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空山雪照窗》月满空山雪照窗

2、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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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二那年成绩一直不错，日子过得也轻轻松松，没什么压力。要到期末的时候，我还谈了一个女朋友。
　　可是一上高三，我就萎了，我感觉我学习方式没有太大的变化，没染上什么恶习，作息也规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萎了？！

　　可我就是萎了。

　　可能就像我妈说的，不是我不努力，而是别人比我更努力。

　　于是我决定跟我女朋友分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考什么清华北大上。

　　我记得我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跟她提的这事儿，我话说的很委婉，也很艰难，最后我还跟她讲，媛媛，你知道，我考不上好大学就不容易找着好工作，找不着好工作就拿不到一份好薪水，拿不到一份好薪水我怎么养活你？你说是吧？现在还是该以学习为重。
　　她头都没抬一下，说，你滚吧。

　　第二天我就看见他和隔壁班一小伙儿在校外的奶茶店里卿卿我我。

　　就这样，我深深地觉得：我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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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看上了我隔壁桌一脸上整天挂着鼻涕的大眼睛小妞儿，于是我每天给她送两颗糖，坚持了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同意做我的女朋友，那一天，我们俩肩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我觉得天是那么的蓝，草是那么的绿，就连空气都是甜的。要怪就怪那时气氛太好，我实在是忍不住，将我的嘴巴凑到她的樱桃小嘴面前，轻轻地吻了下去。

　　然后我吃了一嘴的鼻涕，导致我一度不想再谈恋爱。

　　如果不算这档子事儿的话，那媛媛应该算我的初恋。

　　我想我终于有了一个颓废的理由。

　　于是我在半夜三点，悄悄的从家里溜了出去。

　　溜的时候也没想过半夜三点出来能干些什么，就觉得，我失恋了，我难受，我想出门走一走。

　　可能是因为看多了什么无知少年被拐进山西黑煤窑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啦、某某酒店又发现一具无肾尸体啦、幼童失踪五年竟被骗进夜店做鸭子啦什么的新闻，我刚出门的时候，看四周静悄悄的，还是有点怕的。

　　我差点回去拿把刀子防身，后来考虑到水果刀前不久被我妹拿来切椰子切废了，家里除了菜刀就是指甲刀这个情况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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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漫无目的的转了很久，心情也没有怎么好转，就在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我撞见了一个酒吧，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叫明天还是什么的。

　　其实并这不是我今晚撞见的第一个酒吧，不过前面几个酒吧给我的感觉都不太舒服，秉着未成年人不能进酒吧的革命精神，我扫了几眼就走了。
　　但是这个酒吧不像前面几家，红一块绿一块的灯光，就只是暖暖的黄光，门口还挂了一个有点破旧晴天娃娃，很像我高二暑假送给我女朋友，哦不，前女友的生日礼物。那时候家里不太富裕，那娃娃也是我在杂货市场淘了一天才淘出来的，又便宜，又可爱。

　　后来我又谈了很多女朋友，我送她们的礼物越来越贵，不过我花在礼物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些女生会在和男生分手后把男生以前送的东西都打包一起还给男生，那时我和媛媛分了有段时间了，分手后她话都没给我讲一句，不要说是还东西了，也不知道她扔没。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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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酒吧我才觉得有点手足无措，毕竟以前没来过，没什么经验，我就随意点了一杯酒，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豹纹的美女走进了酒吧，那时候豹纹还没有现在流行，所以她一走进来就让我眼前一亮，不仅是我，酒吧里好多男人都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她进门也没往吧台走，我隐约感觉她是在向我走来，不过我很快打住了自己这种无比自恋的的想法，因为她走到我隔壁桌就拐了个弯，坐到了一个秃脑袋，眼睛瞪得贼大的男人的腿上。

　　我瞅了瞅那男的左臂膀上纹的一条蛇不像蛇，蚯蚓不像蚯蚓的龙。暗叹这女的估计又是哪家养的小三。

　　然后我把我的酒杯一撂，不轻不重的“嘁”了一声。

　　这一嘁，就把问题嘁出来了。

　　豹纹美女扫了我两眼，坐在纹身哥腿上，低下头扭着身子跟纹身哥说了几句话，我现在想想，应该是类似于老公隔壁这个傻逼老盯着我看，好讨厌哦什么的话，因为纹身哥一听完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特拽的朝我吼，看什么看？！老子的马子你他妈也能乱看？！

　　那时候我还没满十八，年轻人做事总是冲动一点，何况那阵子老子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呢，你提什么不好提你马子，我刚跳起来准备骂回去，就被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一巴掌按回了沙发上。

　　她先瞪了我一眼，然后朝纹身哥笑了笑，说，龙哥，别跟毛头小子计较，来我这玩么，图个开心，别为这芝麻大点的破事动怒。

　　事后我还是很感谢她的，因为当时我并不清楚那龙哥的来历背景，当时要是真跟人闹起来，我家没钱没权的，指不定我被人打残了都讨不到丁点医药费，还得给人求饶说哥谢谢你没打死我。

