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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心狗仔队,还有短信要一条条看完 ...

  •   囫囵一口吞下最后一个饺子,我心满意足地点上一支烟,“谢了,忘了昨天的是最后一碗泡面。”
      幸好及时发现,让中午前来打工的优等生带了一碗饺子过来。
      “你知不知道吸二手烟的危害远远大于自己吸烟?真是一点儿也不顾及我这个正值青春少年的身体。”他打开客厅的窗,转而问我,“那个叫邵子维的,和你什么关系啊?”
      “应该……算是仇人吧。”
      “仇人?”他显然疑惑万分。
      “啊,对了,如果他问起你关于我的事,千万不要说我是开灵异事务所的。”
      “为什么?”
      “反正你随便说个工薪阶级的职位就可以了。”
      他蹙眉,“什么随便说啊,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工作,干吗不让他知道?”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
      照那小子追根问底的性格一定会陈年往事一起算,何况那天的事他已经起疑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死于兽之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没必要增加他的危险,而且也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我说莫莫……”
      “什么?”我奇怪地撇了他一眼,那算什么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你和我哥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昨天……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那样子算吵架吗?
      “因为我今天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点奇怪。问了惠姨,她说我哥一夜没睡,在书房里待了整个晚上。所以我想……”
      “既然在书房里,说不定是工作呢。你别杞人忧天了,你哥的恢复力一向惊人,你还担心什么。”
      昨晚的事有那么受打击吗?明明以前还有过更严重的情况。
      “恩,说得也是。最近听爸说,公司周转不是很好,西区的一块地皮被昶隆公司收购了去,好像要打算开发一个大型商业广场。”
      甄氏企业面向的是高档次的消费者,那些品牌的东西开价就要六七八位数,连粒小小的袖口都可以被他们喊出个成百上千万的天价。那么一个玩意儿,做装饰品吧,也太不显眼了,真当钮扣用吧,那配它的衣服至少也得多一两个位数。那些富人的思想还真不是我们一般穷苦老百姓能够理解的。
      “在西区开商业广场又碍不着你们甄氏企业的事。”
      “但是,如果南郊的地区被收购,哥打算在西区发展甄氏的计划就会受阻。”
      “你们还嫌钱赚得不够,跑到西区压榨百姓啊?”我话里没什么恶意,会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的,这次的计划就是为了改善那些人生活质量的,当然,私心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他正气凛然,只是这最后一句显得不那么有底气。
      “是,是,是。”
      真是的,怎么会扯到这个问题上的?最头痛尔虞我诈的商业界了。
      “我现在要去修理厂拿回我的车,你也回学校吧。”
      “恩。”
      楼下分手时,他突然道,“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阿辛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他?”
      “我让他帮我办事去了。”
      话说回来,都快两天了,怎么没一点消息,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
      “莫莫真会差遣人。”他替辛晟不平道。
      “你也给我有点尊老敬幼,别总是‘莫莫’‘莫莫’的挂在嘴边,我可比你大八岁呢。”
      “如果你哪天叫对我名字我就改。”他挑衅地‘哼’了一声,转身上了辆出租车。
      敢情从他学校到我这儿步行也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他就一直那么乘出租来得?真是浪费,谁叫人家是少爷呢?
      利索地取回车,偏偏逢上个交通堵塞,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完完全全堵在路上了。
      有害的尾气冲天地塞满了大路,那些路边的店铺也照样面不改色地经营。窗外飘进的空气沉闷,天气预报说上星期就入梅了。
      我关上车窗,打开空调,悠闲地点了支烟,任凭青色的烟雾充斥在车内。过了一刻钟,长龙才缓慢前进了几米。
      某家橱窗中的电视机正播放着城市要闻,无非是那些政府口吻的客套话和企业家的虚伪装扮,就算偶尔插播点市民心声,也只是主持人一句‘义正严词’的呼吁,徒留水面上的几丝涟漪。
      电视画面切到了某位人物的接机,被话筒群攻的人中有一位带着深色的墨镜,那墨镜摘下的霎那手机猛地响起,我却愣是盯着那画面,好久才接起了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我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谁?”
