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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皇室争斗文(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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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在空气中酿出朦胧的气息,轻轻的雨声涤淡了痕迹,只剩下淡淡的轮廓,依稀青衣撑着一把油纸伞,仍是温和笑意,清浅桃花香。
在有些冷清的雨中有一座湖,湖水是极漂亮的颜色,湖中央竟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楼,挂着有些斑驳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字却看不真切。男子缓缓走来停在湖畔,望向湖心。此时湖的另一面走来一袭白色衣衫,锦袍上描绘着水墨丹青就像被雨染就一般。烟雨中只回荡着璎珞碰撞的清脆音色,近了,少女方才抬起头来,一头墨色长发上轻轻绕着浅色的发带,更显出一种清雅之感。“烟罗小姐。”一直面向湖心的男子转过身来,绽开嘴角,明明天还是冷的,心却莫名温热起来。烟罗微微一愣:“玦王爷。”
湖中突然响起一阵歌声,雄宏有力,是渔家的调子。湖中缓缓划来一叶小舟,一位船家中年光景,眉目粗旷:“两位久等了,上船吧。”“嗯。”夏沨撩起袍脚踏上船去。烟罗刚想迈步,面前伸来一只手,修长白皙有着练武人的薄薄的茧“来。”烟罗抬起头看到那让人微暖的笑,伸出了手。夏沨握紧那手微软细腻,一使劲将她拉上了船。
窗外是细细的雨声和船夫的歌声,船内无言。烟罗靠着船舱的角落坐着,两把纸伞就放在她脚旁,虽然雨不大但是伞上还是残留了许多水珠,汇成一小滩的水慢慢湿了黑线白面的锦鞋。夏沨看着看着轻笑出声:“小姐,我没有吃人的嗜好。”说罢拿起伞放在船舱口,宽大的青色流云袖一扫向对面摆出请的姿势。烟罗微微红了脸,轻盈地起身坐到了夏沨的另一边。
“玦王爷也来过?”声音如秋露水般微凉。“来过,但,后来没有再来。”明明还是在微笑却透出一股悲伤。“为何?”“因为没有需要再来的理由。”夏沨望向湖心的小楼,“她喜欢来这里。”细腻的雨声变得有些大了。烟罗看着夏沨的眸子黑澈忧伤无言。“算了,何必呢?有些事情该过去了。”似是一声轻叹。
挽红尘,几分红尘可挽?
小楼上的字竟是三字“挽红尘”字迹张扬地很,与环境格格不入,渔夫又唱着调子,划着小舟走远。“进来吧。”一清秀少年着一身洗白了的浅蓝色长袍,语气随意。夏沨不禁哑然失笑。楼里的摆设更是简单,三四张桌子,每桌两把椅子。让夏沨有些惊讶的是,台上有一位戏子,穿着凤冠霞帔,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清冷高傲,一句句唱词从嗓间抖出,婉转地顺过每一寸的骨骼。烟罗笑了,不是张扬的笑,而是浅的几乎看不见。
轻轻浅浅一下午的雨直到日色薄暮才停,夏沨即使没有看她也知道她一直在笑。直到曲终,黄昏都渗出黑色,戏子才退去,整个小楼里就像是没有人了一般。烟罗站起身来,微微行礼“玦王爷,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烟罗小姐。”夏沨制止住她,问道:“这里附近有一座凉亭,小姐可愿来赏赏风景,上次那支舞曲跳的极妙,可愿与我共论音律。”烟罗摇摇头,说道:“谢玦王爷好意,但还是不必了。”夏沨看出她也有挣扎,便改变语调,皱起了眉头。“回到宫中吗?你就那么不愿和我待在一起吗?”“不,不是。”烟罗忙否定,变得有些慌乱。半晌,才点点头:“好吧。”“那便和小王来吧。”夏沨笑道。
