东西，不想被吞噬了心灵。
　　上午十点，宁次再一次从星大回来。他抬头望着的“会长室”，深吸了口气，然后礼貌地扣了三下门，并恭敬地报上名字：“会长，是我，日向宁次。”
　　“进来。”
　　宁次推门走进去，走到他贯常站着的位子，手上是一个深蓝的文件夹，侧面有标明《星大废校事务》。
　　鼬瞄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星大的事，很抱歉，我没能解决。”不需要加上任何后缀，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因为宁次深深知道，在宇智波鼬面前，只有“完成”“未完成”两种说法，其它的，都是屁。
　　“哦？还有你没法解决的事？”鼬像来了兴趣一般，抬起了头，深邃的眸子望向宁次，像要把他看穿。
　　宁次上前两步，把手上的文件放到鼬的桌子上。鼬拿过文件，翻开，微微一皱眉，扬起嘴角看向宁次，似乎遇见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他把文件放回，站起来绕过书桌，走过宁次身边时，只是嘱咐：“其它的，交给你。”
　　不需要问可不可以，能不能够，他对宁次有足够的信任，信任到就是金库的钥匙交给宁次保管，而自己去昏睡上一年半载，也不担心家族会垮掉的地步。
　　“是。”而宁次，当然不会辜负鼬的信任。
　　什么？你说文件里是什么？
　　其实没什么。
　　文件里，只有一张纸，上面是一个人的简介。
　　这个人的名字是——尚珞华。
　　不管是怎样繁荣的城市也还是会有和那些高级住宅“交相辉映”的“贫民区”。那里往往污浊肮脏，是那些自以为干净的有钱人连看一眼也觉得恶心的地方。可是在贫民眼里，他们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污浊肮脏吧。
　　木叶的星大是供穷人孩子上学的大学，是2年前刚刚继位沙暴集团总裁之位的沙暴の我爱罗建立的，但是星大这块地皮的所有者却是上面提到的那位，尚珞华。
　　“姐姐，他们都说星大要没有了……”四岁的纹雪仰头看着珞华，眼睛里流露出单纯的难过。
　　珞华微微的笑，伸手抚了抚纹雪的头：“不会的。”
　　“真的？”
　　“恩。”
　　珞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星大，虽然比不上木大的气派，但却有它独特的秀美。说不清为什么，她是那么一反常态的执着地想守住这块地，就像当初她想守住那个男孩幸福的笑脸一样。可是她明明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守住任何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最终都会被毁灭。
　　“尚珞华小姐？”
　　鼬的声音自一边响起，少女抬头看向他，眼神警惕，并在看到鼬胸前的校徽后不动声色但迅速地将纹雪护到了身后。
　　“是来谈星大废校的事吧？”珞华扬起她绝美的微笑，“宇智波鼬先生。”
　　鼬不禁来了兴趣，眯起眼睛打量面前的少女——她一头淡紫长发披在肩头，穿着简洁的白色毛衣，下身的牛仔裤不知道漂洗了多少次才能有这样的白色，虽然穿得简朴，和一般贫民无异，可是她那张绝世无双的脸真是超凡脱俗地不得不让人注意她，不，应该说是她与身居来的女王一般的气质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移开目光。
　　真是有趣呢。
　　鼬在心里轻轻说。
　　“条件是什么？”鼬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没有条件。”
　　“哦？原因呢？”
　　珞华一挑眉：“无需奉告。”
　　鼬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危险地气息四散出去，就连纹雪也觉得害怕而贴紧了珞华。可是珞华一点没有惧怕的样子，嘴角依旧是15°的完美微笑。这世上敢以这种姿态跟宇智波鼬呛的人没几个，这其中，是女人的，就只有珞华一个。这更加让鼬觉得有趣。
　　他想知道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真的特别呢还是在跟他玩把戏，毕竟那种想攀龙附凤当宇智波家大少奶奶的女人不是一百两百个。
　　鼬于是上前了一步，逼近珞华：“可是你要知道，在木叶，我说的话，就是法律。你认为你有胜算？”
　　“那么尊敬的法官先生，你要知道，这个城市的现况是三足鼎立，不是你宇智波家独霸天下。”
　　所谓的三足鼎立，当然就是日向、宇智波、奈良这三大家族。他们的势力不相上下，爪牙都遍布天下，7年来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虽然奈良家一直都以“清静无为”自居，可是谁都知道，真正清静无为的话，是不可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的。在鼬眼里，比起历史最久，在政治上也有相当的影响力的日向家，奈良家更为危险。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可它定的是什么时候直到现在也还是未知。
　　“而且，还有外面的那些豺狼虎豹在对你们宇智波家虎视眈眈不是么？”
　　“分析得很对。那么你猜，我会怕这些么？”
　　鼬的瞳孔在收紧，就在这么一瞬间，珞华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只是她依旧高昂着头，淡淡的微笑着，仿佛镇定自若。但事实上，她一点底都没有。不要说她刚才说的那几个家族会不会搭理宇智波家侵吞一块小小的土地，就是他们会搭理，最终也可能只是换了一个敌人而已。再加上现在，她对着的鼬的那对深黑的双眸是那么深不可测，她从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将自己藏得这么深的人。
　　根本赢不了。根本赢不了。
　　珞华觉得，自己从没有现在这么不自信。
　　可是鼬却微笑起来。
　　他走近珞华，低头望进她冰蓝的，极力隐藏着不安的双眼。扬起了足以蛊惑人心的绝美笑颜：“我会让你知道，你招惹了一个你一辈子也不该惹的人。”
　　鼬的这句话狠狠扎进了珞华的心理，并从此再也没能出来。
　　转来木大的三天里，佐助对青岚一直爱搭不理的，虽然是一个班，也好像陌生人一样。而三天后，青岚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一堂（她在夏之国是不去学校的）体育课，“巧”的是这第一堂就要测四百米。而他可是走路都经常摔跤的，怎么跟那些迅猛龙一样的男生比？
　　青岚忐忑不安地看着排在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即将上刑场的感觉。
　　不过，幸好的是，在轮到他的时候，佐助忽然说要青岚跟他去体育馆拿器材。青岚不知道拿器材是怎么一回事，老师也同样不知道。只不过老师异常爽快地批准了。而其它同学也以相似的借口想逃过测试时，却一人得到了一个毛栗子。
　　佐助和青岚并肩往体育馆走，走的是偏僻的林荫小道，一般都不会有人走。进入冬季，太阳直射点南移的关系，处于北半球的，木叶步入了昼短夜长的季节。才4点左右，太阳已经变得昏昏欲睡，本就不亮的光线再经两排繁茂的梧桐树的遮挡，这条小道就显得更加阴暗并且阴冷。
　　佐助突然停下了步子，青岚也马上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佐助。这时突然风起，青岚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忍不住“嘶”的一声。可是下一秒，冷风就被什么人挡住了，一点也吹不到青岚。
　　当然，这个人是佐助。
　　他移到了青岚的背后，用他瘦削的肩背挡住了所有的风。
　　“佐……”
　　青岚的话淹没在佐助突袭的拥抱里，他把青岚抱得很紧很紧，生怕他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青岚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风，倏然增大。
　　可是青岚不觉得有一丝的冷。
　　好像是绝望的漆黑中燃起的一点烛光一样，他们的拥抱，在这阴暗阴冷的十月的傍晚里，显得那么温暖而美好。会不会，这是新生的希望？会不会，这新生的希望可以压制恶魔的生长？
　　“我好想你。”
　　佐助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