      回答我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大约僵持了十秒有余,对于我来说却犹如一个小时那么漫长,电话里终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
      “好啊,莫莫。”
      下一刻,嘴里叼着的烟便掉在裤子上,烫得我立刻失声叫了一句‘痛’。
      “该不会是又把烟掉在□□上了吧,你这个叼着烟打电话的习惯还是没改啊,呵呵。”
      我‘嘁’了一声,弹掉落在身上的灰。
      “现在有空吗?我……”
      “抱歉,本人忙得很。”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我盯着电视画面中那张熟悉的脸,七年不见,增添了几分沧桑。
      好,我就看看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驱车来到约定的酒店,被服务员领进那奢华的包厢时,叶谦和黄彻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
      “路上堵车。”我对着他俩解释道,直接忽略了那张主人位上的东道主。
      “好久不见了,莫莫。”完全消除了电话里略带变声的音色,那个多了一份深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耳里。
      “是啊,真是好久没见了,方文添。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原以为这一天会是在你的葬礼上。”
      尖酸的讽刺让叶谦和黄彻向我投来担心的眼神。
      “如果不是看到报纸上的头条,我也想不起找大家来聚一聚。”他优哉优哉地说道。
      嘁,是想说把我们都忘了吗?等一下,什么报纸上的头条?
      我询问地看向另两人,显然他们两个是一副以为我知道了的惊讶。
      “我忘了,莫莫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喜欢看新闻和报纸。”方文添不知所以地笑,递给我一份今天的晨报。
      什么?‘某某餐厅惊现甄氏企业继承人和其同性恋人共进烛光晚餐’????
      这照片,不是昨天晚上我和甄少泽……敢情那些狗仔队还没死心啊?拜托,这里哪儿有烛,哪儿有光啊。
      “这些八卦记者,就算是上个洗手间也能被说成私会。”我不屑地把报纸扔到了桌上。
      怪不得今天那修车的伙计看我的眼神那么稀奇古怪,这些吃饱饭撑着没事做的三八记者。
      “是吗?是这样的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毫不客气地给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也加入这些八卦记者的行列了?”
      眼见着一场口舌之争就要展开,叶谦立刻打圆场,“不是说了大家来聚一聚的吗?那就不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我有说过只是来聚会的吗?”方文添很不给面子的驳回了他的话,随即又对我道,“莫莫,你可不要小看了媒体记者的力量,尤其是娱记。”
      一张信封丢到了我面前,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信封里是那晚邵子维在酒吧后巷吻我的照片。
      如果那时有狗仔队跟踪,又怎么会没有捕捉到这场景呢?
      当即黄彻激动地站了起来,“方文添,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我们几个肯来,是念在昔日的情份上。不要以为莫莫不计较,那件事就可以算了。要是你再咄咄逼人,别怪我黄彻当场翻脸。”
      他彻底无视了黄彻生气的表情,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把这照片寄给报社,你猜结果会是什么?”
      自然是一通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家喻户晓,即使身为当事人的我清者自清,可邵子维的生活必然会掀起波涛,而甄少泽,恐怕甄氏企业会被连累。
      早该猜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你想干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这顿饭的目的。
      他满意地笑了一声,“我所在的昶隆公司需要收购西区南郊的土地,上头希望我可以低价收购。我清楚莫莫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帮我出色地完成任务。”
      想让我去帮你吓唬那些人,让土地贬值吗?真是一群黑心的家伙,那里的生活已经够辛苦,还要如此压榨他们。但是,要是不答应的话……
      “先把底片给我。”
      “放心,只要文件一签好,我立刻把底片双手奉上。”
      “那好,事情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叶谦和黄彻……”
      “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事。”他打断了我的话,“我必须确保这件事万无一失,我要他们去搞破坏。”
      “他们两个早已退出,洗手不干了,叶谦已经有了家室,黄彻是警察,不可能再回到那条道上。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由我来做。”
      他挑了挑眉,绕到我身后,拍着我的肩笑道,“莫莫,你心就是太好了。迟早有一天,你会被自己害死的。”
      包厢内的玫瑰让我立刻一个喷嚏夺鼻而出,我恨恨地撇了他一眼,掉头走人。
      出了酒店,分手之际,我回头对两个忧心不已的家伙笑道,“不用这么担心啦,小事一桩,很快就能解决了。”
      “莫莫……”两人中也就叶谦的内疚最夸张。
      我拉起他的脸皮做了个笑脸,“好了啦,笑一笑,你要回去见老婆的吧。要是被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到你这副哭丧着脸的模样,将来生下来可就破相了。要是孩子不可爱的话,我可不要做他干爹。”
      “还有你啊,”我转向沉思中的黄彻,“你可别给我想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你这帽子丢了,那小子再给我惹事可就找不到人帮忙了。”
      也不管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说完我的就开车走了。我仿佛落荒而逃,仓皇回到家中。
      企图为了赶走遗忘的过去,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
      可惜黄梅的天气,加上没有开空调,不一会儿便把我从被窝里热出来。冲了个冷水澡,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可笑。
      不是说既来之则安之吗?大不了就承认自己的错,知错能改不就行了。
      我这样说服了自己,然后拨通了辛晟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范围内,请稍后……”
      不在服务范围?难不成还跑到什么深山老林去了?