“烟罗,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可埋过一样好东西。”夏沨在小亭旁蹲下身子,拨开杂草。烟罗有些好奇也蹲下身子。鼻尖扫过几缕发丝有些痒痒的,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夏沨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烟罗抚着鼻尖,脸颊微红。“你埋了什么?”声音闷闷的,很是可爱。“是一坛陈酿。”夏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几近生锈的铲子挖开泥土,竟真的看到了一坛酒。“来吧,我们今日也对酒当歌醉一回。”夏沨想去拉她,又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之说,自己不在乎,不代表人家也不在乎,只得尴尬地收回了手。“玦王爷。你的脸。”烟罗伸出手指着夏沨脸上的一块污秽,夏沨也不在意,用袖子抹了去。“快来啊。”夏沨快步走了出去,烟罗莫名弯起嘴角,跟了上去。
湖水很冰凉,尤其是在下了一下午的雨后。烟罗站在湖边看着夏沨。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杯子,修长的手指正在冰冷的湖水里洗着杯子,小亭里点了一盏灯,还算明亮,漆黑的湖水似乎要把人整个吸进去。“好了。”夏沨拿起杯子,向小亭走去。烟罗与他并肩走着,突然伸手触碰了他的指尖,一阵阵的冰冷。一种默默的温热。烟罗的脸泛起红色,用手帕换走了酒杯,抱着酒杯自顾自地走入了小亭。夏沨看着手中的手帕,低头笑了。
“来,尝尝。”夏沨把杯子推到烟罗面前,烟罗执起杯子,轻品一口,辛辣地逼骨,仿佛一下子刺激到了肺里,呛得她俯下身子咳个不停。夏沨端起杯子,一口饮尽,面色不改。“烟罗,你少喝一点,这酒很烈。”烟罗起身,眼眶仍旧泛红,捂着胸口,让人觉得心中募得一疼。声音也不如往常清丽“玦王爷,为何要喝这般烈的酒。”夏沨指尖抚着酒杯,笑得悲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时时刻刻都清醒,才能让自己在酒的麻痹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让我明白自己是谁。”烟罗听不懂,但是她想要得到真正的自己。端起酒杯来,再一闻是镌入骨的浓烈,一饮而尽,再次咳起来却没有那般浓烈。
说实话夏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这是原小说中楚音玦说过的,也许只有他能懂。
风轻轻地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声,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灯油已经燃尽了。烟罗抱着坛子喝下最后一口酒坐在了湖畔。“烟罗。”楚音玦坐在她身边,抽走了她怀中的坛子,烟罗似乎喝得有些晕,把头靠在了夏沨肩上。“烟......”“嘘。”她半闭着眼,声音淡淡的。“就一会,我好累。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嗯。”夏沨点头。“我们家族曾陪楚室开国之君打下天下,当时有何等荣光我不知道,但是后来再无出过一位奇才,家族男子沾沾自喜,整日饮酒作乐。直到后来家道渐渐没落,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以女子讨皇上欢心上。我母亲是一位有良好修养的大家闺秀,但突遇变故,流落至此,我父亲便娶了她做了妾。生下我后,便开始培养我做皇妃甚至是皇后。我从小没有玩伴,三岁开始学琴棋书画、学跳舞,十岁便已能作诗。”为难你了,玛丽苏姐姐。夏沨再次吐槽作者,这分明是个丧心病狂的作者,小说人物就没有感情了吗?“但我不快乐,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累不累,我不喜欢这样。”烟罗缓缓闭上了眼睛。
“烟罗,让我来了解你好不好?”夏沨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却感到烟罗微微点点头“我喜欢弹琴自己听,我喜欢和朋友下棋,但这些我不想带着目的,我喜欢曲子,我喜欢素色的衣服,我不喜欢红色,我喜欢......”
夏沨一扭头,才发现烟罗睡着了。再抬头一看,天已经显出了几分鱼肚白。霞光洒在她的脸上,细碎的睫毛挑起了霞光,美得惊心。既然如此艳烈,何不睥睨天下。反正完成任务后便要离去,不如亲手送她一片如画江山。夏沨看着日出,对着湖水,看着粼粼光波,突然就放松了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