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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pisode.00 ...


  •   激战后硝烟四起碎石遍布的房间里,从中间断裂开的武器静静地被弃置在地上,在其周围是同样四零八落的匣兵器以及点点斑驳浓稠的血迹。

      “真是恐怖的能力,该说真不愧是密鲁菲奥雷的……总大将吗,敌不过你啊。”面对着在房间一角完好无缺,扬着一脸不露眸笑容直挺挺站立的敌方大将,此刻单膝跪地一手捂着流血右眼的他着实显得有几分狼狈。
      “你又口是心非了,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啊骸君!”渐渐散去的烟尘将房间的布局逐一显现出来,白兰原本向上翘起的唇线被拉过一个和缓的度慢慢展平,随后他睁开那双凉沁人心的眼睛。

      “‘想着把我这充满谜团的战斗力数据传送到外部的身体带出去’的这个愿望是不会实现的。这个房间布置了一层特殊的结界,不仅光和电等波动没有办法传播出去——就连意念之类的也不可能,这样说你相信么?”
      房间中的最后一缕白烟消散,这么说着的白兰身后即为在先前的那场激战中被破开大洞的落地窗,部分散落在内侧的玻璃碎屑都尚且残留在那里,多少让他话语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很显然那颗大号的热带水果是不相信就对了,对于白兰的一番话只当做是在嚓屁的他冷笑了几声,以极为经典的‘玩得很开心哦’为退场台词欲行告退。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甚至向来冷静的清俊面容上出现了难得的诧异表情。

      面对展露如斯表情的彭格列迷雾守护者,始终保持着单手插袋居高临下俯视姿态的白兰重新扬起了他的招牌式虚假笑容,“想要解除实体化从这里转移可是不行的哦,骸君。我不是说了这个房间的一切都被阻断了么?”
      “我对没有彭格列戒指的你没有什么兴趣,干脆就让你真正死去吧。”套在修长中指上的玛雷指环燃起绚丽的光芒,白兰虚起紫色的双眼不带丝毫感情地吐露最后的告别语,“BYE、BYE!”

      连骸都觉得自己这次玩大了,与意识相分离尚处于盛满着淡绿色液体的容器中的本体却是突然间颤动了一下手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睁开眼望见的世界景象便是从待在容器中的本体这个位子所看到的,还容不得他升起讶异的情绪,后一刻眼前的景象便瞬间颠覆。
      偌大的房间里无数盏灯汇聚在一起,撑起亮度惊人的光芒。等到他的眼睛能够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时,无数储存在方正容器的……脑髓,他没有看错,是脑髓。泡在不知名溶液中插着粗细不一管子的那些个玩意在机械臂的带动下被来回分拣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某项堪比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残忍实验,紧随着响起的声音却否定了他的想法。只听得直接传达至大脑深处的声音如此述说着:
      「欢迎到来……你对希伯尔先知系统的运营是……的个体。你具有超乎常人的判断力和洞察力……我们有理由判定你是作为……的理想人选。」

      >>

      紧紧闭合着的玻璃窗外一片片的雪花以极缓慢的速度飘扬着落下,些许黏着在玻璃上融化开数条蜿蜒的水渍。即使天空阴暗灰蒙,却也因为是白天而有不少的光线透过窗户落进了不算特别宽敞的房间内。
      在房间靠近窗户的一侧安静端坐着的少女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在画板上描绘着她脑海中的意象。她的神情专注,让人不忍心打扰。在她的笔下一切都逼真得宛若下一刻就能够呼之欲出。然而闯进门的人却并不欣赏这样的画面。

      “真见鬼,该死的你画的这都是什么!”女人尖利的嗓音挑起难以忍受的语调,她快步地跨过房间内扔得随处都是的废纸来到作画的由香身边,抹的鲜红的艳丽指甲径直戳上对方的额头。
      因着女人的打扰,由香原先握着画笔的手微抖,其上的颜料被抹在了空白的位置上,让本是画面感协调的作品出现了难以忽视的瑕疵。她咬了咬下唇不作答复。
      “总是画这种阴暗的画作会导致你的心理指数上升的你知不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你就不能好好为我考虑一下吗?难道你也想迫切地逃离我的身边吗?你说话呀你倒是给我说话啊!”
      见由香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情绪有些许失控的女人抓住她的手臂拼命摇晃了起来,让由香原本托在手中的调色盘直接掉落向地面,颜料顿时撒了一地。

      被摇晃得望出去的整个世界都在震颤,外加上女人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的无理取闹行为吵得烦了的由香终是在今天宣泄出声,“我的事不用你管,担心我的心理指数直接与我撇清关系啊。反正对我这个——丈夫与他的前妻所生的被你视为拖油瓶的家伙反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何必苦苦隐藏着……你不觉得累我还累啊。”
      女人捏着她臂膀的手猛然加重了几分力道,十指抓扣住的地方拎起了褶子,艳丽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衣料中。她深色的双眼在听闻由香此番话语后狠狠地向外瞪出,瞳孔在眼眶中迅速地来回颤抖着,随后她松开抓着由香的手一把扯下画板上夹着的画纸将其撕了个粉碎,尖叫着把碎片扔到由香身上紧接着卯足了力道推开她愤怒地踩着细高根冲出了房间。

      被如此闹腾过后的画室显出几许狼藉,由香揉了揉双臂默默蹲下拾起地上的调色盘和画笔转向盥洗室。看起来就好像方才女人的行为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负面情绪,而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女人对她毫无影响,而是那个人的一句话远高于所有。
      那个被她奉为神明,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的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她说:
      ——「我很欣赏你的画风。」