　　毕竟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懂得装孙子也是一项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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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就这么在我旁边坐下了，她眼睛挺大的，上了浓浓的眼装，嘴唇也上了性感的大红色，鼻子不太挺，不过蛮小的，头发烫成波浪卷，细看能看出她发质并不好。
　　我想她要是是黑长直，不化妆，还刚好是我喜欢那款的。

　　她说她姓江，也不告诉我她具体叫什么，我琢磨着她比我大，我是不是该喊一声江姐，不过不对啊，江姐不是烈士吗？

　　我思来想去，喊了一声，江小姐。

　　我刚喊完她就笑出来了，她越笑越来劲，我看她都要笑出眼泪花儿了，生怕她的眼妆被她笑花了，赶紧把酒杯递给她说，姐别笑了，喝口水吧。

　　她终于停下来，接过我的酒杯，喝了几口，还不忘纠正我说，这是酒，不是水。

　　我说，都一样，酒也是水兑的。

　　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补充说，我不是那意思啊，不是说你这是假酒啊。

　　她笑了笑说，不一样，这会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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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最近才回到这座城市的，我从小就在这边长大，在这边读书，不过我家没什么钱，而且思想观念很落后，重男轻女，我奶奶不喜欢我，我爸爸也觉得女孩儿迟早都会嫁出去的，养女孩儿也只是给别人家养媳妇儿，所以我只把高中读完，就自己去找工作了。”

　　“那时候我有一个男朋友，不过也是没上大学的，上高中那会就不学无术，上完高中就整天在家待着，无所事事，让他出去找工作，他干了两个月保安，觉得太累，就辞了，从此以后，只要缺钱，就来找我要，不给就分手。”

　　“感情这东西吧，是不能用钱来维系的，能用钱来维系的，那都不叫感情，就是一种固定关系。”

　　“所以没一阵子，我就受不了了，说，你想分，就分吧。”

　　“他当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然后就朝我吼，你想分就分啊？！你不给钱就分？！我还偏不分了！”

　　“从那以后，他就提个啤酒瓶天天跑在我工作的小饭店门口蹲着，我一下班，他就过来找我要钱，不给就骂，推推搡搡拉拉扯扯了一阵子。后来被我老板看见了，我老板让保安把他轰走了，警告他再来就把他胳膊打成腿。”

　　“后来他又来了两回，不过每次保安一出来，他就赶紧跑出老远，哈哈。”

　　“再后来那小老板就追我，给我送玫瑰，送项链，送手机，其实我上学那会吧，对男朋友最起码的要求就是长相看的过去，我那老板挺丑的，人又胖又黑，不过你说我们这种没人宠没人疼的，哪有资格提什么要求，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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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嘲笑完自己，就没有再说话。

　　我不禁问她，然后呢？

　　她朝我眨了眨眼。然后我就和那个小老板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呀。

　　顿了一会，又问我，你是学生吧，这么晚出来干什么啊？找刺激吗？

　　我说，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

　　她咯咯的笑起来：我上学那会也谈过几个，第一个谈了一年说喜欢上了一个低年级的要跟我分手，第二个谈了几个月说谈恋爱太费时间他要打游戏所以要跟我分手，第三个也谈了几个月，后来他说要努力学习，不得已要跟我分手。

　　不知怎么的，我越听越难受，默了默，说，我走了。

　　她也不挽留，就点点头，你走吧。

　　等我走到门口，她又叫住我。

　　我回过头看着她，她又笑起来，对我说，好好学习。

　　那天到家后我才发现我压根没带钥匙出来，我狂拍着我家的家门，也不知道我爸妈那天怎么会睡的这么熟，没一个人来给我开门，我敲着敲着就累了，坐在地上，倚着门就睡着了，后来还把刚准备出门买早餐的我妈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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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也没能考上我理想的大学

　　但是我觉得高三太苦太累太单调，我也没有选择复读，大二的时候，我和我的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分手之后，我又想到了那个酒吧，那时候我半夜已经不再用偷偷的溜出去，我光明正大的在外边通宵，左拐右拐的寻找那个酒吧，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问街边买烟的大叔，这附近有没有一个酒吧叫明天。

　　大叔说，老子在这卖了十几年烟就没听过什么□□明天。

　　我不信什么鬼神，只觉得自己或许记错了那酒吧名字或者是地址吧。

　　前几天听说那地儿新开了家酒吧，朋友说那酒吧的老板娘真的是，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
　　我说土不土？土不土？咱能用点新鲜的词么？
　　朋友啐我，你不也这么形容过江媛么，什么词用在别人身上都土，就用在你那初恋小情人江媛身上合适。
　　我说，滚。

　　后来我去泡吧的时候，提起这家新酒吧和它的老板娘，可能是因为这新酒吧和我常泡的这酒吧相隔不远，有点抢她家生意，所以调酒的小妹妹一脸的鄙夷对我说，哥，这女的不咋的，我听说她以前就一饭店洗盘子的，勾引了她老板，后来遭她老板的老婆晓得了，闹的她家那整条街的都晓得她是别人的二奶，她被逼的从城北搬到我们城南来，开家酒吧勉强过过日子。

　　我笑了笑，借着月色看清了那家新酒吧的名字。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