      随手扔了手机,我倒头就睡。依稀记得好像是做了什么梦,不过醒来就忘了。
      走到厨房,才恍然醒悟家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想想那个王珏也应该把钱汇过来了,幸而辛晟走前明智地留下了银行卡,不然我就等着饿死了。
      昨天拿回来的照片我记得是放在裤子口袋里。左思右想,我还是把它们焚化了。把灰烬带到楼道的垃圾箱,我进了电梯。
      好一个闷热的黄梅天,恐怕今天的温度可以达到人体体温了。
      开车来到高中那时经常去的‘今生’酒吧,几个一看就知道是不良社会青年的家伙围在一起赌牌。
      “对不起,我们白天不营业。”服务生很有礼貌地请我出去。
      “哦,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我点了支烟,颇显挑衅地坐在了吧台前,“你告诉他有一个叫‘白夜’的人有事找他。”
      话一出口,那些赌牌的人便开始碎碎念念。
      “白夜,那个七年前传闻连白天黑夜都闻风丧胆的白夜?”
      “那个出卖兄弟、还杀了人的白夜?”
      “听说是自卫,后来无罪释放……”
      又是那些以讹传讹的陈年旧事吗?
      服务生识趣地请来了还没睡醒的裴骢,他喝了一口递上的现磨咖啡,开口道,“一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借我几个人。”
      “啊?”顺着尾音,他打了个哈欠。
      “我说借我几个人,最好胆子大点,口风紧点,不怕警察的。”
      “要求那么高,你小子要干吗去?不是金盆洗手了吗?怎么,重操旧业了啊?”
      “总之不会赖你的钱。”我弹了弹烟灰,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还是刚从银行取的呢。
      看到钱,他立刻堆上了笑容,“有钱好商量。除了胆子大、口风紧、不怕警察,还要什么要求?”
      “你还真是十足的守财奴,见钱眼开。”我没好气地摁灭了烟,“四五个人就足够了,我不想事情搞大,这是地址,只要威胁威胁那些不肯卖地的家伙就可以了。”
      “你什么时候替那些地产商做起事来了?”他接过地址,嘟哝道,“南郊?不是甄氏企业和昶隆集团在暗争的那块土地吗?”
      这我当然知道,更是邵子维那小子家的所在地。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群人?
      “听说这场仗是昶隆集团赢了。怎么,倒戈相向帮你情人的对头了?”
      显然,那份八卦的报纸已经家喻户晓。
      “找死是不是?”我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呵——”他利索地把钱收进了口袋里,“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那么接下来,就是那些可以使地价贬值的传闻了。
      根据不可靠理论,鬼的出现会影响周遭的磁场,造成某些例如灯管闪烁、出现幻觉幻听等等。你们也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去些阴暗潮湿的角落,找了几个没有害人之心的食气鬼。有时比起人,我更愿意和它们打交道,做事简单明了,想差遣它们只要有相应的报酬就行,当然除了一些穷凶极恶的家伙。
      一切搞定,可以回去了。
      这种鬼天气,就算身体不动也会出汗。洗了个澡,擦着未干的头发,电话答录机的指示灯闪烁着有新留言,我按下按钮。
      第一通是邵子维的。
      “星期天晚上的事对不起,但是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把我当孩子……可我仔细想过了……你做的那些饭菜一直很好吃,希望这个星期六仍然可以吃到。对了,我喜欢吃蚝油牛肉。恩,就这样,星期六见。”
      那小子……事情变成了这样,这个星期六还要去吗?