      在所有人都认为她的画毫无价值,只会带来心理指数不断恶化的结果;在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时。只有那个人,这样对她说,这样肯定了她。
      那个人对于她而言重要到可以倾尽所有。所以即便让她做违反希伯尔先知系统指令的事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只要那个人高兴就好。

      有不满就会导致矛盾的产生,有矛盾的存在就会加深彼此的隔阂,矛盾累积到最后就会激化转变为争斗,有争斗的产生就会导致流血。而连接后两者的导火索可能只是一时口舌之快。
      由香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女人抹得鲜艳的嘴唇上下碰合,从中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画面却又如同黑白的默片被无声地推进了一小段,直至定格在由香陡然紧缩起瞳孔的那一帧上。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把你这个拖油瓶带过来啊!”
      (那个疯女人低声下气地哀求我把你带在身边,甚至还以死相逼。要不是担心她的心理指数上升波及到我,我才不会留着你这个累赘!)
      “一定是那个女人的错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他才会无法忍受地继续待下去还是选择了与我结婚,但是你的存在又算是什么啊!你这个让人作呕的东西……”
      ——快闭嘴、快闭嘴啊,她的存在……难道就毫无价值吗。不不对,那个人还在意着她,所以她只要让那些讨厌的憎恶的丑陋嘴脸从这个世界消失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否定她了……

      这样的念头生成才没有多久,然而等到由香回过神来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女人终于闭上了她吵闹的嘴,静静地躺倒在了地上,血沫正从她的嘴角汩汩流下。由香握着美工刀的双手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美工刀顺势落地,反弹起又再度落下如此重复几下后被甩出老远。
      剧烈的喘息声在耳畔回荡,由香愣愣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女人。良久她冲进盥洗室清理起自己染血的双手,反反复复地搓洗着用力到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
      随后她颓然地顺着冰冷的瓷砖下滑跌坐于地,用尚且残留着小弧颤抖的双手拨通了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雪依旧在下,渐渐地在道路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由香躲避着街头的监控器径直跑进了狭窄的小巷并且穿过它一路到了废弃的居民区。看起来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不择路地只为躲避追捕,然而她充斥着狂热的双眸却是否定了前者。
      在跑过又一条街后,由香的脚步缓了下来。“呐呐,我根据你的指示来了哦,你在哪里?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轻浅的脚步声在她话音落下不久响起在耳畔,由香伫立在雪地上来回转了转身子,凌乱的脚印在她足底绽开。然后她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神明,对方穿着一身浅咖色的风衣,栗色带卷的发在风中轻微摇摆,在注意到自己目光时微微笑了笑。

      “好久不见了,由香。”
      “好久不见前辈!”由香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不知是因为被现如今的处境所吓到了,还是因为见到了她的心中牵挂的人,“呐前辈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心理指数完全不受我控制地浑浊了,但是我不想进看守所,如果是前辈的话一定可以解决的对不对!我想跟前辈一起走,想要和前辈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更加地接近前辈,我也可以站在和前辈一样的位置看待这个世界了对不对!呐,以前的前辈是怎样的呢,由香我非常想知道哦,只要我摆脱了目前的处境就能够和前辈一起生活了吧?”

      “是这样没错,只要摆脱了目前的处境一切就能够好起来。”将手中拿着的书籍与糖果塞进由香的怀中,又抬起手轻抚过由香的脸颊,顺势将对方耳侧垂落的发丝撩起来别至耳后。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她遗憾地勾了勾唇。

      由香近乎痴迷地贪恋着对方的气息,对于其赞同她的观点很是欣喜,然而很快她眼中的欣喜便被错愕所取代。
      “为,为什么啊……”由香捂着被子弹击中的腹部难以置信地询问道,持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那双非常适合握画笔的手,浅色系的衣服被氤氲开的血迹弄得一塌糊涂。就好像这次的她是把自己当做了绘画的素纸,看起来十分的讽刺。

      被她奉为神明的人抛弃了她……为什么啊她做错了什么吗?
      疑惑写满在那双——倒映着不知何时隐于暗处的身影——眼中,由香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沾着血液的手试图触碰到对方,却在半路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她动了动苍白的双唇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音节。

      啊啊是这样吗,正因为眼前这个人是神明啊,她提出的试图与神明对等的这个请求是多么可怕的一种越界行为啊……所以神明生气了呐是她错了是她错了是她错了。

      ——我们绝对不可以问起以前的事,一点也不能问。不然的话就太危险了。
      半边身子待在阴影处的身影将纤长的食指竖于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对于满地的猩红血液熟视无睹。

      被血染红半边书皮的古旧书籍上,隐约可见双城记三个字。在其一边撕开的糖果包装袋静静侧躺着,那道面对着倒于血泊中面露不甘之人都未表现出丝毫悲怜惋惜神色的人影,却对着散落开来的糖果报以可惜之情。
      然即便如此她也未多作停留,紧了紧衣领自阴影中踏出,冷冽的寒风顿时呼啸着侵袭而来,让虽已做好准备的她仍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数分钟后。
      飘着细雪的暗沉天空下,数台列队整齐的多隆闪烁着警示灯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穿梭。
      城市的天桥上,一道穿着浅咖色风衣的身影稍作停留,栗色带卷的短发微微扬动。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她对着显出些许僵意的冰凉双手哈出一口暖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Episode.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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