      困扰中的脑袋里缓缓传进下一通留言。
      “莫莫,报纸我看到了,我很抱歉。”
      甄少泽?
      “其实一早就想跟你说,只是你手机一直关机,我联系不到你。”
      关机?昨天最后打给的是辛晟,我明明记得没有关机呀,好像是随手扔在了哪里。因为不是在什么显眼的地方,今天出门也忘了带。
      我在床头的夹缝里找出被我遗忘的手机,原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波动。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阵子我就不来你那儿了。还有……”说到这儿,他似乎欲言又止,“关于邵子维的事,我知道的,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
      什么嘛,说得还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的吧。
      “……辛晟不在你那里,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总是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事,那样会累垮的。再见。”
      刚才不还说什么避嫌不要见面的,这回儿倒要我自己去找他了?又是邵子维又是辛晟,他还真什么都调查地一清二楚,被他花痴的外表完全骗了。
      那最后一句显然有什么深意,不过我懒得去想。
      有些所谓的情感高手不就是喜欢用这种虚无缥缈的话来接近他人内心,达到目的的吗?
      突然一个高分贝的留言冲进了耳里。
      “死莫莫,中午不在家也不说一声,害本少爷白跑一趟,手机也不开,要是听到留言立刻给我回电话。”
      听着这暴跳如雷的声音,我完全可以想象优等生是如何颠覆他乖乖孩的形象的。
      反正他也是出租车来出租车回的,那点费用他也不会计较,干吗这么生气?傻子才会回电话给你骂呢。
      我换上手机电板,立刻跳出来十几条信息,都是优等生发来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和刚才那通留言差不多的埋怨话,我一股脑儿删了。
      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日子,打辛晟的电话依旧是在服务区外。
      不过是让他去找袁老头,究竟跑哪儿的荒山老林去了?
      刚解决了晚饭,电话就响起,十有八九是没有给他回电的优等生,犹豫再三,我还是拿起了听筒。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大不了可怜耳朵遭一番罪。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也不回我电话?”
      果然是他。
      “我的小少爷,你老板也有正事要忙的啊。”
      “那你至少要给我个答案,到底来不来?”
      “什么来不来?”
      “我不是发消息跟你说了吗?星期六我生日,请你到我家来啊。”
      “这个星期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一个怀疑的声音,“你究竟有没有看我消息?”
      全删了,还怎么看啊?
      “啊,我还是不来了。你们家的人我也不是很熟,而且生日还要送礼物的,你还是饶了你那穷苦伶仃的老板吧!”我哭穷道。
      “谁让你送礼物啦?家里也就爸妈和我哥,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如果你担心报纸上的那些绯闻,爸妈也都是明白人,知道那些都是八卦啦。”
      呵,这小子连这个都想到了,他还当真以为他爸妈会欢迎我这个外人啊!
      “真的不行,我星期六有事。”
      “有事?”
      “是,不骗你,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真是的……”他失望道,“亏我今天磨光了嘴皮子,还好说歹说请到了邵子维。”
      “你干吗请他?他答应了?”
      什么他们两个感情那么好了?
      “恩。因为我哥说……”意识到说漏了嘴,他立刻收住了声,不过已经晚了。
      原来如此。一方面信誓旦旦说什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要见面,一方面玩这些小动作,以前真是太小瞧你了,甄少泽。
      “我知道了,这个星期六是吧,我一定准时到场给你祝寿。”
      “好过分啊,什么祝寿嘛!”显然,他已经喜笑颜开了。
      “不过我先声明,可没有礼物收哦。”
      “你肯来就行啦。”
      这个星期六,似乎让人期待永远不要来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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